正文  二十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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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徐靖云终于查到一些事情,准确来说,是听到七分真三分假的风声。     最近半年里有人于江湖买凶。受雇者多为三流武功但擅长轻功的无名小卒,可多方奔走也未能查问出半句有关买凶人的身份。     这是买凶人的高明之处,武艺高强的杀手树大招风,单挑善于逃生之道的虾兵,一来省钱,二来乱拳能打死老师傅。万一计划失败一哄而散,躲藏于偌大的江湖之中,官府要想抓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同样也没能查出具体人数和计划。     这个消息不尽然无用,也无甚大用,渊澄命徐靖云继续追查,人数多少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目的。     血诏上署名的前朝官员并非都像文家被他一把大火烧尽,毕竟一夜之间满门皆灭势必引起朝廷官府的注意,从而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现下他不得不开始排查这当中谁人有能力买凶。               地下密室。     生辰过后渊澄已有些日子未曾来看他。这种情况是少有的。     烛火像一粒黄豆,了无生气得燃烟,密室四周暗影叠叠,盯看得久了令人心慌。     齐明秀叹息,桌上膳食一筷未动,     “哑婆,渊澄…近来很忙吗?”     暗处走出一老妇,后背高高隆起一个小丘,驼得厉害,她抬起手比划两下。     “他在忙什么?”     老妇摇了摇头。     齐明秀握紧十指,面露愠色,“他是不是迷恋上那只娼了?”     老妇边摇头跟着打手势,意思是王爷近日时常出府。     齐明秀默然,拿起银筷挑碗里的白饭,怏怏不乐,一会儿才道,“你帮我带个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老妇听命消失在黑暗中。     冷清。死寂。     墙角蜘蛛织网,忽地落到半空,豆火嗤得一声摇摆,一缕焦味的青烟倏然消散,蜘蛛沿着蛛丝飞快地往上爬,蛛网轻摆,盘在网中央的蜘蛛纹丝不动。               王府书房。     徐靖云回禀,劫持京兆尹的那两名刺客,也是收人钱财办事。     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他们与幕后之人互通消息的途径。     案牍劳形,渊澄无心听这些毫无实质用处的消息,三两句体恤之词将他打发了。     枯燥的差事日复一日着实烦闷,那文公子前些日子还主动来陪着,碾碾墨捶捶背,时时调笑几句倒不乏味,可这几天不知上哪儿浪去了。     “主子。”连齐轻叩房门。     渊澄看一上午案卷眼睛发酸,停笔舒展筋骨,     “去把无隅叫来。”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和叔。”     渊澄走出桌案,请老人入座。     老人竟也是个哑巴,颤颤巍巍打手势。     渊澄低眉,回道,“告诉明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很是诡谲,在未妥当之前我不能去看他。你和哑婆也要谨慎一些。”     老人眼神关切,又打一通手势。     “不确定是否冲明秀来的,就怕万一。”     老人原是宰相府的管家,渊澄十岁回府后,便是从他口中得知府中旧事。     自那后管家自饮哑药退居后厨打杂,暗中和哑婆照料齐明秀的起居。     渊澄沉吟一阵,“和叔,正好有件事问你,我爹手里有没有血诏?”     老人回忆起当年,宰相罹难前夕,只曾万分郑重叮嘱他,唯皇子一事切不可掉以轻心,钟氏夜访宰相府便是有此怀疑。     血诏之事只字未提。     若只一份,就是当今皇上手里残缺不全的那张。他虽质问过血诏内容,但那些前朝官员当他是钟氏爪牙,抵死不认血诏的存在。     老人告退,渊澄思索片刻,重回桌案批阅卷宗。     “主子,还要叫文公子吗?”连齐站在门口问道。     渊澄嗯了声,却瞥见连齐犹豫着没走,“怎么?有事说。”     连齐便道,“文公子把京城聚贤赌庄赢了个精光,两天前又以王爷之名勒令全城的男风馆停业,并且遣散了所有小倌。京城里都在说……”     “说什么?”     “说王爷宠爱无道,纵容文公子欺行霸市,扰乱民生。”     赢光赌庄,又用赢来的钱遣散全城男倌,这笔别出心裁的账,怎么算也亏不到自己头上,反正自有人替他善后。     渊澄支额浅笑,满心的郁闷一扫而空。     连齐却忧心忡忡,又道,“主子,咱们王府一直低调行事,文公子这些作为怕是不妥。”     渊澄将卷宗归整,“没什么不妥的,他要不这么做,如何让明秀名正言顺地进府。”     说罢他低叹一声,感觉心里空了一下。     连齐幡然大悟。     下人来禀,说府门外一堆老鸨子呼天啼哭,要向王爷讨个说法。     渊澄吩咐连齐前去处理,事实既在,文公子脸上可遛马绝不能驳他面子,因而给老鸨们指了条明路,把原先的男风馆改成妓院,生财之道大路条条。               西厢别院。     文无隅干了一番大事,毫不沾沾自喜,照常过得踏实,提着金笼子闲逛于王府园林。     逛一圈回房,他乏了,正趴在桌上小憩。     忽然听闻开门声,他呆了一下才抬起脖颈。若是文曲回来,大老远就该嚷嚷开。     “王爷。”     人已经到跟前,掂着个精致的小锦盒。     “送你的。”     渊澄放到他手里,落座,眯着眼笑。     文无隅好奇得打开锦盒,一个皎洁如明月的圆珠子,刚好够手掌装下,     “这是什么?”     渊澄叹一记,手指弹他脑门,“以为你博闻强识金玉珠宝无一不通,不曾想连夜明珠都没见过。”     文无隅睁大眼又仔细瞧了瞧,不屑道,“就是个珠子罢了,没瞧出哪里稀罕。”     渊澄哀其不幸叹道,“不识货就不识货,它可比你金贵,这么个小东西价值连城。”     文无隅依然看不出价值在哪,一脸疑惑,还有点嫌弃。     渊澄于是拽住他的手往寝室里走,掀开衾被将他蒙在里头,     “看没看见?”     此时衾被里一片通明,被面上绣纹的针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文无隅一双眼发直,盯看夜明珠,仿佛浩瀚星河归于掌中,光华流转,如临云阶月地瑶池仙境。     说话也结巴了,“看、看见,王爷,好神奇,王爷也进来看看。”     渊澄收到邀请,便朝那高高撅起的屁股扑去。     文无隅哎呦叫出声,从衾被里挣脱出来,夜明珠放眼前一看,惊叫道,“呀,又成平平无奇的珠子了。”     渊澄看不惯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捞衾被一角盖住他脑袋直想把他闷死。     文无隅死死牢握夜明珠,拼命挣扎。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气喘如牛。     “这可是……番邦进贡的宝贝,我向皇上讨的……”     “多谢…王爷。”     “赏你干的好事,老鸨都找上门了。”     “王爷觉得可好?”     “好极,不过你怎么会想到去闹青楼?”     “我思来想去,王府里的侍卫都是些木头疙瘩,没意思。现下京城里没了男娼馆,哪里还会有人再爬上王爷的床。”     渊澄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目光狐疑,“听说你赢了个赌庄?当真赌技了得啊!”     文无隅讪讪,“我在骰子里做了手脚,只玩筛子赌大小。”     渊澄失笑,“那你这几天在玩什么,也不来给我暖床?”     文无隅于是禀告,“大夫嘱咐说近期得禁欲。”     渊澄不明,“为何?”     “吾去看过大夫,给开了食疗的方子治不举之症。额……竟是些鞭……”     文公子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渊澄贼笑着追问道,“什么鞭?”     文无隅别过脸看床头,“诸如牛鞭、马鞭、牛鞭、虎鞭、蛇鞭……”     渊澄哈哈大笑,“蛇也有鞭?”     文无隅眨眨眼接道,“是哦,蛇鞭是哪个部位,可能记错了。吾已经吃了三天,王爷知道,吾是不沾荤的。”     贴得这般近,渊澄想去咬他,“辛苦你,不过可别碰上个庸医,先试试疗效……”说着一口咬住他嘴唇。     文无隅扭捏几下便迎合上。矜持二字玄乎其玄,离他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庸医不庸,鞭疗之法效果显著,短短三天,文公子在床上的表现简直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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