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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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欤这才发现她满眼的泪,他心疼的把自己的小徒弟揽进怀里,酸涩的情感自胸膛升起,凝噎在他的喉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永远不会怨师父的。”云清欤感觉到霓依依的眼泪打在他的肩头,烫的他胸口闷痛,“师父,修仙之路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艰险万分,一步行差踏错便是尸骨无存。这话是你教导我的,你自己却忘了吗?”
云清欤松开她,才注意到她眼泪之下的坚定。
“我讨厌纪筠,讨厌他抢走我师父。如今他又无辜杀了这样多的人,我自然更讨厌他。可我知道他对师父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只是讨厌他,一直讨厌他。”
“我连纪筠都只是讨厌,难道还要怨恨师父吗?”
霓依依用脏脏的手背抹了把眼泪,满脸泪痕的脸孩子一般笑出两个酒窝:“我霓依依才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帮亲不帮理的。楚源是我的朋友,我替他难过,替他可惜,可我不能为了他这个外人伤了师父的心。”
“反正我本来就是任性的小公主,皇家草菅人命的还少吗,不差我一个。我不能站在对的一面,我对不起楚源,那就等我死了,千刀万剐为他赎罪吧。”
霓依依笑的精灵古怪,却在泛红的眼眶中染上了无尽的悲伤和坚定。云清欤说不出话,只能和这个长大的小丫头额头相抵,看着对方在伤痛之中破涕而笑。
云清欤胸中的无限温暖感动就这样被长大的丫头刺破,汩汩地流出来。他哭个不停,也笑个不停,想是要将这几日的委屈、难过、提心吊胆全部一股脑儿的宣泄出去。
他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一巴掌敲上霓依依的头,哭的瓮里瓮气,笑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师兄,那些人与他素不相识,楚源又与他没什么冤仇,定是有人在后面捣鬼。”
霓依依吃痛,却笑得更开心,一把抱住云清欤的胳膊:“那便更好啦,我们两个找出真正的凶手,给楚源主持公道!”
“好!”
“有我们师徒俩联手,绝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凶手逍遥不了太久啦!”
“这是自然!”
“师父~那我们两个闯荡江湖,总得有个名号啊,你说叫什么好?”
“嗯……镇元剑侠?”云清欤犹豫道。
“什么呀,我觉得太白双仙比较好听。”霓依依不满,随即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师父我困了,我能不能在这儿睡啊?”
“什么?不行不行,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能……快、快起来!”
“……起不来……师父我好困啊。”
“哎呀你快起来压我胳膊了。”
“不行……我…太困…了……”
霓依依头一歪,趴在床上打起微鼾。云清欤被她半边身子压着几乎喘不过气,还有空胡思乱想:这丫头看着不胖怎么重的跟水泥做的似的。
云清欤好不容易从她胳膊底下挣扎出来,仍不死心,看了看桌上收了一半的残羹冷炙,挽起袖子拍了拍小徒弟的脸。
“依依?依依,快起来。回去自己屋里睡,听话起来。”
云清欤不舍得太用力,霓依依也确实累了,睡的死死地,对云清欤的话毫无所觉。
他叹了口气,只能扯出被褥给她盖上肚子,往里挪了挪,也睡下了。
第二天,云清欤是被院落阵法触动的灵力波动震醒的,是来送饭的弟子。那弟子行为规矩,悄悄将饭菜送至后厨便走了,不过云清欤也再没睡着。
他先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迷迷瞪瞪的脑子清楚了些,才转过头去看睡的正熟的霓依依。
这时候云清欤才发现,自己四仰八叉的全压在了霓依依身上,整个把她挤到了床的一角,跟昨天晚上睡觉前完全掉了一个个儿。反倒是霓依依,还保持着昨天的姿势趴着,脸上被云清欤的手压出一个五指分明的大手印。
云清欤抹了把脸,轻手轻脚的下床,把房间里的能照人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没一会儿,霓依依醒了。她晕乎乎的半合着眼,头发蓬乱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发愣。
“师父,我怎么觉得我腮帮子有点酸啊?身上也好累啊。”
云清欤把盆放的远远的,拧了个帕子,抱着胳膊训她:“你还有脸说呢,昨天你一头扎下就睡死过去了,占了一张床喊都喊不醒,为师只好在小塌上打坐了一夜。你看你把这床上弄得,可还有点大姑娘的样子?”
霓依依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床上蹬的乱七八糟的枕头被褥,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她抱着被子一头埋进去,闷闷的哀嚎:“啊啊啊师父我对不起你,我这就收拾。”
云清欤笑眯眯,把帕子递给她,关切的说:“还是先起床吧,来,擦把脸,我去布膳。”
霓依依乱糟糟的小脑袋抬起来,接过那帕子,眼泪汪汪不胜感激:“师父~~~”
似是不合口味,两人吃的都不多,霓依依更是胡乱吞了两个酒酿圆子就要走。云清欤放下筷子,有些突然又有些惊讶:“这么急?要去做什么?”
霓依依抹抹嘴,“大比虽然结束了,事情可还没完。各门派来时都是带了礼物来的,走的时候也不能空手回去;比试差不多的名次里多的是不服气的,这几日比武台上就没断过人,不看着点怎么行;还有这秘境关闭事宜。宗门上上下下都忙的脚不沾地,也就是师父你能享会儿清闲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听到云清欤耳朵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抿了抿唇,“那也不必你一个内门未出师的弟子忙活,你师叔会安排人的,你还是坐下吃完再走吧。”
“哎呀师父~”霓依依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云清欤撒娇,“我马上就要突破到元婴期了,搁外面都能开宗立派了,当然得为宗门分忧啊。我们内门弟子一旦修为够了,可是要升为长老的。掌门师叔说啦,这宗门管理的事务,不可不学。你看平阳师叔静阳师叔,哪个拎出去不能独当一面?”
合着这全宗上下只我一个不中用的。
云清欤听着更是气闷,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该使性子的时候。他站起来,把挂在他身上的霓依依拉下来:“好了,没大没小。既然你掌门师叔说了,就快点去吧。”
“得嘞,”霓依依吧唧一口亲在云清欤脸上,哄得云清欤多了些笑颜,原地转了一个圈圈,“师父快帮我看看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头发衣服乱不乱?”
云清欤清清楚楚的看着霓依依小脸上顶着的一个大手印,从右脸一直糊到脖子,惨不忍睹。云清欤清了清嗓子,神色镇定:“很好。快去吧,别让你掌门师叔等久了。”
“那师父我走啦!”霓依依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急匆匆的冲出去,不小心带倒了窗台上的一盆兰花,正是她昨天搬来的。
霓依依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将要落地的兰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云清欤上前接过来,在窗台上放好,看着那盆开的极好的兰花,香气淡雅迷人。更妙的是这兰花竟喜冰,云清欤手指还未触及,便娇娇弱弱的绽起一朵花儿来。
云清欤瞧着喜欢的很:“你哪儿弄来这花,开的真好。”
霓依依忙着拍打身上掉落的土,头也没抬:“我要是有,早就给师父送来了,还会等到现在?这不是我的,是赵英成托我带来的,说是送来给师父养养神。”
云清欤想起那日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赵英成竟然记下了。他拨弄了下淡黄的花瓣,没有说话。
不过霓依依已经等不了了,说了声晚上回来,便跑的没影了。
云清欤看着她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样子,又想到昨日笑着流泪的模样,期盼这个小丫头永远不要长大。
师父一定会为你遮挡一切风雨,你只要每天都像这样开开心心,就好了。云清欤笑了,却突然想到那个待他永远与别人不同的白静远。师兄与我,是不是同样的心情?
云清欤在门边站了许久,才回到桌前坐下,重新拾起筷子,却一口都吃不下了。他看了眼那窗台上兀自开放的兰花,眼眸一垂,放下了筷子。
“你还是介意他陷害纪筠吗?”
天书的声音突兀的出现,翻开的书页渐渐现身,于空中哗哗作响。
云清欤欲言又止,抿了抿唇,避而不答,“现在只剩我们两个,还要将前日没有看完的回忆看完吗?”
“不用了,”书页上灵光一闪,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消失的一干二净。它舒舒服服的摊在桌子上,“在你跟依依他们聊天时,我已经都查看过了。”
云清欤欺身向前,急切问:“可有收获?”
作者闲话:
小赵真是贴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