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回 家亡全因尘俗重 正邪皆缘行径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38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却说一众四人背着木刘氏娘亲的遗体下山往甘州来。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辰牌初刻,方始到了木秀才门前,叩门进屋,木秀才又惊又喜,喜的是妻子无恙归来,惊的是不知他们从哪里驮了一个死人来。他又细看,妻子犹自梨花带雨,悲伤痛哭,更是疑心大起,半晌问道:“夫人,怎么了?这人是谁?”
木刘婉娟哭泣道:“相公有所不知,这个……这个是我娘亲啊!”
木秀才吃了一惊,良久说不出话来,孕了孕神,末了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夫人……这……”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原本满肚子的疑窦,也一贯知道木刘婉娟的亲娘早丧,现如今却不知道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便宜丈母娘来,有意要问个清楚,但看到木刘婉娟撕心裂肺,伤痛欲绝,若是就问难免唐突,只得硬生生把这一番诘难坐了回去,然而尴尬非常,真真是手足无措了。
阿古丽上前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莫要伤了身子。”
谢苍溟也道:“夫人,死生乃天道伦常,夫人如此悲伤,若是坏了身子,令堂在天之灵焉得安息?况现今大事,是安葬令堂,使令堂曝尸于外,也不妥当。”
木刘婉娟这才稍稍歇了悲声,对着木秀才深深一礼,道:“相公,妾本不欲相瞒,只是这个确实是我母亲,其中备细,还请容妾身稍后细谈,现在最要紧的是殓乘家母遗骸……只是妾在这里并没有熟人,还请相公周旋……妾不胜感激。”
木秀才见说,不得不硬了头皮道:“正该如此。棺木殓服我去办理。夫人切莫悲伤过甚……嗯,这个……还要去西山寺请几位大师来给岳母超度才是……几位先在这里稍待,我去便来。”
木刘氏才从西山观音寺里死里逃生,听到丈夫又要去那里找大师来超度,心中一惊,脸色不由变了一变,还没说话,便见谢苍溟打了个稽首,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乃昆仑门下弟子,这个斋醮打忏贫道也是会的,不必劳烦西山寺的大师了。”
木秀才打量了一下谢苍溟,又看了看同是道士打扮的孙玄海,暗地里皱了皱眉头,道:“这两个道士跟着我夫人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我听说这和尚道士一贯为了争夺信徒,势不两立,平常只是耳闻,今天这倒是算是亲眼所见了……只是这两个道士将这尸体背了过来,也算劳苦,若是拂了他意,倒显得我不会做人。”当下便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道长了。”说完也回了一礼,转身出门,不多久便置办了香烛棺木、牺牲贡品,将老妪入殓了,又请人来装白描黑,挂出招魂幡,洒起金钱纸,更请了吹手呜哩哇啦大吹哀乐。木刘婉娟原本便伤心悲苦,更被这气氛所染,早换了一身孝服,跪在灵前呼天抢地,不住哀哭。谢苍溟借了孙玄海的拂尘,在灵堂内念经做法事。阿古丽作陪,暗自念经。木秀才满腹狐疑,也先跟着跪拜行礼。唯有孙玄海环抱双手,倚靠在门框上冷眼观瞧,默然不语。
木秀才虽然不第,然而在甘州城颇有名望,在此处也很受人尊崇,故而乡人知道木秀才家里出了白事,都来吊唁祭奠。几个人又商榷了一个黄道吉日,将木刘氏的母亲下葬了,又办酒谢了村坊邻里,这才算是把丧事办完了。这天晚上,木秀才便私下对木刘婉娟道:“夫人,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早丧,怎么今日却又……”
木刘婉娟过了这几天,心里悲伤略减,道:“妾正要与相公说这个事情。”当下便将自己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木秀才喟然叹息,道:“你我夫妻,何不早说?平白叫她老人家受着许多苦?”
木刘婉娟被这一句话勾住心事,又哭了出来,道:“早知你有这个意思,我又何必如此?我是怕你心里怀疑,觉得我母女两个丢了你的脸面。”
木秀才正色道:“忠孝节义,人之大伦。我怎会如此?真是岂有此理!”
木刘氏心中感激,但到底母亲已经去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沉默半晌,道:“夫君,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木秀才惊愕道:“还有何事?”
木刘婉娟嗫嗫嚅嚅,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毕竟事关名节,非同小可,安知自己夫君会作何想?只这一层便足以让人逡巡了。
木秀才越发觉得奇怪,追问道:“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木刘婉娟又迟疑了老大一阵,这才咬了咬嘴唇,正襟危坐,再仔细想了半天,字斟句酌,才把自己被异母弟擒住,失了身子的话说了出来,话未说完已是满脸绯红,泪如雨下。
木秀才却也不等她说完便拍案而起,大叫道:“岂有此理!”一把将自己文书案掀翻,笔、墨、纸、砚、镇纸、笔洗、笔山、笔架、笔筒、水盂、台屏稀里哗啦砸了一地,把个木刘氏吓得面色惨白,不敢再说下去了。
木秀才气得胸膛起伏,文秀的脸面上杀气腾腾,一双眼睁的血红,两条眉毛倒竖起来,来来回回走了数趟,这才颤巍巍戟指木刘氏喝道:“你个贱人!既失大节,还敢有脸回来见我?”
木刘婉娟脸上变色,惊慌失措,不知何以对答。
木秀才也不等妻子说话,已然抢着道:“夫忠贞,女子之大节也!你这贱人嫁给我,虽不是熟读经典,也该知道此等道理!如今失身于人,不自裁以谢天下,反而还有脸面回来,你这是欲置我于何地?”木秀才顿了顿,接着骂道:“况夫那人还是你弟弟!嘿!姐弟之间竟做出这等苟且之事,你还有人伦道德么?这与猪狗禽兽何异?你个贱人!真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木秀才越说越是激动,一张白脸竟是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黑,抢过一步,岔开五指,抡圆了,“啪”的一声,重重的抽了木刘氏一个大嘴巴,怒吼道:“滚!老子兰麝之地,岂容你这贱妇玷污!滚!”
世间的事情一贯便有“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之说。大凡人挨了巨大打击,若有可心的人安慰劝说,便让人心底里舒服,若是还被人指责,那便无异于雪上加霜,更遑论是夫妻之间呢?木刘氏失身于人原本便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当其被救的时候就有轻生的念头,只是被阿古丽等人劝住了,现下跟自己丈夫说起,原本是觉得夫妻两个同甘共苦的意思,也有那想要得到丈夫安慰的想法。哪知果不出自己所料,丈夫读了许多圣贤书,早把那忠孝节义看得比性命还要重上三分,也不管前因如何,后果怎样,抬手便是一巴掌。他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然而怒极气极的一个嘴巴也不是木刘氏这样窈窕女子所能承受的,顿时被打倒在地,心里更是觉得委屈,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扑簌簌往下落。
木秀才这一下也是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退了几步,被书桌脚绊了一个踉跄,扶住书架这才站定,呼哧带喘半天,调匀了气息,接着骂道:“哭!你个贱货还有什么好哭的?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来,还有脸哭?今日你跟你兄弟做出来,明日怕不便要把我毒杀了么?滚出去!我家留不得你这样的东西了!你也不再是我木寒的妻子!嘿!滚!老子读书不成,做不得高官,没能耐让你这娘们儿锦衣富贵!你去……去找你兄弟去!去找个富商巨贾,官门老爷去!老子这里寒碜,养不起你!”说到后来想起自己屡试不第的往事,竟是哈哈大笑,随手从架上抄起书来,劈头盖脸的往木刘氏身上砸过来。
木刘氏心里愈发悲苦,饶是躲得快,也被书函砸了一下,痛入心扉,要出去时又怕被人撞见,只能在屋子里哭泣。
木秀才砸到后来,更是随手捡起石砚,对准了木刘氏劈面就砸。木刘氏躲闪,不想正一脚踩在群裾下摆,躲是躲过了,自己也不由得摔倒在地,木秀才哈哈大笑,举起椅子上来就要接着砸。
猛然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推开,一道红影飘然进屋,劈手夺过椅子,娇咤道:“你要怎样?你妻子被人强暴,又不是自己愿意的,你不去安慰也还罢了,竟然如此。岂有此理!”
木秀才摔了一个跟头,头破血流,坐起来却不呼痛,只是大笑道:“我寒门苦读二十余载,却考一次落榜一次!哈哈哈!别人高车骏马,我还只能守着这么一间破屋子!老天!老天!你何其不公也!”
阿古丽原本因为听得这屋里响动,便知道有事,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木刘氏,扶起了木刘婉娟,正要再数落木秀才一顿,哪知他却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愣在当场。
却听得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他疯了。”
阿古丽转头便见谢苍溟和孙玄海在侧,想来也是因为听见响动过来的。谢苍溟打了个稽首,道:“福生救苦天尊!”看着木秀才坐在地上大呼小叫,手舞足蹈。
木刘氏垂泪道:“都是我不好……”
孙玄海冷冷道:“不干你事。”
木刘婉娟自责道:“若不是我……我……”
谢苍溟道:“夫人不必如此,你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反倒是你这个丈夫自己因为屡试不第,心中郁结,加之深受尘俗影响,心魔深重,自己发疯,与夫人无干。”
木刘氏嘴唇翕动,却想到这三位终究只是外人,无法当真的哭诉,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阿古丽在旁苦劝良久,木刘氏才含泪又看了坐在地上又哭又叫,又笑又闹的木秀才半晌,方从喉咙里呼出一声道:“相公……”却说不下去,掩面跟着阿古丽走,顺手掩上了房门。
两个女人正要同去,谢苍溟却道:“二位可愿与我们两个徘徊一番?”
木刘氏心道:“好个唐突的道人!”正要回绝,阿古丽却道:“如此正好。”
四人去了西边厢房坐定,谢苍溟便开门见山的道:“夫人,如今你相公这样,只怕不能同去回疆了,我的意思,我二人护送姑娘去,留你相公在这里,你看可好?”
木刘氏不假思索的道:“道长好意,贱妾心领了。然而此时因妾而起,夫君如此,妾何以远走?我要留下来,便不去了。”
谢苍溟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叹息一声,便不多言。
阿古丽却问道:“这木秀才好好地,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谢苍溟看了阿古丽一眼,又看看木刘氏,木刘婉娟会意,揩干了泪,道:“妹妹不知,我这相公也是个苦出身,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只是时乖运蹇,不能成功,便常常有那怀才不遇的感慨。又因为我不争气,这几年来并不曾给木家宗祠添个一男半女,我夫君虽然带我如初,只怕终究……终究心里是怨我的……”
阿古丽虽然不是中土人物,然而家中期盼添丁加口却是四海皆然,自然也就有些理解,点了点头。
木刘氏忽的泪水又下,哽咽道:“我因此去寺庙里求个一男半女,谁知又……又……”
阿古丽奇怪道:“夫人失身,原非本意,你丈夫也是个斯文人,怎么如此作为?”
木刘氏哭道:“总是我的不是……若我……若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他……他又怎么会这样呢?”
谢苍溟道:“夫人不要如此……此乃天数使然,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阿古丽奇怪的看了谢苍溟一眼,木刘氏已站了起来,道:“夜已经深了,两位道长还请安歇,妾身少陪了。”说着便走,阿古丽吃了一惊,道了声别,急忙追出去。
出得屋外,木刘氏勉强笑道:“妹妹不要担心,你自睡去便是。”
阿古丽道:“夫人……木秀才这个……”
木刘氏笑道:“妹妹且宽心,我这宅院虽然不大,却也有几间空房,我自会留意的。”
阿古丽这才作罢。两个人相互道别,各自歇息去了。
话休絮烦,到了第二日,阿古丽、谢苍溟、孙玄海三人都起来了,却不听得木秀才的大呼小叫之声,谢苍溟笑道:“这酸秀才闹了一夜,这会怕是没力气睡着了。”
孙玄海仍旧是哼了一声,不说话。
阿古丽四下张了一张,问道:“木夫人呢?”
谢苍溟道:“她昨夜不是与你一同去的么?”
阿古丽道:“没有啊!昨夜我原本是要与她同睡的,她说尚有空房,我们便分手了。”
谢苍溟“啊呀”一声,顿足叫道:“快!快找找!莫要出事了!”
阿古丽被吓了一跳,道:“这是为什么?”
谢苍溟道:“木夫人早有死志,只是念及母亲尚在,有心存了一丝希望,觉得自己丈夫能够体谅,所以不曾轻生,现下她娘也故去了,丈夫又这般迂腐,她是个有德行操守的女人,安能再活?昨夜不愿意与我们去回疆,我便觉得有些奇怪,又将你支开,那定然是轻生了!”
阿古丽仍是不明就里道:“这如何能够?些许小事而已,哪有如此严重?”
谢苍溟道:“姑娘久在回纥,哪里晓得汉人的情操?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找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古丽听他这般说,心里很是不忿,暗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在天山的时候,也曾看了孔孟之说,知道四书五经,怎么会不晓得?”心里虽然这般想着,然而却看谢孙二人分头走了,十分着急,也说不下去,只得四下寻找。
看看到了屋后柴房,才一开门,阿古丽便见一个人影吊在半空中,仔细一看,那身段婀娜,白衣飘飘,正是木刘氏的情状,只是一张如花俏脸划得稀烂,双睛暴突,舌头吐出半寸来长,十分骇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退了一步,摔在门外。
过了半晌阿古丽才回过神来,上前将木刘氏从绳套上取下,这时候的木刘婉娟已是梆硬的了。阿古丽急忙一边抢救,一边呼叫,不多久孙谢二道飞奔而来,看了这般情景,也都吃了一惊,孙玄海上前查探良久,终是摇头叹息道:“死了,硬了。”
谢苍溟喟然道:“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我们方才找过了,那木秀才也死了。”
阿古丽惊道:“木秀才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谢苍溟叹了口气道:“他是失心疯,又哭又闹,最后心脉尽断。可惜天下读书人为了权势名利,苦读数十年,终究是作茧自缚。这木夫人原本也是个极有气节的人,姑娘,你道木夫人为何要自毁容貌?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失了贞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其时儒门礼法最是害人,偏生天下人却将其奉若至宝。偏生却都是她妈的狗屁!”他本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如今却横眉怒目破口大骂起来,道:“你看看,木夫人纯孝,天下少有,虽然失身,却是被人强迫的,并不是一个扬花水性的淫贱女子,木秀才却如此对待!我呸!什么玩意儿!”
孙玄海道:“苍溟道兄过了!忠孝节义乃大节所在,岂能一概而论?只是世人对待女子总是偏颇,不管你如何,只要失了贞洁,便看做淫娃荡妇,便为这个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好女子!”
谢苍溟原本也是一时气急,现下冷静了些,便不再说。
孙玄海叹道:“只是事已至此,安葬了他们才是正事。”
阿古丽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说着就要来背木刘氏的尸体。
谢苍溟急忙止住道:“不可,现在青天白日,往来人多,咱们贸然动手,若是被人看见,不好说话。不如夜里再说。”
三人商议停妥。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三个人背着两具尸体,拿了铁锹锄头,飞过墙头,找了个风水尚可的地方将两人埋了。可喜木刘婉娟一生悲苦,几日之间屡遭大难,现下钟得宁静。
三人埋了尸体,谢苍溟道:“我回昆仑去了,二位保重。”
孙玄海道:“我去崆峒,看看到底是谁又与那贱妇有染,还戕害无辜。”
谢苍溟愣了一下,笑道:“好!等我回山见过我师兄再与你打听打听。”
阿古丽斜着眼睛看了孙玄海一眼,心道:“杀害无辜,你们不也一样?那山洞中的女子又有什么过错?不一样被你们杀了。”想是这般思想,却没有说将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提剑就走。她看看时间尚早,不到开城门的时候,便想要绕过甘州州城,直接东下,哪知才走不上几里地,忽觉背后红艳艳的十分燠热,及回头看时,却见火光冲天,把那深邃幽静的夜空都染得通红,更兼那锣鸣声、救火声、哭爹喊娘声此起彼伏,犹如赶大集一般。阿古丽见是来路的方向,心里吃了一惊,展开轻功飞奔回来,早看见木秀才一家淹没在大火里面了,不少街坊邻里被这一场没来由的大火惊醒,各种奔忙才有那吵嚷嚷的动静。
阿古丽愣了一下,哪里料到几个才走这里就忽然走了水了?来不及细想,就要奔进火场灭火,才走出两步,一瞥间余光便看见谢苍溟和孙玄海两个在人群里转身要走。她虽然是大漠里的姑娘,性子戆直了一些,却并非痴傻,一呆之下,已明其中缘故,必定是这两个放的火了,不由得火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想道:“你们两个也算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居然做如此下作勾当,当真天理难容!”一腔侠义热血按捺不住,舍了火场,直追这两个道士。
出了村子,又赶了两里地,已到了人烟稀少的路上了,谢苍溟这才悠悠然转了头来,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道:“姑娘不去宋国,难道是落了什么东西不成?”
阿古丽越看这张笑脸越觉得面目可憎,也不跟他歪缠,横剑当胸怒道:“这火是你们放的?”
谢苍溟笑道:“姑娘说笑了,这火分明便是佝偻山胡大放的,与我们和干?”
阿古丽听他说话,一副耍赖撒泼的神色,那便是欲盖弥彰了,更是气得粉脸胀紫,暴怒喝道:“还要抵赖!”把双足一垫,猱身直进,宝剑分心便刺。
孙玄海冷笑一声,也不拔剑,内力灌注在蝇拂子里,随手一甩,荡开短剑,阿古丽被这一拂,只觉劲风扑面,刮得脸生疼,手里差点拿捏不住,急忙滴溜溜一个转身,双脚一错,歇步坐下,纤腰一扭,剑锋直指孙玄海胸口。这一下也,正是:
杀人放火非侠义,怒气填膺为正心。
不知阿古丽这一剑刺中了孙玄海也未?这场大火又是怎么来的?欲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