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啼笑姻缘  第八十九章 中诡计单卉入瓮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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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绿鹞子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一心结党拉派,喜好风流。自从遇见过风情万种的单卉姑娘,一发不可收拾地犯起了相思病。他刚满二十岁,要论年龄比单卉小两岁,只是人长得威风八面,一副虎啸生风的模样,所以,外人觉得是成熟练达之人。他自幼由姐姐醉春悉心呵护。他跟随姐姐共同生活了二十年,姐姐给他衣裳穿,给他饭吃,包厢、夜宵、郊游,还带他进迪斯尼乐园,将他千辛万苦地抚养成人。虽然,渐谙人情世故的他,一直对姐姐心存感念,但从小和流浪汉们形成的铁杆关系,纵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独闯险恶世道。那天,当他遇上单卉,一个他骨子里认定的窈窕淑女后,就整天在姐姐醉春那儿探听她的种种趣闻。
    醉春已经出嫁,嫁给了芙蓉镇上一个捕鱼富户,也算衣食无忧,万事大吉了。但弟弟依然是她的一块心病。现在,她发现弟弟天天守候在酒楼,反反复复寻问单卉,让她满心疑虑。她思忖着弟弟肯定是有愧于单卉,才探问单卉的个人情况。以至于后来绿鹞子向她袒白了心迹后,她终于明白了一切。看着突起了喉结的弟弟,醉春有些哭笑不得。起初,她打算给单卉买一串项链作为亏欠,此时,他居然直言不讳地说喜欢单卉,这让她不知所云。
    这日下午,醉春准备进香墅岭将买好的项链交还单卉,于是一同带上了绿鹞子。当时,两人来到山庄,单卉正在纺织厂,一直等到日落黄昏,单卉才从纺织厂出来。醉春拿着一个制作精美的包装盒,望见身穿工作服的单卉,将其唤至园门口的大**。
    醉春身着玉色烟萝的轻纱上衣,和一条盈盈袅娜的浅桃红罗裙,伫立大**,拿出一个项链盒递给了单卉。“单卉,姐亲自给你赔不是了,这是我给你挑选的项链,你收下。”单卉双手接住,打开一看,是一串新的紫水晶项链。单卉望了望醉春,与身后站着的绿鹞子,说:“姐,这怎么好意思,我哪儿敢收哩。”绿鹞子微笑着,走前两步道:“我姐跑遍了芙蓉镇的饰品店才给你买到,单卉小姐,你还满意吗?”单卉望着油腔滑调的绿鹞子,掩嘴淡淡一笑:“全怪你纠由自取,凭白无辜给姐姐添麻烦。”绿鹞子见单卉愁云散尽,顿时来了劲儿,指手划脚地道:“单卉小姐,自从上次在酒楼遇见你,我真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今日,诚邀你往酒楼一聚,以聊心怀。”单卉一听他的话,犯了难。虽说,她厌恶面前横行霸道的浪子哥,但是究竟有他姐姐担保。再说忙忙碌碌一整天,也想放松放松疲惫的身心,推三阻四后,就点头应允。单卉回了竹茅楼,换上一件蕾丝长袖衫,耳朵上戴上两颗墨绿色琥珀耳钉,随他们前往酒楼。
    在醉春的酒楼里,醉春热情地带着单卉参观酒楼陈设。正厅中央,一尊高二丈,宽三尺七寸,由纯铜打造的神兽饕餮之像,正威武不屈地镇守。门首柜案上摆着一叠叠的白镴盘子;以及一些瓷壶和瓷杯散置,乃客人吃食点所用。看完以后,醉春拿了一盘红腰果,一盘咸瓜子和一瓶上好的红酒,让单卉坐了下来。醉春问:“单卉妹妹,家在哪儿?”单卉拿了一颗红腰果衔在口中,望望坐在身旁的绿鹞子,柔缓和声地说:“甄牛村阙鹳乡小道队。”醉春微笑着,一面让绿鹞子点来凉菜和热菜,一面关爱地又问:“几日回一趟家?”单卉目光温谦:“半个月回一趟。家在山里,来往不便。”绿鹞子问:“那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没有?”单卉觑然一笑,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倒兼有几分斯文气质。单卉道:“父母都在种地,家中有一个弟弟,年已十六。”醉春和绿鹞子相视一望,心里疑问舒解大半。醉春亲自给单卉倒上了红酒,让她在吃饭的当儿,薄饮一杯。绿鹞子望着袅袅娜娜的单卉含羞带涩,举手投足间将他深深地吸引。但他谨记姐姐的教导,不敢急于求成。
    在醉春的酒楼里,由他们坐陪,单卉吃了一餐便饭。通过简单交流,绿鹞子初步获悉了单卉的家庭背景和理想信念。作为一个男人,他心知肚明,要想博取心爱女人的芳心,非有手段与伎俩而无不成。
    且说一个月过去,香墅岭里的食堂阶墀上,铺满了一些蔓生植物的花朵。爬山虎蕤蕤葱葱盖在窗棂上,清风吹过,仿佛能嗅得见绿叶的沁凉。这一天中午,姒丹翚和沙棘花进食堂打饭。因为几天以来,两人皆吃得大荤大肉,沙棘花故而说想要换一些素菜吃。于是,她们伫立素菜窗口。姒丹翚要了一份宫保鸡丁,沙棘花则要了一份素炒芹菜,两人坐在食堂的一个拐角,悄悄进餐。谁知,沙棘花将将咽了两口,猛觉一股浓烈的刺激使她难受欲吐。沙棘花搁下饭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跑出了食堂,伫立花甬边嗷嗷哕吐。尕娃子和几个纺织厂的工友偶尔望见这一幕,纷纷窃语:“沙棘花究竟咋了?饭菜不合口味吗?”两个女工走上前,问姒丹翚:“丹翚姐,听说沙棘花的家境不好,一定是饭菜不适的原故,你瞧只吃些素芹菜,也太委屈人了。”姒丹翚一心只想为沙棘花开脱,解释说:“最近她身体不好,可能太劳累了,没事儿。”两个女工望了望走回来的沙棘花,连讥带笑地走出了食堂。姒丹翚慭慭地问:“你咋了,两天里你就吐了好几回,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沙棘花咬着嘴唇摇头说:“我……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夜里着凉了。”
    当天晚上,沙棘花一整夜不停地呕吐,不仅自己没睡好,还连累了姒丹翚一夜没阖眼。一直挨到了天明,姒丹翚催促说:“听姐的别在拖延了,中午我带你上镇医院诊断一下,看你究竟咋了?”沙棘花犹犹豫豫拿着镜奁梳着头发,没有回话。
    中午一下班,姒丹翚和两个姐妹带沙棘花上医院做检查。谁知,这一检查,结果竟将沙棘花和姐妹们完全振竦住。一个老医生号了脉后,断言道:“姑娘,恭喜你,你有喜了!”沙棘花一听,立时双目涌泪,两腿打颤,一阵天旋地转。“老天爷……这……这怎么可能?”她悲愤地一下直起身,捂住脸飞快地奔出了医院。而随同的姐妹们一时惊呆了,一个和她们朝夕相处之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怀孕了?简直不可思议。
    纸是包不住火的。沙棘花怀孕之事,像炸开了锅一样,当天就在竹茅楼的工友间传遍。大家纷纷揣测其中原由。有甚者说,沙棘花同王瑞贺暗通私好,两人品性不端,干柴遇烈火,搞出了奸情。仅管沙棘花被姒丹翚带回,却不免受到姒丹翚地痛斥:“你枉作一回女人,连自己怀上孩子也不知道吗?我说你成天哭哭啼啼的,简直丢死人啦。快告诉我们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真是王瑞贺?”沙棘花望见室友为自己着急上火,这才怀疑起那个夜晚被人强暴之事。不得已,她将那晚不幸遭遇告诉了姒丹翚。姒丹翚听完,欲哭无泪。她认为遇上这种大事,理应当机立断报案,谁想沙棘花掩耳盗铃犯糊涂,居然对事情的后果毫不了解。现在好了,大家全知道了。她还怎么有脸在纺织厂待下去?虽然姒丹翚异常愤慨,转念一想,还是报案要紧,于是,领上沙棘花到镇公安局报案。
    翌日,此事传入了葆君的耳朵。她得知后简直快气疯了。对于自己和王瑞贺众人皆知的爱情,她原来是那么地骄傲和自豪,现在却是引以为耻。一个月来,她负气同王瑞贺“划清”了界线,但在心里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王瑞贺。
    随着沙棘花的报案,以及作了无痛人流手术,不到半个月,又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芙蓉镇公安局破获了一起抢劫案的同时,案犯供述出了强奸沙棘花的事实。更为重要的是,后来,纺织厂工友们也知道了,那个晚上强奸沙棘花的恶魔是鹘鹰。
    鹘鹰被缉拿归案,无疑对于朴实单纯的工友、和沙棘花来说是大快人心的。只是另一件事,尤持久地压在众人心间。那就是夜闯民宅,杀害了王润叶父亲的歹徒尚未被捉拿归案。王鉴珩何日能沉冤昭雪,众人视目以待。
    时值浓浓夏日,江南草长莺飞,湖光山色。一晃,梦蕉园里的蒜香藤渐渐长过了房檐,结出的大朵花甚至把绿叶都掩盖了。一日晚,我从毓秀楼走回来,看见月亮爬上树梢,耳畔传来夜莺啼叫。正走着呢,一个微弱地呦呦哭泣声相伴而来。我竖耳一听,是一个女子在轻声抽咽。我心里惊疑,猜想:谁会在夜晚伤心啼哭?难道是山庄里的人?奇怪,难道我听错了?我心里怦然乱跳,径自往回走。谁知,刚走出两步,那声音愈加清晰地传入我的耳畔。我一愣神,停下脚步。左顾右盼地一瞧,在**和篁竹林荫带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伏膝痛哭。“鬼——梦鹂,是梦鹂。”我的第一个直觉以为是遇上了鬼,刹时,两腿一颤,瑟缩地发抖。当我凝聚目光,再朝那女子细望,确见是个熟悉的声影。
    我惊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坐在此处哭泣?”那女子回过眸,我便清楚地看见原来是沙棘花。我靠近,软语温存地问:“你,你为何哭泣?快站起来,有什么难事姐能帮你吗?”沙棘花轻叹了一声,说:“我的事谁也帮不了。姐,你走吧。”我不罢休,赶忙把她扶了起来:“走,跟姐走,有啥事回房再说。”沙棘花迍邅半晌,后来,还是抹泪乖顺地随我走入梦蕉园。
    葆君坐在窗下绣花,我说:“葆君,给她倒杯清茶。”葆君望了望沙棘花,鬓头两旁各梳一个髽髻,红腹腹的脸蛋哭得不辨眉目,正在微声抽泣。葆君有几分不悦,磨磨蹭蹭一番,给她倒了一杯茶。我让沙棘花坐下,递给她一把蒲扇。
    我艾声艾怨地说道:“天热,用扇子凉快。你有啥事说吧,姐听着。”沙棘花含着泪,目光哀哀,万分悲痛地垂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撕扯碎花衣襟。灯光下,一绺鬓发轻轻落在她的眸上。灯影恍恍,几只蚊蝇嗡嗡地在四周盘绕。她一直不声不语地低着头,不论我怎么劝解,也无济于事。葆君不禁暗自嘲笑:一个新来的女工,不是喜欢哗众取宠、卖弄风骚吗?现在却像个失魂落魄的丧家犬。真好笑!几日之前,葆君已得知沙棘花被人强暴的事实真象。从人伦常理上,她对沙棘花有同情和叹惜。但,因前一阵子沙棘花与王瑞贺让人说三道四,说她不检点,同男人眉来眼去不知羞耻,就厌烦透了面前招摇过市的新女工。
    葆君只管坐在窗下刺绣,沉闷的气息之中,突然听见沙棘花说:“姐,我要回了,这么晚了不打扰你们了。”她轻轻直起了身,目光幽怨,躲闪不定。我一时之间毫无办法,只得将她送回竹茅楼。我看着沙棘花神情郁郁地走了,摇头一阵叹惜。
    谁知第二天下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姒丹翚下班回到竹茅楼,发现桌上搁着一张纸条。仔细一瞧,是沙棘花的“绝断书”,文字内容如下:“亲爱的姐妹们:我带着无限憾恨地离开,我有愧于祖宗、爹娘的谆谆教悔,丢尽了他们的脸面。我只想说,我没有错,一切皆为苍天安排、造化弄人。我的青春,我的理想,我的尊严已完完全全湮灭在人们的嘲笑之中,湮灭在令我痛断肝肠的香墅岭里。我会在天国为你们祝福,亲爱的姐妹们,保重!保重!落款:沙棘花。”姒丹翚注视着落满泪迹的纸笺,一时大惊失色,在竹茅楼里大呼小叫:“沙棘花走了,大家快找一找沙棘花,她要寻短箭了。”话音一落,竹茅楼里所有的姐妹一窝蜂地涌了出来。有人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啦?”姒丹翚道:“沙棘花不见了,还留下了话。”其中,要好的姐妹如秦嗣嗣、单卉等都手足无措。尕娃子亦获知消息,和众人经过商量,决定寻找沙棘花。
    黄昏下,莫愁湖畔正有一个孤独的身影徘徊。她身穿杏色绣牡丹长纱裙,披散长发,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包袱,泪眼迷离地望着湖面。湖面上,一只鹭鸶畅游其间,一个青衫女子悠闲划船往岸边来。原本,她是想带上包袱去杭州,但是天色将晚,找不到搭乘的车,无比失落之余,她怏然地走向了莫愁湖。她流连地望一眼家乡的方向,趟入湖中。一步,一步,湖水渐渐淹没了她的膝盖,她的腰,她突然站下。她看见水中游弋的鱼儿在身边戏逗,她看见水草苒苒将她缠绕。“不!我善良的爹娘啊,女儿不孝,无颜见你们。难道,可恨的鱼儿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心想着,静静地闭上眼。瞬间,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那声音渐渐近了,朝她这边传来。是姒丹翚的声音,不自觉得回眸一望,姒丹翚和秦嗣嗣、还有尕娃子正四处寻找。“你等一等,不要啊。”秦嗣嗣挥着手快步地向她奔来,“你就这么走了,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沙棘花,站下。”沙棘花一狠心,迈开腿迅急地往湖里走,不一会儿,湖水漫过了她的身子,她一个趔趄,终于被幽深的莫愁湖完全淹没。姒丹翚张大嘴巴,失声喊出声,“啊——”一不留神,她被脚下的蔓草绊住了腿,跌倒地上。身后秦嗣嗣和尕娃子顾不上看她,拼命地向沙棘花落水的方向跑。等跑到了近处,已看不见了沙棘花。所幸,尕娃子具备高超的水性,他“扑通”一声跃入湖中,四处寻觅沙棘花。一饷,他惊喜地摸住了一个人的手,使劲往上一拉,将沙棘花拉出了湖面。他紧紧抓住沙棘花奋力地向湖岸游,在把沙棘花拖上岸的一刻,大家发现沙棘花已无气息。“不,你不会死的。”姒丹翚不敢相信沙棘花投湖寻短箭,大声恸哭。秦嗣嗣已被吓得不知所云,身子打颤,跟着呜咽不止。尕娃子凭借直觉不愿放弃沙棘花,拼命挤压她的胸腔,给她做人工呼吸。这样三番五次地折腾,大家发现沙棘花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沙棘花胃呕上涌,身子抖动,“哗啦啦”吐出一口腥臭湖水,微微缓过了神。众人围拢惊喜交集地望着,直到她睁开了双眸,呼出了一口气。“沙棘花,你怎么做这样的傻事?你太不懂事了。”姒丹翚泪光幽幽地注视着,心里又气又恨。一起相处几个月、手足情深的姐妹绝尘而去,如何不使人浮出一抹憾色。所幸之事,她被救醒了,如果她出了意外,自己的良心也过意不去。黄昏的紫霞静静落在沙棘花的脸上,她凌乱的发贴在苍白的脸庞上,她的嘴唇微然发颤,双手的指头开始轻轻动弹。她以为自己死了,辨识着身边几个焦灼之人的目光,全是那样的温婉可亲,全是那样的呵护有加。她明白了,自己还没有死。死神只是眷恋了她一回。
    姒丹翚怒声问道:“沙棘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沙棘花久久凝视着关切诚挚的目光,一丝暖流流遍全身。她痛苦地喘了喘气,刚想抬手,被姒丹翚按住。姒丹翚将沙棘花脸上的鬓发撩过了耳际,抚了抚她搐动的脸庞,心痛得无以复加。“姐……”沙棘花艰涩地说了一个字,又哽咽了。秦嗣嗣问:“你想说啥,我们大家都在。”沙棘花环望众人,无助地咬紧嘴唇,说:“别让我爹娘知道。我怕她们担心……”尕娃子坐在沙棘花的身旁,累得汗流浃背,打断沙棘花的话,说:“你别说话,回了山庄慢慢说。”“不……我要说。”沙棘花倔强地睁大眼,一字一顿道:“我沙棘花是个穷命人。我……自认了,只是我不甘心……被人凌辱……姐,我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我感谢你们把我救回来……只是我不知道将来的路要咋走,我怕。”姒丹翚一听,气恨地捶了捶她的身子,反讥说:“你怕啥?这个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有多少,你明白吗?你是咱们的好姐妹,我们有缘相聚于一起,你明白吗?姐明白你有苦衷。只是姐也为你心疼啊,若是为了那事搭上你一条性命,有多么不值得,你明白吗?你真是太傻了。”秦嗣嗣紧攥沙棘花的手,哽咽不止,怆然说:“我们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活在世上,大家都不容易。如果为了那事你就……那么人人都活不下去了。”尕娃子说:“你太经不起打击了,我们大家一样,谁没个恼心事儿,如果一想不开寻短箭,我看也轮不上你,我尕娃子就先走了。”
    沙棘花凝视夜幕下的湖畔,徐徐清风吹荡着芦苇,传来嘎吱嘎吱的摇橹声。那是捕鱼的渔民们归来,还伴有一串串的歌声。沙棘花以为能翛然超脱,以为能干净地离开,谁想,只是一场啼笑皆非的黄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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