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小伙子你就是外乡人，这是我们镇一年一度的海祭。”旁边一位也是看热闹的人说道。
    “海祭？”陌慈和小夭异口同声地重复着。
    “对啊。海祭。这是村里的民俗。”那人接着说，“把祭品从那个祭品台投入海中，就是祭祀给龙王了。龙王收了你的礼，自然会保佑你家风调雨顺。”
    边听那人说着，陌慈边看向祭品台。的确排着长长的队伍里，每个人手上或端着或拉着车或提着篮子，里面放着各新鲜色果品鱼肉。站到祭台上的人先虔诚地一拜，口中念念有词，再将祭品投入海中。
    每家每户上贡的祭品都不同，大户人家的祭品自然风声些，小户人家力所能及拿出家中体面的物品上祭。
    可当陌慈看到有些人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脸无动于衷地要将孩子直接扔下悬崖峭壁投入海中时，他整颗心一下子像被拎到了喉咙。
    “这是要干什么！”他情不自禁推挤人群要上前拦过去，被刚才站在身边的人拽住。
    “唉，这位兄弟，你别乱来，冒然影响海祭是会被祭司谴责惩罚的，千万别冲动啊！这是镇子里的规矩，不论上什么祭品都是个人所愿，没有人胁迫的，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不要乱来。”
    陌慈怒目而视，“个人所愿？那可曾问过那孩子是否愿意？”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随意动用法术，小夭拽住他的衣袖，暗自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陌慈只好作罢，看到那孩子被扔下去的瞬间，不忍地撇开眼。
    方才劝他的那人见他这样好心劝道，“海祭这种事本来就是各家各有各家的道理，祭司大人说过，活祭死祭都是可以的，只是越新鲜越鲜活的祭品能得到的福泽更多些。祭动物比祭瓜果的人家更容易得到龙王的庇佑，一年里受益丰盈，也比那祭瓜果的人家要多些。这都是每年亲验的结果。而祭活人的又比祭鸡鸭鱼肉的那些要更厉害。记得有一年镇子东边的一家渔民，因为整年的捕鱼收成都不好，所以连祭祀用的活鱼都准备不出来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家养不活了，就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投了下去。你猜怎么着，听说他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鱼篓里放的全是金砖，家里一下子就发达了，一年的捕鱼收成也一次比一次好。现在发了大财，搬到镇中央的大宅子里去住了。”
    陌慈眉头皱成一结，表情沉重地听着，小夭也觉得颇为蹊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人接着说，“因为祭司大人也提过，活祭会比死祭要更贵重，所以后来或多或少就有人会祭一些活人。也不一定是自己家的，可能是外乡买的。你是外乡人所以不能理解，但在这里祭活人是不奇怪的。”
    “所以每个祭活人的家都能得到非常好的恩惠吗？”小夭追问。
    “大部分都是。本来有钱的人想要更有钱，所以肯定会想办法祭活人，而穷人想要翻身，肯定也是这么打算的。后来祭活人的次数多了，发现龙王不怎么灵验了，祭司大人又指引，活人也分三六九等，年轻的稚嫩的童子更上乘，年老体弱的残缺残破的可能还不如祭鲜活的牛羊。所以现在祭活人的没那么多了，偶尔要祭也是祭年幼的孩童。”
    “简直不可理喻。”小夭跺脚，“那祭司是何许人，怎么能胡乱揣测天意，又是谁给他的权利！”
    听小夭这样说那人好像神色慌慌，“哎呦，外乡人，我奉劝你，如果想在这个镇子呆下去，可不能对祭司大人不敬，不然被赶出村事小，丢条小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陌慈也疑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祭司又如何能无视国法决定人的生死，地方官员不管吗？”
    “这里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管，更何况这海祭之事也是各家各户自愿的，并没有强迫，再说了，连这里的官老爷每年都会按时参加海祭。更别说让他去管了。我劝你外乡人，你不是这镇子上的人，就不要多管闲事。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生存之道，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左右的。”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作为一个外人又凭什么提他们去主持公道，评论对错呢。只是那些无辜丧命的孩子可怜。
    想到孩子，陌慈看向小夭，想问刚才被抛下海的孩子去哪了。
    小夭朝他眨眨眼，“跟我来。”

    作者闲话：

    下章预告：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陌慈强迫自己一步步朝那个方向靠近，甚至像是飞蛾扑火般，明知道前面面临的是不知名的危险，仍旧义无反顾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