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风花雪月红尘万里任抒怀 八十四、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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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斯塔没辙,带着丽贞跟萧代菱他们一并回去,温庭筠闲来无事自然一同前往。七凰自顾在小木板床上闭目凝神打坐,萧代菱叫他去收拾别苑也不理,一如老僧入定。温庭筠倒是勤快,见丽贞身上负伤无处落脚,也来帮忙收拾。
别苑小屋许久无人入住,好几处落了灰又结了蜘蛛网,好在没放什么杂物,打扫一番也干净清爽。只是丽贞有些讲究,嫌弃这嫌弃那,达斯塔看不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二人又起了口角,气得前者只想将她一把抛在地上。
萧代菱心下不悦,旋即发话:“寒舍简陋,住不惯回城中客栈便是。”
达斯塔一听来了劲,忙让丽贞替自己解开那镣铐,又附和萧代菱要送她回去。丽贞没好气白他一眼:“只要老娘在一天,你就别想!”
待那小床一铺好,达斯塔忙将人搁在上头,又如释重负一般大大松了口气,只是白天好说,晚上二人岂非要同床共枕不是?
他一脸惆怅瞅着手上镣铐,压着性子好声好气冲丽贞腆着脸笑:“美女,你先给解开行不,我达斯塔以回鹘铁血男儿的名义立誓,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丽贞只当没听见,萧代菱想着她方才在地上重摔一跤,身上必定有伤,且先让达斯塔给她查看伤口,如有必要还得给她上药包扎。
“干嘛让我来?”后者一脸惊异瞪大虎眼,“你怎么不去?”
萧代菱一脸鄙夷:“你与她有一纸婚约,往后成婚便是夫妻,你不去谁去?”
达斯塔闻言轻蔑哼笑,头一扭强硬道:“我才不要!”
“贱人!老娘才不会让你那肮脏的手爪子碰老娘!”丽贞气急用脚蹬床大声嚷嚷,“不想看见你那张丑陋的驴脸,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
“求之不得,”达斯塔呵呵一笑,方转身要离开,却听腕上铁链作响,又转了回去抬起手来用眼神示意对方,“忘了这个哟。”
不等丽贞发话,萧代菱一巴掌狠狠打在他手臂上,痛得对方哇哇大叫。
“都是泼皮,这是小爷的地盘,哪能让你们随地撒野?”说着,萧代菱扬脸恶狠狠瞪达斯塔一眼,提高嗓眼儿盛气凌人一字一句道,“要么替她上药,要么,一起滚。”
纵使达斯塔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不知何故,在萧代菱面前,他愣是横不起来。再者,他此时境况特殊,待在城中很容易被回鹘追兵发现,比起和丽贞争锋相对这小事,自然更不愿被灰溜溜逮回去。
“美目流转,顾盼生辉,连瞪人都这么好看,公子的话,我哪敢不听啊~”权衡利弊,达斯塔自然不能惹恼眼前人,难得拽了文,当即作势侧过身又腆着脸憨笑,“我这就去给她上药~”
“不行!”当事人闻言大惊,旋即花容失色把头摇成拨浪鼓,“萧公子,千万别让他碰我!我、我自己能上药……”话越说越没底气,她现在根本动弹不得,若是强行发力,只怕方才脱臼那处又要痛得要命。
“好了好了,别假矜持了,”达斯塔满不情愿在她床边坐下,抬手下一刻便欲解她衣衫,“现在逞强只会加重伤势,咱们还是听公子的,否则公子一气之下将我二人都撵出去可怎么办?”
丽贞虽口口声声让他回去与她成婚,却也只为葛逻禄部落争个脸面,真叫她舍身取义,可不得认怂。尽管现下达斯塔只替她查探伤势,不会做非分之举,但她从未在男子面前裸露肌肤,一想这该死的贱人色眯眯的目光要在自己身上流连,心中莫名一阵厌恶与羞赧。
眼见萧代菱转身要走,丽贞心底立马丢了魂,脱口叫他别走。
“放心,他不敢乱来,”前者无奈莞尔,耐着性子闻言软玉安抚,“女子身上有痕是大忌,我这里有上好的生肌膏,现在去拿给你,不要乱动方可。”
丽贞支支吾吾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早不见身影,灵动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警戒值立马提升好几档。
说来也好笑,达斯塔越是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越是得意。偏生手下动作轻慢,缓缓撩开她身上轻薄外纱,故做一脸垂涎美色的神情,笑得猥琐不堪。
“你、你住手!”丽贞横眉竖目大叫,“贱人,你若敢造次,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口气不小”,达斯塔奸笑,一把覆上丽贞手背,带有挑逗意味用粗糙指腹轻轻摩挲,“啧啧啧,这小手嫩得~脾气虽火爆了些,长得倒是不错,看你这样还没和男人睡过吧?”
“放狗屁,贱人,少在老娘面前污言秽语!”对方突如其来的触碰令她极度不适,没两下就抬脚踢人,先前不觉这厮有多灵活,此番被他一下跳起躲了过去。
“嘿嘿,打不着!”达斯塔贱兮兮的笑脸真真惹恼丽贞,当下放话要杀了他。
达斯塔嘻嘻哈哈凑上前伸手便去脱她红罩纱,也不管对方如何咋咋唬唬,很快便将她受伤那只手臂的长袖褪去,动作颇为娴熟,看来平日里干了不少这类事儿。一想这个,丽贞心下又是一阵恶心,所幸罩纱底下还有两层薄衫,此时她若奋力制止还来得及。
“不、不用你给我上药,我、我自己来,快住手!日后我再也不与你作对便是!”这大概是丽贞语气语气最好的一次了。
达斯塔心中暗爽,面上一如方才不动声色,手上动作轻慢行进,眼看要掀开第二层薄衫,又听她慌乱叫停:“你此时住手,咱们日后还好相见,倘若再不听劝,老、老娘有你好看的!”
达斯塔哼笑:“老女人,你一口一个‘老娘’,便是承认自己老了呗,都已经老女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什么害羞矜持啊?”
“你闭嘴!”丽贞压制性子抬眼,“你不是想让我解了那镣铐么,我解便是!”
“当真?”一听这话,达斯塔立即停手,一脸半信半疑侧目:“你可别唬我。”
丽贞白他一眼,深吸口气闭眼把心一横:“我以葛逻禄部落之名起誓,只要你不再碰我,即刻将你腕上镣铐解开!如有违背,此生孤独终老!”
“嘁,没劲儿,”达斯塔不以为意撇嘴,“这个誓言站不住脚啊,就你这臭脾气,本来就没男人要,可不得孤独终老~”
“你——!!!”
“诶——行行行,就按你说的来吧,”达斯塔早已心花怒放,方才只是卖个关子而已,这才故作勉强道,“就这么着吧,你给我把这镣铐解开,我再不碰你,一言为定!”
解了二人之间的牵绊,他纵使不得四处逍遥,也终不用时刻与这凶神恶煞的娘们大眼瞪小眼,再者,但凡二人相对只有无尽的争吵,甚是烦人,解了镣铐也是天大的解脱。
萧代菱确是回屋拿药,只是翻箱倒柜半晌愣是寻不着药箱,这可急坏了他。
“石头,你有没有动我药箱?”这是他给七凰新起的绰号,所幸对方不恼,这厢正静心打坐凝神修养,听他提起药箱,这才幽幽睁眼斜视。
“问你话呢,你把我药箱放哪儿了?”见那厮不语,萧代菱上前拍他,“一定是你乱拿乱放,这里可没有旁人晓得药箱放我衣柜里。”
七凰滞缓片刻,一脸无辜看他:“好凶。”
萧代菱语塞冲他翻了个白眼,继而敛神好声好气扬唇微笑:“请问这位小哥把我的药箱置于何处啊?”
这招真真管用,还别说,七凰见他和颜悦色,心情也随之好了大半,这才不急不缓开口:“在柴房。”
萧代菱嘴角一抽:“放那里做甚?莫不是你——”话及此处,他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什么迟疑道,“你受伤了?”
七凰眨巴眨巴两眼摇头:“是阿花受伤。”
萧代菱知道阿花,是七凰先前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只小野猫。前者无奈摇首,转而跑去柴房,阿花正趴在茅草堆里睡得正酣,当初抱回来的时候还没那么圆润,转眼间已然胖得像只小猪。别的不说,那厮还挺有同情心。
他寻了一圈,果真见药箱被搁在灶台上面,好在没人生火啥的,不然他这上好的黑檀木箱保不准难逃被烟火气熏染。
远远便在门外听见一男一女在屋里没好气对话,方推门进屋,正撞上迎面而来的达斯塔,他身上已无镣铐桎梏,一脸得意欢喜冲他咧笑:“美人儿,你好啊!”
“站住!”眼见对方撒开蹄子就要往外溜,萧代菱一把扯住他袖口质问,“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