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世。 第八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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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话。
三天过去了,劳役似的监禁不轻反重,白日侦查的时候见到有人倒下,苏沐泠眉头皱成川字,同青冥余下几位弟子好生商量了一番,终于定下了行动的日子。
入夜,苏沐泠动身了,百里泓指挥着几位师兄弟,有条不紊地在暗夜中潜行。
临行前洛希小姑娘抓着苏沐泠的手,隐隐有些担心,虽说希望小和尚能回来是最好的,可她也不希望这些好人哥哥和漂亮的凤凰姐姐出事。
她已经察觉,那些先救出来的人之所以会被送走,并不止是因为这吾观青冥太小,而是那关押佛道两家的营地里……混进了不好对付的人,所以这一连三日,汝愿道长和百里泓道长只是去那周围巡视,并未有所行动。
她之前偷偷听见青冥派道长们说,那营地周围也布下了许多小阵法,而这些小阵法被触发时,却能形成一个大的阵法,想来针对的就是那位苏沐泠姐姐。
“千万小心。”洛希眉头也紧皱着,苏沐泠看她那副担心的模样,稍稍宽了心,揉了揉她的眉头。
柔声道:“我怎么会有事呢?安心吧。”
那日夜里,那些歪门邪道都以为凤凰今夜或许也不会来了,布下的阵法一个被触发的都没有。
就在这时,所有的阵法几乎同一刻被触发,在营地周围发出光芒,直射入天际那厚重的云层中。
隐藏在暗处的邪道为了这只稀有的凤凰蜂拥而出,剩下的看守还不知情,光是看看那些光柱都已经看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鞭挞的那些所谓犯人,一个个能弄出的动静,可比这个大多了。
只是他们身上有着一个名为道义的枷锁。
苏沐泠与汝愿道长做了手势,各自散去。
只见今日的白羽凤凰并不是伏地低飞掠过大地,而是拔地而起,盘旋飞入厚重的云层间,自口中吐出幽炎,准准的落在几个关键的阵法上。
连同邪道和阵法,烧出一个大坑。
眼看大阵法成不了形了,其他的歪门邪道便直接御剑而起,往云间合捕那只凤凰。
在云层中穿梭的不止身形庞大的苏沐泠,还有一群御剑穷追不舍的邪道。
他们在天边划出数道白光流彩,紧咬着苏沐泠不放。
苏沐泠自知撑不了太久,那黎千雪估计还没醒,她的术法神通几乎跟着黎千雪一同睡着,旧伤未愈又强行施术,双翼早已是千疮百孔,好在都在羽毛之下,她若是不说,倒真没人知道。
那群邪道到底是各谋私利,虽有几人施术伤到凤凰,却为了争谁会先抓到凤凰而相互间较劲。
争吵间追着凤凰的踪迹冲破重重云霄,可在云层之上月明星稀,不见那只凤凰的踪迹,几人拖着流云在云层上傻住。
“啧!又叫它跑了。”其中一位邪道皱着眉头说着真相,另外几位邪道模样阴沉,想必心情更加阴沉。
其中有一人,身穿道服,惹眼的很,人却长得不出彩。
因为在这群人中,能够穿着道服作恶的人实在不多见,歪门邪道,多半是一开始就未入正途,或是入了正途被逐出师门。而这身道服却让云端上这群人认不出究竟是什么门派。
那一身道服墨黑为底,可衣摆扬起处和衣袖里子却是白色的,上有花纹,却看不清,仔细分辨才发现黑墨底上纹着十八重地狱。
那人看着一身正气,可正到深处,那眼里,嘴角边,小细节处,透着满满的邪气。
“晚辈钟山逴龙,见过诸位。”
说着,他恭敬地行了一大礼,弯着腰恭敬行礼却没有立刻起身,他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
“在下有一计,可让那只白凤自投罗网,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他说着,透过衣袖露出的双眼,微眯着带着笑意,浑圆的瞳仁变成了一条竖线。
脱险的苏沐泠卡在一棵开满淡粉色花朵的花树上,想动弹,但动弹不得。
其实也没有用脑子逃脱,只是方才在准备飞跃云层的时候,着实没有多余的灵力维持那巨大的原貌,变回一直小白鸡呼啦啦地往下坠,不想竟因此反倒逃过一劫。
苏沐泠展开翅膀看了看自己的伤势,怎一个惨不忍睹可以说完?疼得她翅膀都收不上了,就连腿都被术法伤了,迟迟愈合不了。
不过卡在这棵花树的位置实在是刚刚好,受伤的地方一个没挨到,不需要用力便能牢牢稳住。
苏沐泠原先还想先挪动,实在力不从心,索性原地休息,她变换成人形,横在枝丫上,仰面朝天躺着,背后横过一根粗壮的树枝,双翼正好绕开树枝垂下,眼皮已经在打架,打得不可开交。
好在先前同他们说了,这次定有一番恶战,可能要迟些回去,倒也不会叫他们太担心。
这么想着,她脑袋已经神志不清了,连花瓣的形状都看不清了。
“……这……是什么花…?还…怪好看的……”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脑袋也是抬起又落下,抬起又落下,反反复复。
叨完这句话,脑袋倚靠在分岔的枝丫上,合眼沉沉睡去。
花杏拧眉看着……这棵树……不就是他化成原型修身养性的杏树吗……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杏花树慢慢变小,化成一个打坐的人影,人脸上木纹交错,而后缓慢淡去。
那人影的双眼骤然睁开,乌黑的瞳仁映出一汪秋水,再眨眼才发现,那汪秋水是一个人的轮廓。
那只苏沐泠正枕在他的裆睡得酣畅淋漓。
花杏看着年少的自己,挣扎着要不要将凤凰抓起来,几次抬手,终是没有动手,似乎自己也很费解。
不仅如此,年少的花杏还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把她伤得最重的翅膀包扎了一下,不过那惊骇世俗的手法导致那伤口甚至有裂得更严重的倾向。
花杏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也不记得他年少时的模样,更不记得这副模样的苏沐泠。
少年花杏浅唱着一串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咒语,细听下来,仿佛是花间细语,他唱着念着,那宛若天籁的声音,在他唇瓣凝聚出翠绿的光。
俯身时丝丝缕缕的细发从耳侧垂下,与苏沐泠的长发交缠,唇瓣轻柔的触感仿佛没有实感,本是无心之举,纯粹为了给她治疗术法而留下印记,不想心却狠狠地颤动了。
一时间天地无声,原本紧闭着的双眸不由自主的睁开,眼前的长睫轻轻动着,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睁开那双让人直坠无间的赤眸。
唇上感觉划过什么濡湿的东西,原来只是她睡熟时舔了舔嘴唇。
花杏一愣,眼前的人越发的模糊了,他不自觉的开口,企图逮住那条落跑的小蛇。
从想要给她浅浅的一个疗伤的印记,到情难自禁地深吻,他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数次想着自己恐怕是乘人之危,上一次离她远,尚能忍住,可这次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一吻意犹未尽,可花杏控制着自己,她身上的伤正以肉眼可见的愈合。
总算是做了上次在那无名仙屿不能做的事情——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