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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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的赤红色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珠,仿佛是神明答应了他们的祈愿,滴下了自己的一滴鲜血在女孩的眼里,散发着灼灼的光芒。”
但是那是一个悲剧,神明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男人在从战场上回来的那一刻,被从背后射来的敌人的箭矢刺穿了胸膛,最后倒在了女孩的脚下。
四周仿佛都安静了,只剩下那空灵的钟声还在回响,将于北蓓的思绪带回了那遥远的传说故事之中。一种悲凉感突然从他心头升起,他看着聂冉站在钟前的身前,觉得遥远,而又单薄。仿佛那个身影只是遥远时空中的一张纸片,风一吹便也没了。
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轻轻摇了摇,于北蓓才从思绪当中回来,看着聂冉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叫你怎么不答应?”聂冉问。
悲伤的感觉渐渐平息,于北蓓摇了摇头。
“没事。”
聂冉仿佛不放心似的,突然将手背贴上了于北蓓的额头。
“没发烧。”聂冉道。
“我都说没事啦。钟摇完了吗?给。”于北蓓从包里拿出了两条红绳。
“你和葛葛一个人系一根吧。葛葛会系吗?”于北蓓问。
“不会诶。”小女孩摇了摇头道。
“我帮葛葛系了吧。”聂冉道。
“不行,所有过程都得由本人亲自来完成最后愿望才会实现。”于北蓓仿佛有点没信心似的,说话的语气不觉间重了一些。让聂冉感到一刹那的意外。
于北蓓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又笑了笑道。
“没事,来,葛葛我教你系。”小女孩一听便高兴地跑进了于北蓓的怀里,看着于北蓓动手将那红绳在自己眼前打成一个结。
“你就想像一下你现在是在系在另一根绳子上就行了。”于北蓓最后道。
小女孩很聪明,对于这种事情看了一遍便也会了。高兴地接过了于北蓓手中的红绳将其系在了
挂钟的绳上。
风儿突然变大,将钟吹得摇晃,将那些红绳吹得飘扬。就好像是一个个小小的信念在新年的歌声之中欲要飘向远方。
“蛮漂亮。”聂冉看着那随风飘舞的红绳道。
“恩。”于北蓓看着那一根根的红绳,似乎也陷入了遐想之中。
“走吧。”他回过神来道。
“你不许愿吗?”聂冉问。
‘你不记得了吗?我跨年那天晚上就已经许过了。”于北蓓道。
聂冉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对着深夜燃起的烟花许愿。那一晚恰好是他和于北蓓的复合日子。心里也有些怀念。笑道。
“”那天许了今天也可以再需一次嘛,不冲突的。”
“许太多愿了会显得太贪心不诚恳,神明会不高兴的。”于北蓓道。
“那为什么你还让我和葛葛在这里许?”
“你们是外地人嘛,本地的神不认识你们,我以前年年都在这里许愿,本地的神都已经认识我了。”
聂冉听着于北蓓在这里胡扯,心里也知道他是怕麻烦,便也没有戳穿他笑着同他一起手牵手走了。
三个人重新回到素斋宴上,恰好空出来了一桌。于北蓓带着聂冉和聂葛葛赶忙上前占桌。只是短短几秒钟,那一桌子便也被坐满了。
“幸好眼尖脚快,不然又得等一会儿了。”于北蓓道。来参加这种素宴流水席的一般城里的老人和小孩。于北蓓身边便坐着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老奶奶。
因为桌子太大,再加上又都是生人,于北蓓担心聂葛葛会腼腆,在餐桌上忙活着给聂葛葛夹菜,又见身旁的老奶奶手哆嗦着感觉连筷子都险些拿不稳的样子,又得帮忙照顾着给身旁的老人夹菜。到了后来新菜上桌时又得帮忙着摆盘子挪地方。一场饭下来聂冉发现于北蓓的碗里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怎么都忙着帮别人,自己都不吃?”聂冉说着便往他碗里夹了一口菜。
“这种宴席是这样,桌上的年轻人肯定是要帮着照顾其他老人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带我来的时候,也是一边顾着给我夹菜,一边帮着照顾桌上的其他老人。”
“我就觉得伯母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现在看来你是学到了她的优点了。”聂冉笑道。
饭香,菜香,还有四周的花香融为一体,聂冉觉得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吃这样一顿饭实在是美极了。他吃饱后看着身旁的景象,人们脸上一张张的笑颜,不会停歇的笑声,在金色的阳光下,聂冉觉得那是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过的热闹。一种亲切的,可以将人的孤独完全驱散的热闹。
三个人吃完饭以后,便朝着下一个景点出发了。之后于北蓓又带着于北蓓将整座城市周围的就景点都逛了个遍。年三十的那天晚上过了后,于北蓓便跟他爸妈说要准备走了。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他爸妈听见他说这么早就要走,不免感到意外。
“学校里有一个学术项目,我也跟着参加了。大家都赶着回去呢。估计已经有人在学校里等我们了。”于北蓓道。
“可是这也太早了,而且你不是学唱歌的吗?”
“学唱歌也可以从事学术研究啊,再说了,学术研究就是这样,很辛苦的。”他说着不忘瞥了瞥聂冉,让他也帮帮自己圆谎。
聂冉并不想在长辈面前撒谎,但他也知道于北蓓是为自己好,想要陪自己去老家扫墓。便想了想道。
“伯母,贝贝这么早回去确实是要帮我办一些事情。实在很抱歉,需要他这么早回去,不能让他多陪陪你们了。”聂冉谦恭的道。
聂冉本就是副教授,再加上他态度这么谦恭。于北蓓的爸妈自然是相信他说的话了。心里虽然很不舍,但也知道孩子的前途还是重要,能够跟聂冉这么一位副教授打好关系,对于今后于北蓓的未来都会大有帮助。于是夫妻两便将一些于北蓓爱吃的东西,还有要送给聂冉的东西都给两个人收拾好。于北蓓的母亲又担心于北蓓行礼收拾不好,帮着他收拾行李。
“你放着我来吧。”临走前的那天晚上,于北蓓的母亲进到于北蓓的房间,对着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于北蓓道。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歇着吧。”
“我来我来。”于母蹲在于北蓓身旁,推了推他道。让他一边坐着。
“衣服不是这么叠的。你看你,衣角都没理好就开始叠了。”她一边帮他叠衣服,一边不忘念道。
“大衣物先放下面,帮大的东西都放好了,才放小东西,这样最能省空间。”
“知道了,妈。我都听到了。”于北蓓听着自己母亲这样唠叨,有些不耐烦道。
“都听到了还记不住。你这孩子,叫我怎么放心呢?”
“是你担心过头了啦,你没听聂冉讲吗,在他们家里我还帮他们做饭呢。”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直呼人老师的名字呢,多没礼貌。”
于北蓓的母亲不知道自己儿子和聂冉的实际关系,听自己儿子这么叫聂冉,担心他以后会处理不好跟聂冉的关系。
“没事的,妈。我们两个都很熟的。你别担心了。我有分寸。”于北蓓也知道情况,只好又有些无奈的道。
于北蓓没有再听见她母亲继续念叨,见她母亲就那样蹲在地上,背对着她,帮着她收拾东西。
他发现他妈妈还是好瘦,那背上的骨头,即使隔着衣衫,仿佛也能够清晰的看见似的。那手臂由于没有太多肉,脉搏都突了出来,显出一条线。于北蓓想起小时候自己有一次深夜发高烧了,爸爸那个时候正在外地出差,他妈妈就一个人抱着他在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但那时候他们城市的出租车还不多,加上又是深夜,很不好拦。他记得当时他躺在他妈妈的怀里,他妈妈一手抱着他,由于没有太多肉,妈妈皮肤下的骨头勒的自己都有点吃痛。他记得后来他妈妈好像哭了,深夜的大街上,他就那样看着他妈妈那被黑暗遮住了的面庞,滴下一滴眼泪,滴到自己的鼻梁上。
一边哭,一边因为劳累而不断地喘息。
“哎。”于北蓓突然听见他妈妈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问。
“没事,就是你第一次这么早就走了,还没见着几天呢,有些不习惯。”他妈妈头也不回的收拾东西道。
于北蓓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也觉得有些难过。他为了他喜欢的男人,而选择了离开他的父母。他心里突然有些疑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他记得很早以前,他有在书上见过,说人最后都是会离开父母的,他们需要自己去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只有这样,人才能得到成长。
可他心里想,这样做会不会很自私呢?他现在才20岁,其实对于很多事,虽然他脑子里是有想法的,但这些想法又都很零散,就像一朵一朵的棉花糖一样,看着很大,很漂亮,但其实很脆弱,很容易就被改变而变形了。对于很多决定,他心里其实也不完全确定,这样做是否是对的。
聂冉是值得他托付一生的人吗?自己这么早就为一个男人付出了这么多?会不会太急了?如果到了最后,这些付出都得不到回报?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