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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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冉就那样走了,于北蓓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他甚至去他家亲自找他,也没人回应。
直到这时,于北蓓才发现,这座城市这么小,可如果一个人有心要躲另一个人,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彻底的崩溃了。睡梦中,他时常梦见聂冉就在他身边,就如同往常一样,躺在他身边,他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甚至都能于梦中清楚的感受到那人肌肤的温度,那人手臂的厚实。
可当梦醒来,他发现什么都没有,床边空无一人,只有枕头上浅浅的湿痕。
陈仪辛知道于北蓓的状况不好,特意替他给咖啡店请了一周的假。
在那一周,一直是由陈仪辛代他的班。
于北蓓开始迷上了吃零食,喝奶茶,他发现,聂冉走了以后,所带给他的伤害最大的,不是分别时的决绝,而是分别后身边无人的孤独。
那种孤独如同顽虫一般,总是会在午夜梦回时,突的就袭来,侵蚀撕咬着他的内心。
可当他清醒时,那种痛苦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又像是海潮褪去一般的空虚。
他是一个落难者,被困于汪洋大海上的一座小岛上,那座小岛很小,小的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还有他身旁立着的一棵树。
他每天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上,麻雀停留时的身影,窗户紧紧的关着,听不见窗外的一丝声响,仿佛那外面上演的是一幕幕无声的默剧。
人孤独时,世界也跟着变得寂寞。
“你还打算这样多久呢?”陈仪辛问。
“不知道。”于北蓓手里抓着爆米花,看也不看的便往嘴里面塞,有几颗爆米花就这样被他洒在了床上。
“哎。我说贝贝。”陈仪辛坐在他身边道。
“怎么了?”于北蓓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我的天,大哥,你这在床上躺了多久了,脸多久没洗了?看你嘴角,这是什么?”
她从于北蓓嘴角处拿下一片的红色辣椒皮,看着那片辣椒皮,刚到嘴边的话便又随着一口气泄了下去。她摇了摇头。
于北蓓看着她手掐着的那红色辣椒皮并不以为意,仍旧偏过头去,抓了一把爆米花,一边嚼一边看电视。
如果一个人受了伤,他可能会有三种表现。第一种,他选择大哭一场,好好发泄一番,然后由时间将伤口治愈。第二种,他会将痛苦深埋在心里,不让其暴露于外界阳光之下,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即使到最后都无法完全将其消化,时间虽然不能治愈,却可以让他学会忘记。第三种,则是那痛苦来的太猛太烈,直接便将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击垮了,打傻了,到最后则变得完全麻木了。
最好的情况是第一种,其次是第二种,而最差的便是这第三种。
但看着于北蓓的情况,陈仪辛真的很担心,他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第三种情况。
“聂冉真的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于北蓓拿着爆米花的手停了。
“恩。”他沉默了几秒道。
“可是他已经离开你了不是吗?他已经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会回来的,会的。”于北蓓突然道。那话仿佛是一把匕首,于北蓓将陈仪辛的话当成了伤害,而现在他在用那把匕首保护自己。
“我没有别的意思。贝贝。我只是希望你能看清现实。”
“现实是什么?”
“现实就是……”话到嘴边,看着于北蓓那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陈仪辛只好又将话生生吞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错了吗?我不应该这样执着于聂冉,我不应该对聂冉产生这样的执念?”
保护的匕首被于北蓓一把把的朝陈仪辛扔来,这是陈仪辛第一次发现原来平常那么软弱的于北蓓,居然也会有这么防备的时刻。
可防备再厚,也恰恰证明了里面的内核是有多么的脆弱。
于北蓓正打算继续他连珠炮一般的感觉。
陈仪辛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我心疼你。”她道。
一个人身上的防备是不能够被打破的,也不能消融,如果外界的反击来的越大,一个人的防备便也会变得更强,只有温柔的关怀才能够让一个人主动卸下他的防备。这一点对于北蓓这样脆弱的人来说尤其适用。
于北蓓一下子愣了。
“你别这样对自己了好吗?我知道你很爱聂冉,可聂冉却并不是你的一切,不是吗?你还得自己生活不是吗?”
陈仪辛的话如同水流一般,慢慢的渗进了于北蓓的心里,将那防备给冲垮了。
有时候情人未必懂自己,但朋友能。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既需要爱情,也需要友情。
“可是我忘不了他。”他哭着道。
“我知道,我都懂的。我知道你到底受了多大的伤。”
一个人受伤时,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其实不是劝解,也不是教育。
只是陪伴,只是来自身边人的一句“我懂,我理解你。”便够了。
那是一种一种具有力量的温柔,轻轻一触,便能够打碎冻住受伤心灵的坚冰。
于北蓓后来没有再想方设法的找聂冉。
他继续着他的生活。
暑假到了,学校的生活已经暂时结束。于北蓓将第一个月的假期时光放在了咖啡店里。
尽管咖啡店依旧人来人往,总是会有形形色色的人物出现在咖啡馆的桌台上。于北蓓也依旧忙碌,甚至比不放假时更甚。可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知道少了什么—小孩子的笑声,不是别的小孩子的,而是聂葛葛的笑声,那个小女孩的笑声。
尽管偶尔也会看见其他小孩子跟着大人一起来咖啡馆,那些小孩子们也时常透露出天真的笑容来,爽朗的笑声其实并没有在咖啡店里消失,可于北蓓却觉得对那些并不熟悉。
聂葛葛的笑声其实跟普通的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她的笑容或许可爱,然而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
可于北蓓知道,因为曾经生活在一起,因为她是聂冉和自己共同的羁绊,她从来到于北蓓身边开始,就对于北蓓有了不同于其他小孩的重要意义。所以她是不同的,她的一切,牵连着关于聂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现在,那不同没有了,一切回归了常态,就好像曾经最喜欢喝的奶茶突然不再卖了,再喝其他奶茶,尽管调料大都差不多,可其实哪怕只是味道上细微的差别,也不会再令自己喜欢了。
感觉真的是一种很有力量的东西,那种力量大到它可以令一个人记住一件小到根本不值一提的事,记一辈子。只因为那东西给了他一种永生难忘的感觉。
他还是没有忘记聂冉,让他去忘记他的初恋,一个他用尽了全力去爱的男人,他做不到。一辈子都做不到。
在这座城市的一个月的咖啡店工作结束后,剩下的一个月,于北蓓独自回了家乡。
他并没有提前跟他父母讲过他要回家的事,他自己买了机票,在咖啡店最后一天工作结束后的当晚,便搭上了飞往家乡的飞机。
他的家乡是在中国四川的一个小城市。
说实话,于北蓓并不喜欢他的家乡。他也并没有打算过这个暑假要回来。
只是在某一个失眠的夜晚,他一个人趴在阳台上,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耀眼的灯光如一条条闪着银色光芒的线一般纵横交错。在其中星星点点夹杂着其他颜色,蓝色的是商场百货大楼的广告牌,红色的是摩天大楼照出的红外线的光。耳边扫过了轮船的轰鸣声。
繁华的景象,这座他生活了快两年的城市,此刻却给了他一种陌生感。
那一刻,他知道,他想家了,他想要回去。回到那个小城市,那个一到黑夜,街道便归于沉寂的小城市,那个没有繁华的商业区,没有雄伟的摩天大楼,没有密集的人流,对于年轻人来说真的是毫无出路的小城市。可那是他的家乡,现在他受伤了,在陈仪辛以外,他发现最能给他温暖的,还是他的家乡。他的家人。
趁着飞机起飞的前一刻,于北蓓给他妈妈发了条短信。
“妈,我回来了。坐的飞机。”
他的本意只是想给他妈妈发个短信通知她一下,在发完短信后便把手机关机了。
可没料到,在他刚下飞机,将手机打开后,他的妈妈就打电话过来了。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电话那头,于北蓓的妈妈问。
“想你们了呀,我就回来了呗。你们肯定也想我吧。”于北蓓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妈妈说想。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呗,怎么还坐飞机,坐火车多好,坐飞机多贵啊。”
于北蓓的笑容在听见他妈妈话的那一刻便凝固了。
“喂,妈,我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啊,我回来了你不说想我,第一句话反而还教训起我来了。”
“不是,你这孩子,都大二的学生了,怎么还不懂事呢,坐飞机多贵呀,你已经长大了,长大了便的懂得勤俭节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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