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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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空中落着小雪,黎明的曙光撕开了云层照耀下来,将刺骨的寒冷冲散了一半。休息了一夜后,大家的体力和灵力都恢复了不少,属性为火的魔法系给众人的身子下了道阵法,一瞬间便由内而外地温暖了起来。
玄似烛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准备动身回城的时候他也随之醒了过来,只是还是很虚弱,连自己走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又不愿意再麻烦沈越熙背自己,沈越熙只好扶着他走。玄似烛以为沈越熙并没有发现自己是为了救他才变成现在这样,沈越熙却只是看玄似烛还虚弱便不想他讲过多的话而没有开口,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相靠着。
花颜已经恢复如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想什么呢?走吧,回家了。”方澜和连翊走过来,与花颜说道,花颜朝他们笑笑,跟上了大家的脚步。
沈越熙观察了会队伍,大家来时的气氛高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个人都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这次兽潮牺牲的同学至少有差不多一半!那些人也许将来会成为九等甚至王等唤灵师,如今却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逝世了……
而这场战役甚至没有占到一丝好处,那月城成了一座废城,洛科学院也失去了一半的三年级,绞兽队队长灵力透支昏迷不醒,这场兽潮的统领者虹季隼也飞扬跋扈地离开。而那月城为何被袭击,虹季隼又有何种方法能率领千百只魔兽至今无解。
“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吗……”花颜嘟嚷着,原本华丽可爱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雪白的肌肤也隐隐绰绰地显露出来。
“只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连翊苦笑道,花颜对着他微微一笑,心里却觉得他异想天开。即使没有魔兽的袭击,人类间的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千百年前宏氏一战,人类总是要比魔兽贪婪得多。
花颜不知想着什么,思绪渐渐飘远。
沈越熙小心地扶着玄似烛,不发一言。他的身上都散发着腥臭的血液味,俊秀的脸上也满是污垢,但玄似烛感觉着沈越熙轻轻呼出来的气息,却觉得很安心。也许是沈越熙和玄似烛从小到大见到的人都不一样,又或许是沈越熙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对沈越熙的感情不一样。
这样冷淡的,不善言辞的人对于主动接近的自己没有丝毫厌恶,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也不像别人一样对自己阿谀奉承,而且还救过他,保护他……虽然他情绪失控那天过后,两个人有些渐行渐远,分了院后也没有再见过面,但如今毫无防备的靠在一起还是让他觉得,两人并没有任何的隔阂,似乎关系又变得亲近了许多……
玄似烛从小到大,除了对魔法有天赋且感兴趣外,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只要是想要的,父亲和姐姐都能马上给他,也正因如此,他对魔法外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致,也没有一个把他仅仅当做“玄似烛”来交往的朋友,所有与自己接近的人,都是有目的的。
沈越熙于他而言,是第一个朋友,且他的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就像黄昏的斜阳,散发着灼热刺眼的光芒,让人控制不住地追逐着,却仍然只能看着它缓缓消失。
或许只有变得与他一样强大,才能站在他的身边。
玄似烛侧头直视着沈越熙,热烈的注视都让沈越熙有些不自在了,他看过去问:“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忍不住抓了抓头发,玄似烛轻轻笑起来:“突然觉得认识你可真好。”
沈越熙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话锋一转:“那道保护罩是你召唤的吧。”
“……嗯。”玄似烛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愣了一下才承认。
“为什么?”
沈越熙问得认真,倒让玄似烛有些搞不清楚了。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治疗灵器不适合召唤防御魔法吧,而且你的灵力当时也所剩无几,为何还要硬给我加上一层保护罩?”
“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当时没有人加给你保护罩,你就要被大蛇那一击击中了!”玄似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帮了他,他还是一副审问的语气?就像他情绪失控的时候一样,明明自己好心阻拦打醒他,他的态度却变得飞快。难道这个人就不喜欢别人对他好吗!
“但是你也清楚你的保护罩只能遮挡那一击,保护罩碎掉后你自身也被反弹了。这种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做?”
玄似烛是彻底无语了,又是不满又是生气:“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只顾自己安危、自私自利的人吗!?”
沈越熙摇头,他并没有这么说……不等他回答,玄似烛又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保护你,就像你在魔法森林里保护我一样!既然是朋友,那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玄似烛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蹙了蹙眉头,露出很认真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是在担害怕我受伤吗?”
这样不带情感的问句,倒是让玄似烛愣住了。随后他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白皙的脸颊也变得通红,就连耳根子都红透了。这个人……一本正经地问什么啊……玄似烛心里嘟囔,然后把头死死垂着,声线都染上了一丝害羞的味道:“是啊!”
沈越熙听到他不好意思地回答,倒是轻轻笑了起来,平时总是抿着的嘴唇微微上扬,就连深褐色的眼睛都流露出了微不可查的温柔。他并不明白玄似烛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那样的情感,但是如果这个人对他的好没有一丝杂质,他也会回以同样的好。
听到沈越熙的轻笑声,玄似烛更是不好意思抬头了,只不过纠结的小脸渐渐地展开了。
这一次足足花了近两个星期才回到学院,许是接到了损失惨重的信息,洛科学院的院长还有一些洛科重要的院领导都齐齐站在学院前迎接他们。
队伍的最前头是晏轻临,他紧紧地将慕一杭抱在怀里,脚步沉重地向院长走去。其他同学都跟着晏轻临,每个人皆是身心俱疲,面上都毫无精神。洛科学院的院长叫艾里克,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头子,和副院长威严的样子不同,他总是露着慈祥的微笑。
只不过此时,艾里克也面色严肃地望着晏轻临,他抱着慕一杭走到自己面前,语气平淡庄严:“此次派去那月城支援的绞兽队共牺牲四十三人,近战系十三人,远程系九人,魔法系六人,防御系十人,治疗系两人,辅助系三人,一年级无一牺牲。我们到的时候那月城已经无一生还,魔兽们全都聚集在城镇中心,千百头魔兽似乎听命于一只高级魔兽虹季隼,虽然我们击杀了所有的魔兽,但是还是让虹季隼离开了。剩余人也受了不少伤,一杭更是为了保护大家灵力透支至今未醒。”
“你们很好,是洛科的骄傲!”艾里克拍了拍晏轻临的肩膀,然后吩咐大家都先回寝室休息,身上有伤还没好的同学先去找治疗师治疗,接着让晏轻临带慕一杭跟他走。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学院大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的寝室在几楼,我送你回去。”沈越熙问玄似烛,得到了答案后,便朝玄似烛的寝室走去。打开门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男生,头发看起来软趴趴的,稚嫩的脸蛋上有许多雀斑。他明显被沈越熙的冷面吓了一跳,看到他扶着玄似烛时,便赶紧帮忙将玄似烛放到了床上。
安迪也把怀里的安妮一把丢到了玄似烛床上。
玄似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安迪还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呢。
他将安妮小心地放到了床头边书桌上的一格柜子里,那是安妮强烈要求他弄出来的小房间,说是它需要女孩子的隐私空间。他将安妮放到小床上,给安妮盖了被子后才在床上坐好。
“我等会有力气了再去清洗身子,你快回去休息吧。”玄似烛仰头对站在床边的沈越熙道,沈越熙顿了顿,抬手揉了玄似烛的脑袋几下才转身离开。
等回到寝室洗完澡后,沈越熙总算卸下防备睡个天昏地暗了,而安迪也疲惫地躺到他枕边,闭上眼睛。
院长室内——
“根据晏同学的话,高级魔兽几乎是不可能有能力统领千百头魔兽的。斯蒂雅,你觉得呢?”艾里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郑重其事道。
斯蒂雅便是副院长,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有着一丝纠结。
“只有宏泽神杖,可以统领魔兽。而且近日来,北玄领域已经不再像往年一般被风雪覆盖,似乎有了转暖的气象。也许……战争要来了。”
艾里克将转椅背过去,他的身后是扇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洛科学院。他神色严肃地望着远方,似乎透过纯净的天空看到了将来整个大陆沦陷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兽潮,统领魔兽的虹季隼,转暖的北玄领域……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宏泽神杖,即将现世。
宏泽神杖的出现,对于如今的宏泽大陆,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