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烟也不知道一夜是怎么过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完了。
    所以当许长烟回神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薛弈谦生物钟难得没有准时，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醒了，但是今天他睡的格外的沉。
    许长烟深深看了一眼薛弈谦，就像是要把他的一丝一寸全部刻入心里，从发丝到眉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薛弈谦的薄唇上，不知不觉的附身下去，却在将要触碰时候回神，愣了片刻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之后出了房门。
    木门嘎吱作响，闭上之时薛弈谦本该阖上的眸子却是缓缓睁开了。
    薛弈谦坐起身自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弄散了的头发披在身后，轻轻低头，几缕发顺着肩头滑到了胸前，抬手轻抚自己的唇角，不知道被掩盖住了什么情绪。
    许长烟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决明站在楼梯口，琴被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先生。”
    决明轻轻俯身，许长烟蹭过他坐到了桌前，身上依旧披着那件血淋淋的衣服。
    只是血都已经干住了，虽然是染满鲜血的衣衫，但并不觉得恐怖，反而有些莫名的喜感。
    “先生，我去帮你置办一套新行头吧。”
    许长烟指尖敲击着桌面，侧眸看了一眼决明，决明站在一旁一脸正色。
    “好。”
    决明领了命，刚打算走，却又被许长烟给叫了回去。
    “诶，等等。”
    “先生。”
    决明转过身，却看到许长烟点着自己的下唇欲说不说的样子，微微蹙眉。
    决明这是第一次看见许长烟这么纠结的样子，他印象里的先生，要不就是手比脑快，要不就是嘴比脑快，虽然许长烟有没有脑子存疑，但是确实是这样的。
    “算了算了，还是算了吧。”
    许长烟想说什么，但是却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还是算了吧。
    决明一头雾水的就去给许长烟买衣服了，就留下许长烟一个人坐在那边敲桌子，桌子都快敲出洞来了，店小二在一旁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却又突然忘了要说啥，就自己去忙活了。
    薛弈谦的白衣依旧似雪，就像是没有沾染过肮脏一样，他或许本该如此，一尘不染阳春白雪。
    许长烟有时候挺羡慕薛弈谦的，倒不是羡慕其他，就是羡慕他是世家子弟，羡慕他的剑上可以铸字，羡慕他有一个家，羡慕他有人爱着，羡慕他在最为难的时候有人救他，羡慕他的衣服可以不用洗就很干净，而已。
    其实许长烟和薛弈谦比，也没啥点儿什么，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比不上薛弈谦。
    许长烟觉得肩上一重，一件披风已经披在了他的身上，许长烟回头看的时候，薛弈谦已经坐到了桌对面，店小二给送来了两碗清茶和一笼兔子模样的小豆包。
    “不够再加。”
    听着薛弈谦的话，许长烟点了下头，左手抓紧了披风的边缘，之后拿起筷子。
    许长烟夹了个豆包到自己的碟子里，白嫩嫩的小兔子，看起来就软软的，眼睛的地方被点成红色，甚至还有面团做的小尾巴。
    用筷子夹开的那一刻，兔子确实是软乎乎的，里边裹着的豆沙欲流不流，许长烟看着，麻木的把半截兔子塞到了嘴里。
    早饭吃完，决明的衣服也买回来了，许长烟拿回房间换掉了衣服。
    依旧是黑红相间，只是袖口处有着暗花云纹，领口也有同样的纹路，比起之前那件，华贵了不少，嗯，更像个暴发户了。
    许长烟整理好衣衫，轻轻敛眸。
    “又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