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怪老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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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春施法两人一树来到凌云峰鸳鸯涧,这里和丹州相距不远,不过确实另一番景色,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开阔的城镇,百姓零星分布在山中以户为单位,管理起来十分不便。当地的官府也在敲锣打鼓挨家挨户的查房登记,不过他们的一个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眼角还带着乌青,走起路来有气无力。走在坐前面鸣锣开道的官人走了没几步,身子一软,哐当一声砸到在地,口吐黄水,眼皮上翻,浑身抽搐不止。随行的几十人一见有人倒了,和被针扎了一样,大喊一声,纷纷四散开来,把昏厥的鸣锣人围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惊恐谁也不敢上前,彼此看看相互吞咽口水。
    “又……有……又倒一个!怎,么办?”
    “你,上去,把人背到张衡庙,堆那!”
    “怎么是我?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废话,不是你难道是我?你想不想干了?”
    被点名的小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摸样,也蜡黄着一张脸,站在人群中耷拉个脑袋十分不情愿,身边的人不耐烦踹了他几脚,他才不情不愿的凑到跟前,转了几个圈,和那人隔了半米蹲下!
    “我说你小子,你他妈有完没完?不想背人滚蛋!少他妈浪费时间,忙着呢!”
    小伙心中不情愿,这明显就是欺负人,蹲在地上半探着一只脚,往上凑了凑,地上晕倒的鸣锣人和抽风一样,时不时往外呕水,小伙靠的越近,脸上的五官越拧,到最后简直不能看!后来硬是闭着眼将人扛到背上。
    周围的人骂骂咧咧交代他几句,继续办差,小伙背着晕厥的鸣锣人,心里别说多不得劲,这一路全是啃啃哇哇的山路,稍微一走急了,背上那人冷不丁的就吐出一口黄水,又恶心又吓人。
    小伙忍着不适,两腿打架强行把人背到张衡庙门前一里开外的地方,实在受不了,把人往地上一扔,撒丫子跑了。一边跑还一边骂。
    秋云和一春二人从竹林中出来。秋云瞅了瞅地上这人还在抽搐但已经没东西吐差不多没知觉的人,又看看不远处的张衡庙,对身边的额一春道:“你能不能治好?”
    随着一句我试试,一春弯下身在,伸手搭在那人的脉搏之上,没一会,恬淡的脸上双眉逐渐凝起:“他中了毒,毒不好解。”
    “你都解不了?”
    一春沉吟片刻:“我试试!”说罢,催动法力,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晕倒的敲锣人,逐渐醒了,除了脸色依旧还带着点蜡黄,眼角发青之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鸣锣人看看眼前这陌生的两人,又仔细揉了揉眼睛,眼前两人,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白衣服那人恬淡释然,带着一份出尘之气,就是那双眼睛木木的没什么光彩,而他身边那位英气逼人,一双眼睛狭长,眼里带着光,灵动的在眼眶中左右转动,盯着人的时候,眼睛一眯,却又仿佛如同狐狸一般在盘算什么,带着精明。
    “你们是……”
    “伤了没?腿没断就滚……”滚字没说出口,秋云改口换了个走字。他们现在很忙,没空和这些人闲聊,瞎耽误功夫。
    鸣锣的官人明显没想到秋云会是这个态度,愣了一会,秋云脸色一沉:“不走,难道是让我请你吃饭?赶紧……滚!”
    那人一肚子的疑惑,摸不着头脑,他虽然想问,可见看似好说话和善的一春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而秋云又凶神恶煞的要吃人,他也只能把疑惑往心里咽,灰溜溜的起身跑下山。
    “你还是老样子。”
    秋云瞅着一春一乐:“要是客气了,他问东问西的还有完没完,走吧,去庙里看看。”
    说来也怪,张衡庙外天上两个太阳烤的炽热,热浪逼人,可靠近张衡庙周围却凉快下来,而且四周无树也无风,凉气来的怪异。庙中不断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难闻的酸臭。
    秋云带着一春来到庙前,仔细看了看周围,从长青苔的石阶来看这庙至少建了几百年,可漆面和雕饰却是近年才重新粉饰。围着周围左右上下看了好几眼,确定一切正常后,秋云才搀着一春推开庙门入庙。
    院中恶臭难闻,巴掌大的地方全挤得是人,男女老幼都有,全都窝在角落里呻吟着,一个个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眼窝凸出,眼角乌青。要不是嘴中尚能喘出一口气,说这里堆了几百个死人都不过分。
    对于进院的人,他们虽然有心看看,但也只能艰难的转动眼珠瞅个大概,便长出一口气沉吟一声仰躺在地上。
    古铜躲在一春肩头,用树枝掩住他的耳朵似乎在说什么,耳边的呻吟痛苦声不断,一春不由蹙了眉头,面色不忍。
    秋云扫了一圈这些在院中扎堆要死不活的人,突然一股刺鼻的苦味从庙中传来,不多时,只听吱呀一声,庙门大开。庙中的苦味随着空气往外翻腾,闻着让人作呕。
    张衡殿中架着一口大锅,乌青的烟混合着浓烈的药味顺着锅边往外溢,一个花白胡,体格瘦弱的矮小老头正弯腰瞅着锅下的火候,时不时捡起脚边几根零碎的柴火往里填。
    锅像快炸了一样,不停的往外翻腾,墨绿色的液体顺着锅边往外冒被水煮沸化作刺鼻的苦味。老头踩着锅边的几块破砖,吃力的踮着脚将手中的手腕粗的树枝探入锅中搅动片刻,又将树枝用力在锅边敲了几下,随手往边上一丢,跳下破砖,抱起旁边的一堆破陶碗,扯着嗓子对秋云和穆一春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帮忙!”
    老头的声音沙哑难听,和残破的锯子一样,秋云一愣,上下扫了眼前这个毫不客气的老头几下,指了指自己:“你喊我们?”
    “废话!除了你们还有谁站着?听不懂人话?”
    说罢老头也不理会二人,拿起地上的破勺子垫着脚从锅里盛出一碗药,等了一会见没人接,回头一瞅秋云还站在原地,脸色一沉,本就不好看的五官堆在一起看起来煞为可怕:“你当真听不懂人话?把这些端出去给他们喂了!”
    秋云一抱怀:“你凭什么使唤我?”
    “那你就滚出张衡庙,看着心烦!”
    嘿!秋云心中也上了火,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粗暴的被人指着鼻子骂,心头有些不快,一春拽了拽他的衣袖微微摇头,他这才强行把火气往下压了压。
    “是把这些药喂给外面的人?”
    老头转身斜眼一瞅身边的一春,上下打量他几眼:“一个瞎子别添乱,省的撒了我的药。”
    秋云闻言,嘴角挑出一丝冷意:“你说谁瞎子?”
    老头白了他一眼,端起两碗药看也没看他二人,蛮横从两人之间强行穿过来到庙外,扶起呻吟的病人挨个给他们喂药。
    药一入口,这些人就弓着身子干呕起来,本就干瘦的身子这一吐,腹部仿佛一个极具收缩的气囊整个贴在腹腔,脸色也从蜡黄变得乌青,眼珠爆的要突出来。
    老头拾起地上的树枝挑弄着地上的呕吐物,一边锁着眉头小声嘀咕。牵过病人号脉,揪着下巴处没几根的狗油胡眼睛在眼眶中左右乱转,两道眉皱成了一个川子。正在他扒拉病人的眼皮进一步查看病情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一春让那个老头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起死回生让他好好开开眼!”
    秋云这话是吊足了中气,声音洪亮刺耳,老头极为不快的一皱眉,一掐狗油胡,刚搭上脉,又听秋云叫喊道:“果然伸手的功夫人就好了!能起来吗?”
    老头蒜头鼻中狠狠出了两口大气,转身想瞧瞧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这一转身的功夫,两个小眼睛就一亮。
    他正看见一春伸手搭在一个病人的脉搏上,口中支支吾吾的不知吟诵着什么,而病人则随着吟诵汗流浃背,似乎十分难受,但片刻后神色又逐渐舒缓,乌青的眼圈逐渐消失,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先前痛苦呻吟的病人竟然迷迷糊糊的睁眼了。老头二话不说,跨着小腿来到苏醒的病人的身边伸手搭脉,轻撵狗油胡,做沉吟声。
    秋云看着他觉得好笑,但见他沉吟的脸色,神色中又带着分得意:“怎么样?我家一春的医术比你高明的多,手到病除!”
    老头一翻眼,瞅着一春额头上的神识:“医术?只怕是邪术吧?”
    “管他医术邪术,只要能把人治好那就是好术!你嫉妒就直说臭老头!”
    老头翻着他的小眼看着秋云:“治标不治本,不知道病根,治不好人!”
    “我们至少把人治好了,你呢?”
    老头没有理会也不愿和秋云多说,端着汤药碗回了张衡庙又继续守着他那口大锅。
    一春继续用法术救人,秋云在旁边站了一会,环顾四周院落转身出了庙想去常州看看,这里基本已经没什么事。
    院中有百十号人,一春就算厉害可法术有限,持续救人让他有些体力不支,好几次站起来都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倒下,肩头的古铜心疼的看着他时不时用树冠轻抚他额角的汗珠。
    靠在墙角呻吟等死的人,见在一春的治疗下不断有人好转,灰色的眼眸放着光,用足最后一口气爬到一春面前央求他救命。
    一春好几次想停下休息,可感受到紧攥住自己手腕的那份力道,心中又不忍。随着救治好的人越来愈多,院中也开始嘈杂起来,先开始死气沉沉的院子突然有了生气。道谢声,哭喊声和磕头声不绝于耳,而怪老头依旧守着庙中的那口大锅捣鼓着药材,两人不过一门之隔,一个庙中,一个庙外,可却仿佛两个世界毫不相关。
    等秋云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一进院看见一春脸色发白整个身子发虚,周围百十号人围着他,那些要死不活的病号,相互扒拉着往一春面前扑,一点喘息的功夫都不给他。
    秋云脸色一沉,几步上前将这些人不管有病没病的统统往外拨拉,将凑到一春面前治病的人毫不客气的往边上一拽狠瞪一眼:“我告诉你们,别太得寸进尺!你们想活活累死他是不是?”
    剩下的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一瞅秋云那张脸,也不敢多说。而且一春的脸色的确糟糕,额头上朱砂色的神识也变得极淡。身子一晃,靠在秋云腿上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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