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的玉像，奇迹般完好无损的坐在地上，而且寿桃上原本颠倒的寿字也正了过来，在座宾客无不嘘声感慨！
    “啧！我不是眼花了吧，那个玉像明明摔碎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寿桃上的寿字也不是倒的！”
    “你没眼花，这是神迹！”
    “神迹？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太尉，就算是神迹，也该出现在皇宫而不是他太尉府！”
    “莫不是天象有变？这江山要易主？”
    “嘘！你不要命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秋云嗑着瓜子，他本来也是好心想还长孙芷一个人情化了他的危机，没想到却被人心揣测着这样。
    长孙慎盯着脚面前的寿星爷，脸色漆黑如墨，这份“神迹”来的太突然，这只能出现在皇宫象征皇室权威有违常理的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他如何解释？周围的揣测声越来越大，陆少白整了整衣襟也来凑热闹：“怪不得国师总说最近众星模糊，天生异象。原来是应在长孙太尉身上，天下人皆知当今皇上不信神，三公九卿之中，唯独这太尉府留着一尊。据说这是你们先祖所塑，几百年来天天香火不断。自从三百年前高祖皇帝砸了皇宫中的神像，说出人当治世，神不能涉的话之后，这神迹还是第一次出现，还偏偏出现在长孙大人的府上，想必是这几百年的供奉让这泥胎有了神识知道大人有难特意来帮助你化解尴尬！”
    长孙慎眼神一冷：“四百年前高祖是立下为官者不得信神的约束，可高祖也说不干涉民间的信仰。天下不可无神，可天下也不可万民皆信神！我长孙家供奉神像几百年，连当今皇上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
    “长孙大人真会说话。轻描淡写就避过了重点，皇族这几年灾祸不断，倒是太尉府风调雨顺，长孙家五代人，一路从地方官坐到京官，从不入品坐到九卿，三公，不知再过几年，是不是……”话虽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好好的一个寿宴被揣测成这样，陆少白环顾四周一眼，还嫌火候不够又继续添：“不知这么多年长孙大人求神保佑时有没有想到皇上？我记得太尉府供奉的朱雀七宫星宿本和皇室的神像同为一支，当年长孙家找了那么多借口理由不肯毁神像，八成打的就是皇室气脉的主意。长孙大人好福气啊，有神庇佑，怪不得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惹。这皇家气脉可全到你府上来了！啧啧！”
    话刚说完，伴随着一阵疼痛陆少白只觉额间有湿漉漉黏腻的感觉，转眼一瞧，一个鸡骨头在脚边打了几个滚。
    陆少白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吼道：“谁！谁扔的鸡骨头？”
    几百号并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吱声，陆少白自然将这笔账算到长孙慎头上：“长孙太尉，我好歹也是你府中的客人，送过礼的，你这什么意思？”
    长孙慎眼神一冷：“我府上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不欢迎？是啊，你长孙大人把谁放在眼里过？皇上一直鼓励节俭，丞相这几年一直没有过寿，您倒好年年不落，今年还摆了四五十桌，也对，神你都能供奉，何况这寿宴？不知道这一次你要收多少礼？不知过过段时间，您是要修建祠堂，还是扩建太尉府？”
    长孙慎脸色铁青，宴席间已经有不少人悄悄离开，这种是非能离多远就离多远。陆少白摆明是来搅局，要是他们在坐在这里不走很有可能就被划分到长孙慎的阵营，这两人斗起来倒霉的是他们这种小官。
    秋云将桌子上的食物一并，找了个空座看了看手中的鸡腿掂量几次，还是决定自己吃掉，这插手两次却反而把长孙家推到一边略显尴尬。
    长孙芷咳嗽几声：“修建祠堂也好，扩建太尉府也好，这都和你无关，这些事情我们会请教皇上，不像曹丞相，先斩后奏！”说罢在小书童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向大厅，不仅是正在吃鸡的秋云不知所谓，剩余的宾客也不知道长孙芷要做什么。
    大厅中香烟袅袅，一尊神像不怒而威正立在桌前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贡品，只见长孙芷站在桌前咳嗽几声，似乎感觉到情况不妙，小书童不由低声唤了句少爷。长孙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双唇微张几次最终却还是没有张口。
    长孙芷眼睛一眯，将香炉中的三烛香折断，抄起小香炉就要朝神像砸去！
    “少爷！你疯了！”
    小书童拽着长孙芷的胳膊急了：“这是保佑了长孙家数百年的神像，你干什么？”
    长孙芷涨红着脸一把推开小书童，高举小香炉狠狠朝神像砸了下去，一下接一下，陈旧的泥胎在击打下一点点剥落。半截外漏的黄土和仅剩的半张脸让这尊被供奉了几百年的神像多了些苍凉。
    既然决定要和曹参翻脸，那就要拿出魄力，他们本来就是以小搏大，要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这事连盼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