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想采花时花儿自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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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州为我朝皇都,这方水土古来极好,生养出许多有名的人物,白戈他爹算一个,我爹算一个,不才我也算一个。
我算在生得好那一拨里,小时候拜了个师傅,苦修武艺,也勉强让人觉得我也排的上养得好这一说。
可是出名太早,现在苦恼。
我学会喊爹的时候我爹就开始教我为臣之道,他是个好臣子,我不是,因为我也没遇上一个好皇帝,尽管这个皇帝同我一起长大,可他只想睡我。
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发光发热的岗位,我怎么做一个好臣子,太为难我了。
人敬我一尺我得还一丈,坏意义上也一样,可还是那句话,我打发小可以,打皇帝不可以,所以打杜蘅不可以。
看,我不过就是踹了他一脚就被发配来了冷宫,还得当他的暖炉。
我好迷茫,却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被阿罗喊醒,待我梳洗过,她送上一碗浓香米粥伴着她哥哥秘制酱菜,刚吃了一口我就想,乐不思蜀不过如此。
吃完了我想,这兄妹俩我一定要好好地讨好。
杜蘅已经离开,我得以一个人在我的床上放肆,指着他昨天躺的地方狠狠地说:“哈,看你今天还来占我的床!”
非要把你一脚踹到门外去!
阿罗还在屋里,所以这半句话我还是不说为好。
“陛下只是到时辰去上朝了,少爷您的午膳还得和陛下一起用的。”
你就不能让我多一点开心嘛,非要这么直白地戳穿我刚才白痴一样的想法?
我知道阿罗不是实诚,她肯定是杜蘅派到我身边的小间谍。
这小间谍做的不合格,都不知道先附和我取得我的信任了再打击我,果然是杜蘅派来的,和他是一个套路。
我大方地选择了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阿罗问我:“纸笔砚台都备好了,您现在想做什么?”
你好像只给了我一个选择。
我看了眼窗外,天儿有些阴沉。我说:“今儿天这么好,不出门采个花,实在可惜。”
对,我跟着师父还学了一招睁眼说傻话,不过没有大师侄用得好。
不过我不是要出门干坏事的,此采花,真的只是去御花园采个花而已。
采一筐娇色给阿罗做胭脂,阿罗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对她真诚的心,我相信总有一天小间谍会投诚。
再采一筐送去御膳房,因为阿罗哥哥是个好厨子。
阿罗哥哥说只要有东西,就随我点菜,我馋御花园那些可观赏可食用的花好久了。
既然可以吃,何必让它们在萧瑟的秋风里寂寞成土零落成泥呢。
我丝毫不怕杜蘅事后来找我的麻烦。
阿罗好像有点怕,见我要出门,她很是为难。
哦,她怎么能不懂我呢,我人都在冷宫了,最后这点口腹之欲简直就是支持我还待在这里的理由。
小间谍啊还太嫩。
但是等我推开我的院门,我明白是我太嫩了。
白戈他妹妹小白花又来了。
还是那一身紫衣华贵,头上金钗流苏缀在耳边,唇色却淡淡的,看得出她很憔悴。
难道是因为又在凉风里等我许久?
阿罗明明准点喊我起来的。
我正猜着,小白花直截了当道:“你昨晚侍寝了。”
很肯定的语气,咄咄逼人,咬牙切齿。
我刚想说没有,当然没有,我们只是回味了我们以前好兄弟的相处方式,不过这方式是同床躺着睡了一觉。
也许同床异梦呢,杜蘅想睡我我又不想,她不能把这件事情想得太龌龊。
小白花伸手搭在我肩上,以惊人的力气把我推进了房间。
我感叹,不愧是上将军家里的姑娘。
她的手指甲也太尖利。
她推着我一直到软榻旁,吧唧把我摔在榻上,我这回不用抬头看都能感觉到她目光之急切。
但是我希望她能够认清现实,我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有的只能是被杜蘅千刀万剐。
想象一下,杜蘅面若冰霜挥手下令:剐了。
哦,好像还有点帅?
阿罗上来把她拉开,回头淡淡地看我。
我:“……”
阿罗我什么都没有想,哦,白家妹妹我错了,我昨天不该调戏你的,求求你不要爱上我。
这一刻我真的好心虚好忐忑。
小白花并没有将目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她瞟见我床上明显是天子制式的被褥,明显被睡过的模样——废话,我要是不睡这里我为什么会从这儿走出去——她深吸一口气,张嘴就要说话。
我明白她的套路,我说:“冷宫荒凉,只能自力更生。”
总不是去她们宫里抢来的东西。
小白花没有闹腾没有流泪,只眼神幽怨地盯着那处被褥,好像我和杜蘅昨儿晚上真的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她今儿上门来算账。
还好我看出来这时候她已经恢复了白贤妃的一丝冷静,不然我一定要写信找白戈救命说他妹妹爱上我了。
长得好看就是有诸多烦恼,特别是在女人堆里而这女人堆里只有我和杜蘅俩男的,我还比他长得好看的时候。
我觉得她已经认知到我不和别的冷宫废后一样了——杜蘅又没有下旨,所以我只是换了个住的地方。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我有恃无恐。
我让阿罗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说:“你知道本宫为什么找你么?”
我怎么知道。
最难解的为什么,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我师父学的杂教的杂,还真没搞过算命的。
白贤妃叹气:“顾惜微,你的命真的很好。”
我也知道我的命很好,除却少年丧母青年丧父还被我一样父母早亡的发小惦记。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强求啊,我都没有羡慕她的父母兄长俱在,而我孤身一人。
“陛下是真的喜欢你,早在东宫就为你空置妃嫔,如今登基为帝稳下朝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迎你做皇后,你还这样不知福,跟陛下对着来。”
嗯?话怎么能这样说?
杜蘅做什么与我何干,他没有问过我,我还不追究他擅作主张呢。再说皇后很稀罕么?
本少爷不稀罕!
若不是杜蘅和我是从小到大一起过来,同过床也过过命,你以为我一身武艺父母双亡了,能甘心留在皇宫里么?
白贤妃瞥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没心肝,瞧不出陛下的好。”
我摇头:“喜欢本就是随天性,便是顺其自然,我就是瞧出来了又怎么样?”
“你不爱陛下,就早早结束,别让他痛苦。”
还是那句话,我顾念着和他多年的情分才没走,我要是走了保不准他现在就疯了。
白贤妃抿了一口茶:“你不知道,后宫的女子在你来之前还怀有一份希望,可昨晚,大家都彻夜未眠,有几个都已经开始自寻出路了,可大多都是身负家族,身不由己。”
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女子尤其可怜,我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常常念叨还好我是个男孩子不用入宫伴驾,杜蘅对不起他们。
看她这么难受,我也勉为其难地为她苦恼一番,她已经算是漂亮可爱的了,但是我觉得她可以在体贴度上赢得杜蘅的欢心。
我的讨好和姑娘们的不一样,我做不来贤妻良母也做不得,充其量就是装傻充愣讨个乐子,不像她们能够给的那种感觉。
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所以我提议她可以祈祷杜蘅被刺,伤不必重,但是一定要需要有人在旁照顾的程度,这样她就可以衣不解带地照顾杜蘅了。
我想的很好,白贤妃起身告辞,走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给我一巴掌。
我看见她眼里的杀气了。
她说:“顾惜微,你有病。”
我怎么有病了,这不是在排解她的苦恼么?
我都没有教唆她扎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