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短暂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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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後来王秘书以公司的名义向林政彦借人,谢之韵就这麽顺理成章的跟杜轩宇出门了。
这次没有司机或助理随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杜轩宇难得不是西装打扮,而是穿着一整套白色休闲服,就像真的只是去旅行似的。类似的衣着谢之韵以前也在杜轩宇家里时看过,但再一次见到,还是忍不住看呆了。白色本来就是很难驾驭的颜色,但配上杜轩宇的脸与气质简直太合适了。谢之韵忍不住开始想像杜轩宇穿上其他衣服的样子,这才发现上天真的是很不公平的,就连普通的衣服都能给他穿出社会菁英的感觉。不过少了工作时不苟言笑的模样,这样的杜轩宇,看起来倒是温和很多。
谢之韵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自己,杜轩宇也发现了。趁着停红灯的时候他直接问道:“看什麽?”
谢之韵没想到自己的小偷行径居然被发现了,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喔,没什麽,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帅,每天都很帅……”
说完之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杜轩宇却笑了:“想看就直接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谢之韵觉得自己被这样的笑容给闪到了,为了避免糗事再度发生,他之後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看外头的风景。
这趟旅程,杜轩宇并没有主动说要去哪里,而谢之韵也没问。他所认识的杜轩宇并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这次却用这样迂回的方式约自己出来,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所以他在等对方主动开口。他想,或许是什麽令他觉得为难的事情。又或许是什麽烦心的事情。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後,车子突然驶入山区,他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地区,由山上往下俯瞰,这里是相当偏僻的地方,四周零零散散的只有几间房舍。
谢之韵越来越不懂杜轩宇想要做什麽了。
这时,杜轩宇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个房子比较集中的地方说道:“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谢之韵不由得睁大眼睛向杜轩宇所指的那个地方看去,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农舍,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看出屋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这里是张青青生长的地方,也是杜轩宇出生的地方。即便谢之韵早已经知道这段往事,但没有亲眼看见,还是很难想像,这竟然是一个这麽破旧落後的地方。
“大概在我五丶六岁的时候,我就从周围的大人口中听见我的身世。他们以为我不懂,其实我什麽都听懂了。”
谢之韵没有想到会突然听见这些事,心情复杂的看着杜轩宇。
“十岁那一年,有一次我趁着期中考结束後,硬是要求管家带我来到这个地方。或许是好奇,也或许是很想知道实情,在那些亲戚口中的我的母亲,被他们说成是一个四处勾搭男人的狐狸精,连带的,他们也对我很不友善。我曾经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直到我在这里看到我的外公外婆。他们一眼就认出我了,直接在街上就抱着我痛哭失声。”说到这里时,杜轩宇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微笑:“你能想像吗?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我很难说出那时候的感觉,毕竟我对他们还很陌生,後来他们让我进屋吃饭,嘘寒问暖,当时吃得并不好,只有稀饭,腌菜与肉乾,这是他们平常吃惯的东西,甚至还特地为我杀了鸡,蒸了鱼,炒了新鲜的青菜。後来我才知道,这些是他们养着每年祭拜时才舍得拿出来的东西,但就在那个时候,全部都做给我吃了。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们与杜家的差别,那才是真诚的,毫无保留的家庭温暖。”
听到一半时,谢之韵其实就已经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杜轩宇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说道:“而当天晚上回去,我就被杜震打了一顿,帮我的那个管家也被辞退了。我被警告不准再踏入这里一步。”
“後来呢?”
“我满怀希望的去找杜寰英,但他只冷漠的告诉我,要听杜震的话。”
谢之韵这时候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最初造成他们父子不合的导火线。
“但我没听任何人的话,每年仍是抽空过来一趟,即便每次总是被打的半死不活。後来杜家的生意忙了起来,杜震也没那个闲心管我了。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上了高中,念了外地的住宿学校……”杜轩宇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谢之韵往回走。
谢之韵疑惑问道:“难得来了,不去看看他们吗?”
“就是要去看他们。”
杜轩宇这样说着,却是往山上更深处走去,谢之韵跟在後头,没再发问,走了一段山路,直到他看清楚眼前的两块墓碑,才彻底明白过来。
“我在上高中时,这里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土石流,他们刚好在山上种菜,没能来得及逃,就一起走了。”
谢之韵低下头,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刚才你看到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空屋了,但我每年还是会回来看看。一年一次,我们只短暂的相处了六年的时间,短的让人难以相信,但是足够了,其实我很庆幸,我终究没有错过。”说完这些话,杜轩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一拜。
後来他又带谢之韵去空屋那里看一看,简单的吃了顿午饭,两人又回到车上。
杜轩宇突然问道:“我念的学校,想去看一看吗?”
谢之韵点了点头。即便满心的疑惑,他也什麽都没有问,就愿意跟着对方走。他突然觉得,这次的旅程,或许就是一趟亲眼见证杜轩宇成长过程的历程。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要亲近他,了解他,哪怕只是非常无聊的琐碎小事,都能回味上好一阵子。
就算不能在一起,这也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