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马扩出使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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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扩上次出使金国回来后,便留在了京城,担任邠门宣赞舍人。他经常与赵良嗣等人在一起,讨论收复燕京之事。赵良嗣因此对他很了解,也很推崇。
这天,马扩接到童贯来信,让他立即赶往雄州,可信中并没说让他去雄州干什么。马扩回家告诉父亲马政,马政猜测,很可能是派他去燕京招降耶律淳。
马政说:“去燕京招降耶律淳,可能很危险,也很有挑战性,你敢去吗?”
马扩从不惧怕挑战,说:“若童太师真能派我去,那是对我的信任,我定当不辱使命。”其实,马扩更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去军中带兵。
马扩简单准备了一下,第三天便抵达雄州。
童贯设宴,为马扩接风洗尘,马扩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酒过三巡,童贯说:“这次请马宣赞来雄州,有个重要任务,不知马宣赞派敢不敢承担?”
马扩回答说:“如果猜测不错的话,是不是要我到燕京去招降耶律淳?只要太师下令,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童贯抬手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说:“好!果然没看错。但此去有风险,你可要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回答我也不迟。”
马扩早有心理准备,说:“燕京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不会畏惧。但为大局着想,我想提出几条要求,不知可否?”
童贯说:“请讲。”
马扩说:“我去燕京后,若两国发生交战,第一,请太师告诫各军将士,严禁入户抢劫搜取财宝,必须严格军令;第二,不要杀害投降之人,以安抚民心;第三,要审时度势,乘机进军,不用为我担心。我马扩不过是一介之微,即使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
童贯点点头,皆一一答应。
第二天,马扩从军营中物色了十几名壮士,随他一起出使燕京。
五月十七日晚上,童贯专门来到白沟驿站设宴,为马扩壮行。童贯举起酒杯,说:“预祝马宣赞马到成功,早日凯旋!”
马扩慷慨畅饮,十几名随行壮士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整个场面,呈现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氛。
翌日黎明,马扩与十几名壮士过白沟界河,进入辽国国境。很快他们就来到辽国边城新城县。新城县官闻讯,当即派出一名汉官作引伴,并安排马扩一行人在驿站住下。
早饭后,马扩听到驿站外有人吵吵嚷嚷。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于是出门观看。他刚走出大门,数百名父老百姓一下子围了过来。有个老者问:“使人从何处来?”
马扩说:“我从大宋而来,前去燕京招降。”
说着,马扩拿出敕榜,读给众人听。众人听罢,一脸惊愕。
这时,马扩感觉背后有人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回头一看,是个青年男子。
那青年小声说:“使人今晚肯定住在涿州。我就是涿州人,现在白沟军中当兵。我希望得到敕榜副本,以后好向众人宣传。等日后宋军入境,我愿开城以献。今晚我将潜入涿州驿馆,与你细谈。”
马扩忙问:“你叫何名?”
那青年回答说:“我叫刘宗吉。”
青年男子说完后迅速离去。
傍晚时,马扩一行抵达涿州。涿州知州立即上报耶律淳,并按国信使礼节接待马扩一行,安排他们在高档驿馆住下。夜半时,刘宗吉忽然从驿馆房间靠墙的一个衣橱里走出来,吓了马扩一大跳。
刘宗吉说:“现在,燕京各处皆无兵马,只是四军大王回离保有部曲二百余骑,曾经历过战阵。”
马扩问:“回离保为什么称四军大王?”
刘宗吉回答说:“回离保因统领契丹、渤海、奚、汉四军,故号称四军大王。回离保另外还有六七百骑,不过都是富家儿郎,不识战斗。白沟河北岸驻军也没什么战斗力,他们都夜间饮酒,白天睡觉,军马随意散放,若宋军乘夜奇袭,辽军一听到军鼓之声,必自溃逃。我想去拜见童宣抚,立功受奖,又担心宋军不信任我,加害于我,希望能得到使人的帮助。”
对刘宗吉所言,马扩半信半疑。他想了想,提笔给童贯写了一封信,又从童贯送给自己的新鞋中拿出一只,交给刘宗吉,作为信物。
刘宗吉接过信件和新鞋,欣喜万分,大谢而去。
第二天,耶律淳派出的汉官接伴使来到涿州,迎接马扩一行。走到燕京郊外时,马扩又受到四方管使萧奥、礼部郎中张觉的热情欢迎。他俩充当馆伴,陪伴马扩一行来到净垢寺住下。
从一路接待情况来看,耶律淳对大宋使者此次来访很重视。因为在耶律淳看来,大宋能向他派遣使者,不管目的是什么,至少从形式上来讲,是对他登基称帝的一种肯定。
次日中午,殿前指挥使姚梦和枢密承旨萧夔,一起来到净垢寺,宴请马扩。萧夔说:“两府官员,想借看一下使人携带来的国书。”
马扩回答说:“宣抚司令我见到九大王之后,将书榜亲自交给他,不敢先给别人看。”
宴会结束后,萧夔又反复恳请,要求借阅国书。马扩只好把书榜拿出来,交给他。萧夔与姚梦表示感谢,满脸欢喜而去。
傍晚,萧夔又来到净垢寺,脸色阴沉,说:“马宣赞,书榜中有大段狂悖之言,且多是指责叱呵之语,安敢进呈?现还给你。”
马扩笑了笑,说:“贵朝不度德量力,不审天时人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闲事。”
萧夔神情严肃地说:“宋朝是礼仪之国,今不顾友好盟约,率先举兵北上。兵出贵在有名,不知宋兵缘何至此?”
马扩脸色一变,严正回答道:“朝廷令大将出师,何种缘由,使人不能全都知道。但略闻你朝兴兵累年,并不相报,天祚帝奔往夹山,九大王不发兵救难,却篡立登基。宋辽两国,义同兄弟,今日发兵,是来问天祚帝车驾之所在!又听说,九大王已将天祚帝削降为淮阴王,此乃非常之举,故兴师问罪,何谓无名?”
萧夔说:“国不可一日无主,本朝天祚帝失道,东西奔窜,宗社颠覆,臣民拥戴册立今日皇上,此事与贵朝殊无干涉,何至问罪?况自古有之,唐明皇奔蜀,肃宗即位于灵武,岂不与此相同?宋朝应该念邻国久和之义,假借兵力,共除大难,方为大国风范。可今天,你们举兵临边,攘夺民土,成何体统?”
马扩说:“唐明皇幸蜀,太子监国,等太子即位,乃册明皇为太上皇。祸乱既定,遂迎接唐明皇还京,此是君臣父子之道。贵朝九大王登基,并非委托,乃是自立。又贬削天祚帝为湘阴王,这哪里像古人之所为?况且假师求救,当在至诚,包胥泣秦,孔明赴吴,皆竭尽诚意。如此求救,则邻国能不相应吗?可是,贵朝未尝派出一名信使来我大宋,本朝虽有哀怜之心,可无所施设。今日大兵压境,只在旦夕,祸福存亡,贵朝君臣自裁可也!”
萧夔被马扩说得哑口无言,唯唯而退。
第二天下午,萧夔又来净垢寺要求借阅榜书,说:“门下侍郎李处温刚从外面回来,他未见榜书,请再借看一次。”
次日早晨,萧夔来净垢寺通知马扩:“大臣们已议定,令宣赞明天上午朝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