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1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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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上暮色四合,十几辆大车围成一圈,略做防御。临时组成的商队向来是分开埋锅造饭,内中起了三个火堆,熊蛋一家、众多商人一堆,邵嘉恕三人又是一夥。
熊蛋娘对妹妹派来的护卫颐指气使,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地喋喋不休,护卫青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熊蛋爹满脸歉意地在旁赔笑,不时抬手威吓熊蛋不许再闹,最后在熊蛋娘的瞪眼中收回巴掌。
商人那边显然挺怵熊蛋娘的,说话都不敢高声,只默默分食。
邵嘉恕三人吃的就丰盛多了。高孟捉了只野猪,还有一条蛇煮汤。自幼到处流浪,他的野外求生技能点得挺高,做出来的东西味道很是不错。一路上,高孟简直把自己放在了仆人的位置,什么都抢着做。
虽然邵嘉恕跟他说不必如此,但先是得邵嘉恕传授军体拳,而这次见面,邵嘉恕更丢了本【全真内功】给他,更花费了三天时间手把手地教,居然让高孟有了气感,练了近半个月,虽然积累的内力很少,但终究是拥有了真气。
如此玄幻的手段,让高孟犹如置身梦中。在遇到邵嘉恕之前,他撑死了就是个武徒,学了军体拳跟淬体法后,大约能抵挡武者,却不料只是一部功法,居然就让他成为拥有内力的人。
古往今来,谁不是一个境界一个境界慢慢往上爬的?邵嘉恕的手段在高孟看来,简直跟仙人无异。即便综合评算起来,具有内力的他可能打不过江湖上九成九九的武师,属於武师中最垫底的,但到底也是武师了不是?
高孟感激涕零,恨不得为邵嘉恕肝脑涂地才好。当下他就跪下来对着邵嘉恕连连磕头,口称「师父」,把邵嘉恕雷得外焦里嫩。在被邵嘉恕坚决拒绝收徒后,高孟只觉是自己天资不够,不够格做邵嘉恕这样的奇人的弟子,便将自己当作邵嘉恕的家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凭邵嘉恕怎么说都不改。
其实邵嘉恕也就是让高孟试试,不然抽到了【全真内功】不用也挺浪费的。不过,他还真没想到金庸武侠里平平无奇的全真派内功居然这么给力。
实际上,小说里王重阳收马钰等人为徒时,他们都是早过了最佳习武年纪的成年人,甚至马钰拜师时都已经四十几岁了,照样练成江湖一流高手,只比五绝跟主角低了一个层次。
不过大概因为全真七子实在没什么战绩,老被欧阳锋、黄药师一对多打着玩,所以在读者眼中全真派的武功乏善可陈,但仔细分析起来,全真武功其实很可怕,中正平和,不易走火入魔不说,还没有短板。要出超一流高手不容易,但要维持平均水准以上却是不难,把中庸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邵嘉恕决定,以后他要是收了徒弟,就把【全真气功】教给徒弟奠基。
「你别忙了,你也一起吃,我们自己来就好。」邵嘉恕拦下要跪着给他献烤肉的高孟,每次吃饭都要这么来一遭,累得慌。
高孟感激涕零、热泪盈眶:「多谢公子体恤。」
邵嘉恕抚额,真不知怎么劝说高孟才好。何青朔抿唇微笑,扯了扯邵嘉恕的衣袖,他越是不让高孟做事,高孟心里就会越不安,还不如坦然接受,更让高孟安心。
高孟割了一条猪腿:「公子,小人给江武师他们送点烤肉可好?」身为邵嘉恕忠实的追随者,他得替公子打点好一切,包括收买人心。他相信,邵嘉恕绝非池中物,就凭他创出的内功可以把他这样一个资质低劣、年纪又大的人生生拔高的手段,放眼江湖谁人可敌?有朝一日一统武林也不是全无可能。
「行啊,反正我们也吃不完。」江武师他们这些镖师可怜呐,其他人都在祭五脏庙,虽然没有山珍海味,但至少有饭有菜有汤,就镖师们还得警戒四周,只能啃乾粮。
「我顺便也给他们送点汤喝吧,夜里凉,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邵嘉恕没那个心思,何青朔却懂高孟的想法。行走江湖光有武力不行,人脉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夫人先用餐吧,小的去送就好。」
何青朔点点头:「也好。」
待高孟去后,邵嘉恕问道:「媳妇儿,这样不好吧?高孟又不是我们的仆人……」
「你不让他做事,他才要忐忑呢。没事,最多你多点拨下他的武功当回报,不就得了。」
「好吧。」
却见熊蛋爹带着小厮抱着坛酒走了过来,点头哈腰:「邵公子、何公子。」
邵嘉恕摆手:「不必客气,有事吗?」
熊蛋爹端起酒碗:「今天熊蛋儿不懂事,得罪了邵公子,我替他赔罪来了,先乾为敬。」对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给邵何二人倒酒,然后自己就连乾了三碗酒。
邵嘉恕撇撇嘴,喝酒赔罪算什么?把你儿子拎来给我揍一顿屁股消气就好。但想想人家这个当爹的也是难做,有那样一个老婆,也算前世不修……算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熊蛋爹:「真是对不住啊。熊蛋儿调皮,我以后一定管好他……您要还不消气,不如打我一顿吧。」
邵嘉恕挥手:「算了算了,我不跟个孩子计较。」仰头将酒给喝了。
熊蛋爹捧出一个匣子:「这坛子梨花白,您几位留着喝吧,不是什么好酒……还有,这里是一点金银,不成敬意,您千万别怪罪。」
何青朔:「不必如此,我们既然喝了酒,就是不计较了,金银你收回去吧。」
熊蛋爹见他们执意不收,只好一个劲儿道歉,连高孟都被他求着喝了碗和解酒才被不耐烦的邵嘉恕赶回去。
邵嘉恕啃着劲道的野猪肉,满嘴是油地跟何青朔边吃边聊,顺带提点了下高孟的修炼。
突然间,高孟身子晃了一下。
邵嘉恕:「怎么了?」
高孟:「不知道,就是……」话没说完,人就瘫了下去。
看这样子,再傻也知道中招了。
邵嘉恕和何青朔立刻戒备地站起来。留心着周遭众人,一切如常,小商人们低声谈笑、熊蛋娘骂老公疼儿子抱怨护卫、镖师们喝着热汤,只有一个人率先发现他们这边不对劲,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邵嘉恕也发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发软,双脚站立不住,噗通一下坐倒在地,之后何青朔也跟着摔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个发现不对劲的镖师立刻往邵嘉恕他们这边来,却不料那人才跨步,一把长剑透体而出,那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剑尖穿透的胸膛,然后勉力回头,还没看清背后的人是谁时,长剑抽出,便倒了下去,暴露出他背后的人影——江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