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今生第十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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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也不在意,王府内的吃食几乎与皇宫内媲美。至于梁雨燕要住在王府的决定,龙腾也是大手一挥,一句随意彻底浇灭了梁雨燕心里残留的火星子。
吃饱喝足,三人一同上了观景的八角竹楼。开始喝着小酒赏着夜景,说笑斗嘴吟唱小诗,人生潇洒肆意也不过如此!
宁玉华一早醒来,就见屏风外有一人影。也不在意,喊了一声宁山,却不料进来的是自己父亲宁思远。
宁思远来到床前,轻手轻脚地将人扶起身,又接过下人手中的帕子想要亲自为宁玉华净面。
宁玉华脑袋晕晕乎乎地还没回过神,本能的往一旁躲了躲。原是下意识的一个举动,却让宁思远的心忍不住泛起了痛意,呆呆地立在一旁也不知接下来能做什么了。
宁玉华见自己父亲抬着胳膊,升到半空中的手中拿着一块方帕,目光顺着手臂慢慢移到对方脸上。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过自己父亲了,也不知何时起,父亲的鬓角开始冒出了根根白发。原本俊逸的五官,如今细看已填了不少岁月的刻痕,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浅笑的双眸满含失落与无措。
若非真心在意又如何会伤心难过?罢了罢了--,就算有再多的疑问,父亲终究爱的只有母亲,疼宠的也只有自己!
想到这,宁玉华略显虚弱地扯起一抹微笑,拉过宁思远的手。
“父亲是一家之主,这些活计怎么能让父亲来做,孩儿又如何能安心受之?况且孩儿已感觉好多了,父亲且坐在一旁,孩儿自己来就好!”
说着下了床,拉着宁思远坐到厅中后,开始动手自己洗漱。
摆上餐桌的饭菜都是宁玉华爱吃且经过更细致加工后才送上餐桌的,宁玉华这才发现在房中伺候的丫鬟婆子早换成了思清院中的下人。
无心询问原来的人去了哪里,只是无比心疼眼前这个为自己处处操心的男人。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爱护着自己的,从来都是没有变过!
即便不让自己考取功名,也定然有不得已的难处,若非如此,这样疼爱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舍得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忍心困在府内多年?宁玉华最终也没能忍住眼中的酸涩,无声地哭了起来。
宁思远见儿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叮叮咚咚地滚落,心疼得无以复加。也顾不得吃饭了,起身将人拉倒床边温声细语地安慰着,不料宁玉华一头扎进对方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等父子两人重新坐回到餐桌上时早已时近午时。正准备随便吃两口却见管家拿着宁玉华的玉佩还有一纸文书来了揽月苑,神色晦暗不明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宁思远莫名火大,忍不住怒斥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管家被吓得浑身一抖,只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喊道:“老爷,是…是翠红院的下人,拿…拿着公子的贴身玉佩,还有一位馆内姑娘的卖身契。说…说是公子买的人,没钱付账,便用玉佩做了抵押,还让他们随后到府上取钱!”
宁思远听得一愣,转头看向自己儿子。宁玉华只是朝着自己父亲点了点头,示意确有其事。
宁思远皱着眉头吩咐道:“你且去付了钱便是。”
管家听了却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宁思远不解道:“怎么还不去办?”
“老…老爷,夫人说…夫人说…”
“夫人说?这个家何时由她一个妇人做主当家了?宁安,你怕是忘了自己拿的谁家月银,吃的谁家米饭了吧?”宁思远只觉的好笑,冷声质问道。
管家宁安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奴才知错,请老爷息怒!奴才…奴才这就去打发那人。”说完急忙退了出去。
宁玉华夹了一些菜品放到宁思远盘子里,轻声道:“父亲莫要生气,母亲也是不知这当中是非曲直,等儿子身体痊愈了向母亲亲自解释一番,一切定当清楚明了!父亲主外,母亲主内,本就没有错。孩儿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父亲大可放心!”
宁思远望着面容精致、形容一派安然的宁玉华,虽只有十六岁,但眉宇间的坚毅,话语间那份沉稳却不似这般年龄该有的,也许自己过分的保护说不定更会给这孩子带来麻烦。
“好,父亲不再插手院中之事。但我儿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告诉父亲,为父必然为你做主,切莫委屈了自己!”
宁思远嘴上答应了不再插手,但那份担忧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陪着宁玉华用过午膳,又将一众下人喊过来细细叮嘱一番,这才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闲来无事,宁玉华躺在床上开始细细研读那本百解集,只是看着看着思绪就飘到了龙腾身上。
一直到用过晚饭,宁玉华才做了决定。见宁山在边上伺候,边问道“父亲今日称病在家,可有人上门探望?”
宁山伺候着宁玉华漱口后,想了想回道:“听宁虎说好像是有人上门探病来着,但具体是谁小的就不知道了!”
宁玉华也是随口一问,不料想还真有人上门,却不知会是谁?
“我就随口一问,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这有十两银子和一封信,一会你帮我送给南城北街尽头的那一家老妇人!可怜婆婆年纪大了,没有儿女能在身边伺候,实在不易!”
宁山听完心头不免也泛起一抹悲伤,随道:“少爷心善,小的定不负所托!等您睡了小的立马就去送!”
前一晚龙腾一行三人在楼中把酒言欢不免喝得有些多,直到第二日辰时末才幽幽转醒,按了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暗骂道:“这两个该死的混蛋,连王爷也敢灌。”
门外的下人们听到屋内有声音传来,想必是自家王爷醒了。得了应许便推开门,端水的,捧着帕子的,托着盘子的,以此而入。
原本在龙腾身边的侍从,跟着自家主子一起在边关建了功勋,如今已是一方小将了。再看方管家派过来的小厮,样貌俊秀,静如处子,只在需要时才上前伺候,竟然十分懂礼的样子。
龙腾无可无不可的指着那小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只见那小厮低眉顺眼无比乖巧可爱,如果忽略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可能会更显得乖顺一些。
小厮听到问询急忙回道:“小的秋风,今年十四岁了!”
龙腾失笑道:“这家伙真是小气的紧。吃我的穿我的,送个小厮来,还不忘借名字来奚落我。”
快速洗漱完,让人服侍着穿了衣服,接过香茶抿了一口,又道:“本王给你改个名字好了,就叫…念玉吧,嗯--,这名字好!”
龙腾对自己给身边小厮改的名字甚是满意,看着一桌子饭食胃口大开,一顿饭吃的如秋风扫落叶,惊得一众丫鬟仆从目瞪口呆。
尤其那叫念玉的小厮好半天都没能合拢嘴巴,但看着龙腾俊美非凡的五官,如天神一般高挑挺拔的身材,小脸不由地一红,急忙低下头去,心想: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健硕的体格,吃的多才正常嘛!
用过饭稍作休息后,龙腾这才懒洋洋的寻来府内侍卫长,开始相互切磋武艺。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进招,辗转腾挪招招迅猛,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龙腾才停了下来。
接过念玉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随手一扔道:“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念玉捧着手中的帕子就像捧了无价之宝一般满脸泛着红晕,晕晕乎乎跑到廊下正好碰到方群要往厨房去。
“秋风?”
念玉一听是方群喊他,抬头欢喜的喊了一声表哥。
“表哥,王爷给我赐名了,我现在叫念玉!”
方群皱着眉头看着念玉,本想就地提点对方两句。只是府中下人时有经过,只得压低声音道:“晚上无事了来我房中,我有话要对你说。”
念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奇怪地瞪着自己表哥,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方群只要不说话,王府中下人就没有不怕他的。最主要的是对方处事公正奖罚分明,虽然驭下严厉,为人却颇为慈善,只要不碰触底线轻易不伤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