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明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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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绿意既已遍布,如何能缺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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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央!”骆子莘神色兴奋,一路小跑,瓷白的脸颊上染了几分红晕,更添姝色,他心中充满了愉悦,说起话来的语调都能让人觉得身心愉悦,“今儿个是花会了,阿苒来了没有?”
他一双黑晶晶的眸子水润润的瞧着站在回廊里的女子,骆子莘的眼蕴着星光一般,散发着惊人的光彩,怕是任何人都不会忍心让这双眼染上失望的色彩。
回廊上的女子个子高挑,眉若远山,一身水绿绣花的纱裙,臂上挽着浅色绶带,正是景央。景央见到骆子莘急匆匆跑来就忍不住笑,她不慌不忙朝骆子莘福了一福,说道:“少爷,明小姐今日应是会来的!只是她来了,您就这个样子去见她吗?”
景央从袖袋里取出一面镜子,骆子莘一照,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衣裳也不整齐,如何能让心上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呢?
他平日里松散,万物存于心而不滞于物,且无悦心者在身边,装扮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因此显得不修边幅。
宫渊木半个月前随风寄元来到原京,在风府静心休养,期间从未再见到风寄元,只有骆子莘常常来找他,只是见他在养伤也不能过分打扰。如今宫渊木一身伤早已好利索,生龙活虎的,一出来就看到骆子莘纠结着眉眼,正和景央说话。
宫渊木走上前搭话:“阿莘,景央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骆子莘很不好意思,知慕少艾的年纪总是容易害羞,小声道:“没什么,只是来问景央一件小事……”
景央就笑,做出要说的样子来。
“景央!”骆子莘气急败坏地瞪着景央。
景央克制地收敛神色,不再取笑,只是眼中依旧笑意满满,对骆子莘道:“少爷要不要随婢子去换身衣裳?婢子早就吩咐人给您裁了一身衣裳。”
宫渊木问道:“阿莘要出去?”骆子莘在原京没有什么知己好友,也很少出去交游,宫渊木神色上就有些好奇。
景央回道:“是呢,今日是花会,不设宵禁,夜里还有花灯,会很热闹。宫少侠要去吗?”
宫渊木摇摇头,他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这样的花会必然很受有情人喜爱,他孤家寡人去凑什么热闹呢?
“那宫大哥在这里歇会儿,我去换衣裳,马上就来。”说着就伸出手扯着景央的衣服拉她走。
骆子莘换了特意定做的衣服,外头穿着一件收腰窄袖的银白色仙鹤纹罩衫,里面是深绯色的衣物,露出些微的领口和袍脚,更是衬皮肤,景央将他一头的长发也好好地收在白玉鎏金冠里,显得精精神神的,脚上踏一双鹿皮小靴,平日里骆子莘常常穿一件宽大的长袍,如今一好好收拾,瞧着像是个小仙童。
宫渊木上上下下一打量,笑道:“阿莘这一打扮像个仙童似的,怕是小姑娘家都要抢你回家成亲了。”
三人在花园里聊得正高兴,宫渊木忽然察觉异样,他的五感敏锐,察觉到有一个功力不俗的人正飞速前来。他不动声色将骆子莘和景央护在身后,挺直了背,静止无波的空气微微流动起来,细微的破空声越来越明显,来者的轻功绝对不在他之下。宫渊木凝视着那个方向,神色戒备凝重,景央疑惑地看向他,目光疑惑:“怎么了?”
宫渊木轻声道:“有人来了,非常快。”
话音刚落,只见一妙龄少女飘然而来落在院墙上,十二三岁的年纪,柳眉杏眼,娇俏可爱,她站在高高的院墙上,眉眼含笑,一身鹅黄的衣裙无风自动。纵然如此,宫渊木依旧不敢确定来人是敌是友。
明苒早已感受到宫渊木的戒备,只是她并不认识这人,便只落在墙上,明苒已经看见骆子莘,便朝骆子莘道:“阿莘,这是何人?”
骆子莘朝明苒招手:“快下来,我为你介绍。”
“来啦!”明苒一边笑,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轻飘飘没有重量似的飞了过来,姿态实在是美丽精妙极了!
骆子莘上前牵着明苒的手,二人相视一笑,那是一种奇特的氛围,情侣关系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明苒,这是宫渊木宫大哥。”
明苒便上前,“在下明苒,见过宫少侠。”
“在下宫渊木,当不得姑娘一句少侠,姑娘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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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京位置极好,到了春日里,各式各样的花争相开放,整个原京如同被花海包围。
原京是天子脚下,贵人多,因此平日里街面上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今日却摆满了卖花的小摊,以花卉装饰,整个原京都似乎长在了花里,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骆子莘紧紧牵着明苒的手,怕被人群冲散,两个人难得才能相见,总是格外珍惜。今年的花会与恩科举行的时间相近,因此四海学子齐聚原京,还不曾返乡,更加热闹。
骆子莘带着明苒,边看边玩,他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小摊上,用蓝色牡荆做成的手串,牡荆花小,编织成手串显得格外精致玲珑,他觉得很适合明苒,便将它拿起来戴在明苒手上,骆子莘觉得好看极了,问明苒:“喜欢这个么?”
花朵做成的饰品对于原京的百姓来说并不新鲜,他们随手便能得到,且鲜花只能保留几天,因此街上的游人大多只看不买,小贩们虽然用鲜花装点着自家的摊子,实则主要还是贩卖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儿。难得有生意上门,小贩热情地介绍起来,“公子拿的这个手串衬这位小姐,也才三文钱。”
镜中墟是没有牧荆这样柔弱的花的,那里随意一种花木恐怕都沾染着毒,明苒瞧了瞧,看向骆子莘:“真好看,买下来吧?”
“那就要这个了,”骆子莘看向小贩,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碎银,丢给小贩:“这个可够吗?”
小贩平日里的生意,不过是几百文钱的往来,积攒几月才能攒得一些碎银,他无奈地笑道:“公子可别戏耍咱们了,这我哪里找的开?”他倒也不贪心。
骆子莘便道:“那也不妨,多的是给你的赏钱。”
周围便有小贩艳羡地看过来,出手这样大方的客人可不是时常能遇到的,小贩手脚麻利地收了银子,对明苒笑道:“公子给的多,小姐瞧着哪件顺眼,也一道拿去就是。”
明苒瞧了瞧,并没有看中的,便摇头。
骆子莘牵着明苒,“那我们再往别处看看。”
“阿莘一直跟着外祖父在原国,真的不回镜中墟去了么?”明苒一直为骆子莘觉得委屈,因为骆子莘的母亲檀华夫人再次有孕,骆子莘就要毁去根基,再也不能修炼,还要远离母亲故国,只能流落异国他乡,没有人站出来帮助骆子莘。
“阿苒,你不要担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到王都去迎娶你。”骆子莘的父亲是镜中墟的君王容成,他的母亲是南潭国的和亲公主檀华,檀华再次怀孕时,时刻处于危险之中,骆子莘的根基就在那个时候被毁,之后骆子莘就被檀华安排离开了镜中墟,由风寄元教养长大。
“青玉最近好吗?上次你还说她调皮。”骆子莘离开之后,檀华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容成已经有四个儿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因此还算爱护。
明苒点头:“她大了很多,已经很懂事了。”
可是对于一个才七岁的女孩儿,懂事并不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她生存的艰辛,不得不早早的学会生存。
“如今我竟有些犹豫,不知道我离开对她是好是坏了。”骆子莘忽然有些失落,他虽然很想保护亲人,可是他离的太远了,鞭长莫及。
明苒气道:“为什么大王那么偏袒黛夫人!明明是她的错,却要赶你走!”
骆子莘摇头,“这件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在这里面插手的人要是都要被怪罪,恐怕王庭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只不过明面上是黛夫人对骆子莘下的毒手,骆子莘长大以后,就已经看明白了,对于黛夫人也不算怨恨,他们本身就是天然的敌人,难道对待敌人还要讲究仁慈么?
明苒心思简单,想不到那些,因此一心怪罪黛夫人。
明苒的兄长明河在容成的长子武郗帐下效力,明苒虽然不喜欢黛夫人,但是黛夫人是武郗的母亲,不好过分评论,只是闷闷不乐。
“好了,不要想那些人了,我们以后和他们离得远远的,”骆子莘笑着转换话题:“知道你喜欢软云斋的口味,他们新出了点心,咱们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