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变数——你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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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兰溪馆里甚是热闹,不只各路贵人齐聚,还来了几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
文晸赫坐在二层正中间的雅座上,看着台上莺歌燕舞,端着茶盏,余光扫着坐在对面的金东万。文晸赫此番前来冲着的是陆川流,而金东万的目标只有文晸赫。。。
左侧雅座里的是锦月公主,无疑是冲着下面迎来送往的镐公子。与她同来的是稀客中的稀客——赤羽耀阳。
右侧雅座上的是大将军朴忠载,平日里限制公主外出,他是想尽了办法,可今日是皇帝要带着公主一同前来,皇权在上,自是拦不住的,但公主此番冲着先镐,定是想将人弄回去。
虽然申贺森早有计策,只需依计行事便可,但如今却出了变数,申贺森本该一早便来此坐阵,时辰将至午膳都未见人影,没想到文晸赫跟金东万却跑来凑热闹。
三个雅座上的人都带着面具,通过眼神,其实皆认出了彼此,却都心照不宣,静待时机。。。
“听我那云起表弟提起,与金大人是旧识。。。”文晸赫抿了口茶,看似无意的跟金东万闲谈,眼睛始终盯着下面台上起舞之人,虽然妆容浓重,却依旧能认出那就是陆川流。。。
“呃”金东万有些尴尬,没想到文晸赫会问的如此直接,“都是幼时之事。。。”
“怎么从未听金大人提起过。”文晸赫此时才将眼神转向金东万的脸,面前此人儿时与子岚要好,如今却判若路人,我到要看看,你要如何演完这一出。
“无论当年还是如今,金某始终乃泛泛之辈,不敢与皇亲权势攀交,也没那资格。。。”金东万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那下面台上之人,金大人可识得?”文晸赫用折扇指着陆川流。
“看着有些像,但不敢确定。。。像是前朝二公主所出的陆川流,下官仅是猜测,不敢妄言。”金东万回答的很小心,今儿邀请文晸赫,本没指望对方能应邀,却不曾想对方应允的十分痛快。
“帮我把他弄出来,本王必有重谢!”文晸赫扬起嘴角,散发着一种邪魅的气息,慑的金东万心里跟喝了酒一般发酥。
文晸赫之前独自来过,想把川流也买回去,但李先镐是说什么也不放人,碍于兰溪馆牵扯甚广,背后势力不容小觑,文晸赫也不好直接用强的。今儿看到皇帝都微服私访,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兰溪馆的背后,怕是还有皇家的支持。
“能为王爷效力,东万自当竭尽全力。”金东万心里明白,文晸赫并不相信自己,程云起八成是跟其透露了自己当年与子岚的关系,这是他早就料到的。
自文晸赫大婚那晚发生的一切开始,文晸赫就不可能再完全相信金东万,金东万想着既然已无法短时间内完全取得信任,那便退而求其次,想法子能留在其身侧效力。毕竟失去李珉宇对于文晸赫而言如断一臂,如今身侧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然而文晸赫也有自己的心思,珉宇背后的那个神秘人不想让金东万靠近自己,那自己就非让他靠过来,文晸赫倒要看看,这神秘之人下一步又将如何?
左侧雅座里,锦月公主的目光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下面那人。到底是什么方法让那人脱离了秘药的控制。
“长姐,何必如此执着,看一眼就罢了,随我回吧。”赤羽耀阳看着姐姐的执念,心中甚是不忍,但对先镐实在是愧疚,况且这是申贺森的地方,不来不晓得,单在这二层向下扫一眼,一层就有多少朝中权势,若皆与贺森有交集,申贺森便不再仅是撑起自己半壁江山那么简单了,再不能让姐姐胡来。
“你不执著?要让母后知道你的心思,怕是连活的都不会给你留下。”赤羽锦月始终没有移动目光,“耀阳,今天你必须想法子把他给我弄回去,否则我就自己动手。”
“长姐,你。。。。”赤羽耀阳十分理解长姐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尝尽求而不得之苦?
“哼,你这边劝我不要执着,我告诉你,你心仪的那位”岚公子”,今儿一早被母后密宣入宫,你这会儿还不知道吧?你若不执着,今儿你就别回宫,你要回去了。。。。”锦月公主话还没说完,赤羽耀阳腾地一下拍案而起。
“你为何不早说!!!是不是你跟母后那吹的风!”
赤羽耀阳转身就打算离开,冷冷的留下一句:“长姐休要轻举妄动,否则就别怪做弟弟的不念及姐弟亲情。”赤羽耀阳管不了那么多,心急火燎的往回赶。。。
锦月恨恨的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扭曲的内心,你们不让我如愿,你们就都陪着我孤独终老。
锦月公主端起手中的茶盏,拨了拨茶叶,抿了一口,回身看向隔壁珠帘之后正与金东万闲聊的文晸赫,心思回转,皇帝不帮忙,自有人能为己之用,今儿她要送给文晸赫一个天大的秘密,等这位王爷知道之后,事情便会更加有趣,到时候,把李先镐弄回去,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锦月公主刚要起身,却看茗锦王爷神色突变,不知听金东万说了什么,拿起折扇急冲冲的离开了位置。
金东万告诉文晸赫,丞相府的上宾岚公子,一早被太后请进宫中抚琴,不知道的人以为太后想听曲儿,其实是太后知晓赤羽耀阳对其心思,准备以其为质,逼皇帝立后。
赤羽耀阳的发妻病逝两载有余,却迟迟不肯再立皇后,也不知是谁给太后耳边吹的风,说皇帝就是沉迷于此戏子而迟迟不肯立后。
金东万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自己今日之举后悔不已,公主要告诉文晸赫的,是他最想证明给文晸赫知晓之事——申贺森才是兰溪馆真正的幕后之人。
此刻,太后宫中,琴声悠扬不断,婉转轻盈,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抚琴之人却不似琴曲这般轻松,岚公子一早水米未进便被太后宣入宫中,说是太后近来头疼,听闻岚公子之琴音绝妙,能令人心情愉悦,特招入宫未太后解乏。
申贺森易了容,带着那日与文晸赫逛集买的白狐面具,一人一琴,跪立在太后宫中的庭院之内,太后娘娘让他弹完一曲又接着抚上一曲,一早天未大亮便开始弹奏,秋风搜搜的吹得手指头都有些发僵,这会儿一直弹到正午日头高照,晒得人是头昏眼花,一曲末了又是一曲,半刻不允停歇,不给膳食亦无半盏茶水,大有将人熬垮的意味。
赤羽耀阳回到宫中便立刻去了太后寝宫,却被太后以头疼不爽为由拒之门外。
赤羽耀阳听着院子里的琴声,心中焦急不已,母后这是让贺森在院子里抚琴,听着一曲接一曲的不停,怕是不让歇停,瞬间心疼不已,后悔当初贺森劝自己立后,自己却一拖再拖。
皇帝哪能不明白太后是在以那抚琴之人的性命相要挟,若顺不了意,怕是这岚公子别想活着离开这太后的寝宫。
赤羽耀阳离开太后寝宫之时,与闻讯赶来的文晸赫打了个照面。
“茗锦王爷?”赤羽耀阳微微诧异,文晸赫方才不是在兰溪馆么?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贺森!!他与贺森之间的关系竟已到了明目张胆以身犯险的地步了?本就心情不悦,思及此,心中更是怒意冉冉。
“微臣参见陛下。”文晸赫知道此来必会遇到皇帝,其实此行实在没有必要,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后把申贺森如何,但就是关心则乱,让他就那么等着,说什么都坐不住。
“启禀太后娘娘,茗锦王爷及王妃求见。”管事的公公冲着太后行礼禀报着。
“哦?真是稀客啊?快宣。。。”太后是只老狐狸,心思转的极快,这王爷恐怕也是为了外头跪着抚琴的那位而来,看来此人日后还是不能留,他日皇帝王爷为了个戏子起了冲突,必定会动摇朝局稳固。
申贺森看到文晸赫的时候,心中诧异了片刻,诧异的不是文晸赫为何会来,诧异的是文晸赫如何得知自己在此。他不该来的,来了毫无意义,还明摆着告诉皇帝与太后他与自己关系不一般。
依稀能听到寝殿中传来说话的声音,申贺森甩了甩头,收回快要飘散的神志,手指已经开始发麻,但如今却决不能停,停了,怕是就是一个死,连让手指发麻的机会都没了。
“臣参见太后,给太后请安。”文晸赫带着陈玄度给太后行礼问安,心却早已飘出窗外,跟那琴声一并萦绕在那人身上。
方才进来之际,看到抚琴之人肩膀微微颤抖,怕是早已累得不行,却始终强撑着,一音不差,一曲接一曲,看的文晸赫心疼的不行,最让他揪心的是那人跪在地上居然连个垫子都没有,深秋虽不至于天寒地冻,但他本是有腿疾的,青砖地面甚是冷硬,他如何能受得了,再如此下去又要养上好一阵才能下床行走。。。
“平身吧,晸赫今日所为何事?”老太后从来都对文晸赫直呼名讳,以示皇家与之亲厚,但语气口吻之中从不曾有半分情感。
“臣大婚后便回乡奔丧,一直未能带王妃进宫向太后请安,昨日料理完一众事务,今日便前来向太后请罪,大婚至今时日方久才进宫请安,请太后治罪。”文晸赫的话说的亦是滴水不漏。
“快平身,哪来的罪过,你俩来了,哀家高兴,再听着这曲儿,头还真是不那么疼了,你们都是孝顺孩子,今儿哀家让小厨房加上几道菜,你们见天儿忙碌的也偷个闲,在哀家这儿听听曲儿,话话家常。”老太后心如明镜一般,依旧东拉西扯的。她就等着外面的人要敢停下,直接治罪便给办了,永绝后患。。。
“太后娘娘,陛下过来给您问安。”总管太监恭敬的上前禀报。
太后扶着额头微微蹙眉,“哀家这头怎么又开始疼了,跟皇帝说哀家身子不爽,让他明儿再来吧,国事繁重,让皇帝注意休息,莫累坏了身子。外边的琴声为何这般赢弱?是弹给哀家听的还是自己听呢!”
文晸赫看着太后身边的总管公公闻言转身出了院子,片刻之后,曲声洪亮,悠然悦耳的自窗外飘来,文晸赫手隐于桌下,紧紧握拳。
好不容易用完午膳,太后愣是留着聊了半晌又是赏曲又话家常的。
文晸赫的拳头捏的手臂上的青筋都快爆了,再过些时辰,天都快暗了,外面的人一天滴水未进,别说抚琴,就这么跪上一天人都受不了,何况从早弹到晚,本来就是一身的病,更不比那些练家子的身子结实。
终于,傍晚时分,皇帝立后的圣旨传到了太后宫中,赤羽耀阳册立了太后中意人选为皇后,老太后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直说今儿高兴,好事连连的。
“晸赫啊,哀家有些乏了,留了你俩多时,怕是耽误不少事情,差不多跪安回吧,哀家就不留晚膳了。”老太后是心愿达成,立马撵人。
“太后言重了,臣与王妃今日本就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并无他事,您的凤体安康,才是最紧要的。”文晸赫有些紧张,这圣旨都下了,太后还不放人,难不成把自己遣走了,还要对贺森如何?
文晸赫才站起身欲开口询问,就听太后吩咐总管太监,说岚公子今日辛劳,打赏后允许离宫。
总算是松了口气,文晸赫行李跪安,牵着陈玄度出了殿宇,行到庭院便看那人接过公公手中太后的赏赐,却半天都撑不起身子。
文晸赫心口一紧,疼的不行,刚要上前却被对方眼神制止了动作,委实发现自己差点失态,赶忙分赴随行的小厮去扶人,交代了一句送人出宫,边牵着自家王妃先行离去。
文晸赫出了宫门便让陈玄度乘坐马车先回王府,自己则留下一匹马在宫门等着。
申贺森怕是要走好一会儿才能出来,文晸赫从未见过他的腿疾犯的如此严重,往日不舒服他都能忍着,如今定是疼痛得无法隐忍才会站不起来,想着这些,心里就越发的着急,恨不得折回去把人给抱出来。
赤羽都城的秋天,夜来得早,没多一会儿,天色便已暗下。
文晸赫隐约看到宫巷那一头,两个慢慢靠近的身影,小厮搀着那人,而那人另一手扶着墙,步子迈的艰难,文晸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申贺森一步一步的挪着,看到文晸赫在宫门处等着,心绪突然变得复杂,些许感动,又参杂着焦虑,文晸赫果然还是对自己关心胜于怀疑,但如今他在此等着,自己就不能回兰溪馆,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了,今日自己突然被宣入宫,文晸赫还适时出现,这些变数绝对不是巧合,必须查清以绝后患。
好不容易等到人走出来了,文晸赫箭步上前接过小厮扶着的手臂,一句话把小厮给打发了。
“我送你回去。”文晸赫小心翼翼的扶着申贺森,打算帮他翻身上马。
“王爷(草民自己回去就好)”申贺森下意识的打算拒绝。毕竟大庭广众眼线众多。
文晸赫倾身贴到对方耳边打断了话头,轻声开口:“出了宫门,这周围全都是你的人,我的人全被挡在外围,你还怕谁能看见?别再逞强了,这一整日,心疼的我气都不顺,你就别再跟我拧着来了,让我送你回去,行么?”文晸赫最后那句,口吻是无尽的怜惜。
申贺森闻言心中一暖,脸上的面具和妆容遮住了微红的面色,没再言语,任由着对方将自己扶上马,回了岚园,兰溪馆那边,只能把这缠人的主打发了,才能再行打算。
今日的变数,是个不小的麻烦,赤羽耀阳定已怀疑文申二人关系甚密,申贺森思量着,怕是要提前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