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子之疾难——吾之心伤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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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贺森的手定在将要碰到对方肩头的地方,眼前浮现起当年惨绝人寰的一幕,申宅一夕之间,变成人间地狱,所有的人都烧的焦黑。
    “唔!”胸口传来一阵急促的疼痛,下一刻便喘的艰难,不好!这是心疾犯了。
    “贺森,你怎么了!”文政赫看申贺森一手捂着心口,一手吃力的在袖子里翻找,“你是心疾犯了?”
    文政赫立马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从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贺森口中,之后不由分说将申贺森揽进怀里,一只手小心的为他抚着胸口顺气。
    “你!呃。。。。”申贺森未来得及反应,身子已经被窝进对方怀中,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等着这口气慢慢顺过来。
    “你别乱动,消停会儿,难受了也不言说,跟谁逞强呢!”文政赫是责备的口吻,但话语间全是心疼,不停的给申贺森顺着气,即使是责备的话,说的也是轻声细语的。
    申贺森倚在文政赫的怀里,是错觉么?为何觉得如此温暖安心,不禁自嘲可笑,过往三十载韶华如戏,唱尽生旦净末丑,这场绸缪演到如今,又有何真情可言,不过是对那年那月的某个人,还有着那么点眷恋,一切皆已时过境迁,风华不再,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将这戏子般的人生,演至终了。
    两人无声的相处着,申贺森的气息渐渐平稳,有惊无险,算是扛过来了。
    “你给我服下的是何药?”申贺森说着话便又要挣开对方坐起起身子。
    文政赫才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让他逃了:“怎么,怕我毒害你不成?好点就不老实,好好躺着。”
    “呃…。你…。误解了,此药甚好,服下之后比平日吃的养心丹平复的快些,且舒服许多,我的养心丹虽已是上乘,但服用之后会感到些许头晕,然方才服用的,却不会,可有方子?可否给我拿去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你之前用的药里有一味药性太烈,才会有头疼之症,我寻了云隐谷的医仙,调换了方子,功效增益了不少,不适之感会减轻许多。”虽然申贺森已经气息平稳,文政赫依旧担心的给他顺着气。
    “等等,你如何会随身带着此药?难道你也患有心疾?”
    申贺森此时没有看到自己的神态,眼里全是紧张和担心,毕竟心疾绝非儿戏,那种痛苦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这神情全都看在文政赫眼中:“你心里,是有我的。”
    “你!”申贺森不得不承认,这药是真管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脸红的力气都有了,挣扎着要起来,“你放开我!”
    “不放”文政赫霸道的像个孩子,有一种错觉,觉得放开了,申贺森便会跟子岚和珉宇一般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任是贺森在怀里如何挣扎,就是不撒手,此时是把对方心疾刚犯了的事情忘的一愣一愣的。
    申贺森愣了片刻,文政赫这般任性还是第一次,要以往自己这般抵触,他早就放开了。随着自己的挣扎,明显感觉的文政赫手上的力道加重许多,看来李珉宇给他的伤害不小。
    文政赫按着贺森的肩膀,力道重了些,不小心将衣襟扯松了开,贺森肩膀露了出来,红了一片。
    “贺森,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这么红?”说着文政赫便要查看。
    申贺森赶忙拽上衣领遮住,手臂在袖子滑落之时露了出来,也是一片红蕴。
    文政赫一把抓住贺森的手臂,细细的看着,“你还有哪儿受伤了?你。。。。。”文政赫一时气急,真是恨透了这人的性子,跟个铁匣子似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你别。。。。。”申贺森是遮住了肩膀藏不住手臂“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急。。。你听我说。”
    文政赫突然停住了动作,看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这还是头一遭。
    “能。。。。。让我起来(慢慢说?)”
    “不能”文政赫就跟护着心爱之物不撒手的孩子似的,想都别想的表情,看的申贺森心中不禁失笑。
    “快说,不然我自己看了!”文政赫这边是急的不行,申贺森却不紧不慢的。
    “我。。。。”申贺森定了定神,思量着该如何开口,“城南枫叶林,在你别院。那日,你说的话是骗我的吧?”
    “我何时骗过你,再说这跟你受伤有何关系?”文政赫有些不耐烦,觉得申贺森是在找借口岔开话题。
    “你说。。。。我跟个猫儿似的在。。。。(你身上蹭来蹭去)。。。。。”申贺森话没说完,就看着对方的眸子变了神色,“你可是为了取笑我才那么说的?其实我并没有如此对么?”
    “你喝醉了你怎么晓得?”文政赫有些不解,但是申贺森喝的烂醉,当时记不得发生的一切才是。
    “我没有受伤。”申贺森眼里有些紧张,毕竟这解释对于对方而言,更是一种挑逗,“就是肌肤较常人更为敏感一些,磕磕碰碰的容易泛红,过一会儿就好了,不打紧的,你不必担心。”说及此,申贺森都不敢在对上对方的眸子,只是下意识的伸手紧了紧自己的领口。
    文政赫的确是为了调戏申贺森才说他在自己身上腻味,然而那日,事实并非如此,那时候申贺森心疾犯了服完药,不舒服的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虽然时不时的说胡话,但却没有太大动静。
    “其实。。。我还是有发现的”直到此刻,文政赫嘴角上才露出了点弧度,“不过是因为你的耳垂”文政赫说着话,唇已经靠了过去,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身子一紧,“只是当时以为咬的力道重了些,没想到是因为如此。。。。你说,我这会儿还没碰呢,为何就已经红了?还一直红到了颊边?”手指顺着耳廓划过,一直滑倒颊边。
    申贺森脸上发烫,顿时窘迫的紧,“你。。。。还没告诉我,如何会有此药?”人世间最烂的借口,这个要说是第二,那边不便会再有第一。
    “没想到我们的丞相大人也会有词穷之时,实在可爱的很啊!”文政赫沟着唇,冷不丁的在对方脸上香了一口,味道真好。
    “你!。。。。。”
    “因为我心里念着你,我拿了一粒你的药找的医仙,我盼着哪天给你,却没寻到机会,我天天带在身上就怕哪天有急用,可保不时之需,还有就是,带着这药,让我觉得你是需要我的。”
    没有再比这更直白的心意,申贺森要再听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
    “。。。。。多谢。。。王爷。。。。唔!”申贺森刚抬眼,一张俊脸就压了过来人,一口堵在了自己的唇上。
    “你。。。唔。。。”
    “。。。。。”
    “别。。。。呃。。。。唔!。。。。”
    “。。。。。。”没听到满意的话,文政赫就是不松口。
    “政赫。。。。唔”申贺森实在没辙了,只好乖乖妥协。但这回文政赫却没有马上放过自己,依然吮吸着他的唇,舌尖撩拨,引得申贺森口中不禁一声呻吟。。。。。
    文政赫此刻的情绪徘徊在不受控的边缘,祖母的离世,李珉宇的背叛报复,似乎有一条诡异的绳索,要将自己在意的一切全部都绑走。一声王爷,要在平日文政赫也就当申贺森不好意思才不喊名字,此时这般,在文政赫而言已变成了生分的拒绝。
    “别离开我,”文政赫将对方搂的紧紧的,脸埋进申贺森的颈窝,“我承认一开始留意你,是因为与子岚太像,但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今时今日,我亦是如此认知,不要像珉宇一样离我而去,你若觉得我不好大可以坦言相告,别什么都不说,最后用消失来惩罚于我。”
    申贺森此时也察觉到了文政赫情绪非比寻常,大有一点就炸的事态,小腿上的疼痛比方才严重,若此时让文政赫知晓自己刻意隐瞒,恐怕不会被理解为怕他担心,十成十的会被认定为不信任,拒绝他的关心,更严重的很可能会被误解为自己要远离他,背叛他,若是如此,后果无法设想。。。。。
    申贺森抬手抱住对方以示回应,轻轻开口“我懂,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最多的不是恨,是痛。。。。。”
    慢慢长夜,火堆带来的暖流驱散了黑夜的寒凉,申贺森毕竟是犯了心疾,耗神耗力的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而文政赫则一夜未眠,搂着怀里的人清醒的很。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文政赫突然发现申贺森气息微促,眉头紧锁,以为是心疾又犯了,正打算再取粒药让其服下,却发现对方无意识的伸手触碰小腿,额头上冒着汗珠,伸手一探是烫的不行。
    小腿怎么了?文政赫心中疑惑,撸起申贺森的裤腿,这不看不打紧,撸起一瞧,心都漏了半拍,申贺森小腿上的上只是简单的包扎,并未上药,伤势严重了,才引起了发热。
    此刻申贺森也醒了过来,对上那双紧锁的眉眼,知道对方是真在生气,少有的跟个犯错的孩子一般没了言语,静静地不敢说话。
    “政赫!别!”文政赫二话没说就开始扯开申贺森的衣袍,申贺森心中一阵慌乱“没有了,真的!”申贺森知道文政赫是不相信自己,自知理亏,急急的解释“真的没了,我。。。错了。。。。你别气。。。。”
    这下是真麻烦了,申贺森本打算等天亮回王府之后在告知实情,如此那般,文政赫的情绪经过缓和,便不会失常发怒,然而此时,最是心伤敏感之际,自己此举,简直是在抚龙逆鳞。
    “你这会儿病着,暂且放过你。”文政赫听到申贺森服软认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但心中仍然气急的很,小心的拆开染血的布条,此刻条件有限,也就只能用点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忍着点”洒上药,文政赫从自己贴身的亵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料子,给申贺森重新包扎上。
    “你发热定是不好受的,忍忍再睡会儿,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去。”文政赫不由分说的将申贺森摁进自己怀里,“放心吧,这里的地势我很熟悉,回去时绕近道,别说珉宇的人,王府出来找我们的人都不会发现。”
    这一夜申贺森是折腾的难受,腿伤心疾还加上高热,着实耗尽体力,也不挣扎,但心里却开始有些战战兢兢,一种风雨将至的感觉,昏昏沉沉的睡的好不踏实。
    天微微泛白之际,文政赫背起申贺森离开了山洞,起初申贺森还不太愿意,想要自己走回去,奈何被文政赫生生瞪了一眼,最后还是听话的趴在对方背上没再言语。
    这一路回去,虽是近路,但却陡峭,文政赫若用轻功,回去也就是片刻之事,但背着申贺森,担心上上下下的惹得他心口不舒服,于是小心的一步一步往回走,一个时辰的路程走了一上午。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动静,文政赫没走王府大门,而是从仆从进出的偏门进的王府。
    “王爷,您总算回来了,这一夜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老管家一脸焦急的关切,目光落在文政赫背上的申贺森脸上,“丞相大人这是受伤了?”
    “莫要声张,别惊动他人,把大夫请来,再去把韶华汤池准备一下,多放些暖炉子,把小池子里的水放浅一些,大池子不用动。”
    说话的功夫,文政赫已经背着申贺森进了自己的卧房,将人放下退去外袍躺平。
    “老管家,辛苦您提我端盆热水来。”文政赫话说的十分客气,言下之意是让老管家亲自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老管家是自祖父在世就入了王府的人,端茶倒水的活早就是不粘手了的,不论身份地位,老管家是自己的长辈,这一点,文政赫还是理得清的。
    “王爷这是哪儿的话,老奴即刻就去。”
    老管家办事情是个麻利的人,看到自家主子如此紧张,自然更不敢怠慢,大夫很快就请来了,文政赫是所有事情都不借他人之手,拿着帕子给申贺森把脸和手脚都仔细擦干净,大夫来了也是再三叮咛处理伤口要请要小心。
    子之疾难,吾之心伤。子于榻上辗转煎熬,吾倚榻侧揪心不止。。。。
    文政赫看着榻上的人,若是早些用上金创药也不至于如此,心中气恼的不行,看他烧的迷迷糊糊的,心里跟拧着了一般,真是恨不得替他疼替他难受。文政赫自己肩上的伤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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