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只这一眼——便是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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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贺森跟李珉宇滚到了坡底,这一路滚下来,身上撞得疼的不行,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智,这才发现,李珉宇危急时刻始终将自己护在怀中,自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然而珉宇则是伤的不轻,额间都渗着血迹。
“珉宇!珉宇!”申贺森不敢用力的摇晃对方的身子,只是急切的唤着。
“呃!”一阵疼痛从脑门传来,李珉宇艰难的坐起身子,“你方才。。为何要拉我?不要命了!”李珉宇刻意的收手没让文晸赫拉倒自己,却没想到申贺森会拽住自己的衣襟。
“珉宇你到底在说什么?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我让你举剑相逼,是打算我与他一起滚下来,你便可全身而退,但方才我看得出,你是有意剑势走偏,明明可以收住身形却故意让自己滚下来,你到底打算如何?”申贺森看着李珉宇的伤势,很是着急。
“你刚才那匕首。。。还在身上吗?”李珉宇没有理会申贺森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着。
“还在,珉宇,你问这作何?”申贺森不明白李珉宇为何提及他的匕首,匕首是躲在文晸赫身后时悄悄收了起来,避免滚落时造成误伤,此时珉宇提及便从袖子里翻了出来,。
李珉宇抢过匕首,拔了出来,将刀柄握在申贺森的手中,握着对方的手,便将匕首捅在自己身上,力道之狠,匕首瞬间便没入身体,一切快的让申贺森根本来不及反应。
“珉宇!!!”申贺森想要拔出匕首,却被对方死死的握住,“你疯了!你这是为何?”
“咳咳,呃!”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李珉宇瞬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大口的喘着气。
“珉宇,你别说话了,附近有咱们的人,我发信号让他们来救你。”申贺森取出腰间收着的银哨就打算吹响,不料被李珉宇一把抢过。
“别吹,文晸赫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让他看到你亲手杀了我,他才会彻底信任你,”李珉宇抓着申贺森的手,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
“哥。。。”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藏在暗处接应的李先镐。
李先镐是申贺森事先安排在坡底守着的,就等着他跟文晸赫滚下来之后过来包抄,李先镐没有等来文晸赫,却看到自家大哥与申贺森了下来,本不打算现身,但看到李珉宇如此自残,终究没忍住现了身形。
“你?李。。先镐?”李珉宇有些迷惑,他认出了对方是李先镐,却不明白对方没来由的一声‘哥’。
“哥,我是弟弟,小时候娘亲将我送走了,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走。”李先镐说着便要扶起李珉宇离开。
李珉宇一把拦住李先镐的动作,瞬间脑中反应过一切,另一只手抓住申贺森的手臂,“你一直都知道?”
李珉宇不敢置信的看着申贺森,他一直都知道李先镐是自己的弟弟,却始终未提半字,还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受那药石之苦,“你!。。。好狠的心!咳!。。咳咳咳!!!”
“珉宇,你别激动,伤口会流更多的血,为今之计,让先镐带你离开,活下去,我对不起你们兄弟,要杀要剐,等你伤好了,都随你。”一直以来,申贺森对于隐瞒先镐身份之事,心里甚是内疚,尤其是自己百般算计却还是让先镐遭受生死煎熬。
“哥,你别怪贺森哥,他让我逃的,是我自己傻,没有离开,若不是他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至亲之人,哥你别说话了,我带你走,文晸赫不会太迟就找到这里的!”说着李先镐跟申贺森就要一起扶起李珉宇。
李珉宇看着申贺森焦急的神情,拦住二人的动作,喘了口气吃力的对申贺森开口:“你总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我知道,你依旧是那个最心软的人,明知道自己跟他滚下来,定会被他怀疑与我有所串通,但为了保全我,你还是选择这么做,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必定是要用苦肉计,让自己再次受伤一番才能博取他的信任。”
“珉宇。。。我。。。”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李珉宇死死扣着申贺森的手臂,“就连那锦帛,我再如何舍不得,也毫不犹豫的烧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别临了最后,狠不下心。”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我走了之后,别。。。别再。。。让先镐犯险,我们李家,就只剩他了。。。。”李珉宇艰难的抬起手,伸向申贺森的脸颊,“靠。。近一点,让。。让我。。再。。看看你的眼睛。”
申贺森握着李珉宇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眼睛瞬间就红了,“珉宇。。。”
“真的是,一模一样,就连眼里的坚定。。。(都是一样的。)”
李珉宇话未说尽,眼睛已失去了神色,覆在申贺森颊边的手,在对方手中滑落,嘴角带着微笑,竟没有半点不甘。
只这一眼,便是来生。。。。
申贺森没来得及抓住珉宇下滑的手,更没机会将那一声“珉宇”喊出口,便听到了文晸赫的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点微弱的火光慢慢逼近,那应该就是举着火把前来寻找的文晸赫。
申贺森心思一变,将唇覆在李先镐耳边低语几句,李先镐犹豫了一瞬,便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着李先镐彻底隐匿于黑暗之中,申贺森才定了定神,开始回应文晸赫,“晸赫!我在这里!”
“贺森!你在哪儿!”文晸赫在黑暗中找了许久,急的他都快放弃了,突然听到了回应,欣喜若狂。顺着声音三步并做两步的奔了过来。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文晸赫终于找到了申贺森,紧张的检查着对方,申贺森没有武功,从高处滚落下来,难免磕着碰着,此时看到申贺森满身是血,惊的文晸赫是魂都丢了半截。
“不是我的血,是。。。。”申贺森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身侧不远的李珉宇。
“珉宇他?不会的。。。”文晸赫看着李珉宇一动不动的倒在那里,上前扶起珉宇,不停的摇晃着“珉宇!珉宇!!”。
“滚下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他就已经那样了,不知滚下来的混乱之中,匕首是如何就扎在他身上了,”申贺森急急的挪到文晸赫身边,表现的十分内疚,“我本来是想救他的,却没拉住一起摔了下来,若我没跟着一并滚下来,他也不会。。。。对不起,晸赫。。”
“这不怪你,”文晸赫搂着李珉宇,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申贺森的肩膀,“珉宇死前没有说什么吗?”
听到文晸赫的话,申贺森肩膀就是一颤,瞬间想起了什么“他有说,说我们逃不掉的,这整个山里都是他的人,即使他死了,你也难逃此劫,然后就。。。。。。”
听完申贺森的话,文晸赫沉默了,不是他不想回应,而是珉宇最后的话,让他竟不知如何面对,短短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给文晸赫带来的是莫大的冲击。
文晸赫放平李珉宇,跪在其身侧,看着昔日亲如兄弟的人,如今却面无血色的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那是最信任的人啊!老天为何要如此!
“珉宇,你恨为兄,早说便是,为兄这条命随你处置,何以如此?你是要让为兄带着愧疚聊度此生吗?”文晸赫对着李珉宇自言自语的说着,心中没有半点责怪,满满的尽是内疚和亏欠,他恨透了这种想要偿还,却没有机会弥补半分的感受,从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同样给珉宇带来了莫大的痛苦,如此苦楚,却在自己身边一呆便是十六年,那是怎样一番煎熬。
文晸赫给李珉宇磕了个头,再次扶起对方的身子,“兄长带你回家,贺森帮我扶一下珉宇,我好背上他。”
“晸赫!你看那边!”申贺森刚要帮文晸赫扶住李珉宇,却发现林中黑暗之处出现了异样,似乎有火光。
文晸赫顺着申贺森指的方向一看,黑暗之中火光点点,不好!十有八九是李珉宇布下的人找来了。如今要带走珉宇怕是不行了。思及此,文晸赫不舍的放下珉宇。心一横,拉起申贺森,“我们走,附近有个隐蔽的山洞,先躲一下。”
申贺森任由文晸赫拉着,边走边回头看向珉宇躺着的地方,心里默默的笃定“珉宇,你放心,应允你的事情,我定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