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背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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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当真为华浓准备了一场见面。
见面的地点很随意,不会太正式,毕竟这次的见面主题并不是西出国和各个国家的交流,而是因为他们各自的私人目的。
鹰奴让人把醉云阁的小花厅收拾出来,摆上了很多新鲜花果,让人瞧着心旷神怡,花厅的主位上自然摆着两人坐的小矮桌,两边则是其余人的座位。
见面的时间是傍晚,傍晚的华浓总是精神些,白日则昏昏欲睡,没什么力气说话。
薛华浓早早的和鹰奴坐在了醉云阁的小花厅,男人看着外头花团锦簇的模样,心情大好,鹰奴让人摘了几只送来,华浓便捧在怀里,琢磨了半天,最后将一朵开的浓艳不已的茶花别在皇帝头上。
皇帝任其对自己为所欲为,甚至还生怕华浓够不到,低头下去。
两人关系看似很亲密了,鹰奴也觉得是这样,他想,自己同浓儿十几年的感情,果然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浓儿不会那么绝情,就算最开始对自己陌生,也会找回在一起时的温柔与默契。
——他们天生就该是在一起的。
鹰奴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当年流落在敌国,也只是上天为了让他遇见华浓而已。
他遇见他、爱慕他、渴望他、拥有他。
每一段历程都刻骨铭心的藏在鹰奴血肉里,再也没有办法分割出来。
所以这场失忆也应该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
鹰奴想,他只要坚持的爱浓儿,就什么都不成问题,只要他爱他。
然而这温馨的一幕被后来的几人打破。
来人有着明显的一个个小团体,也有单独来的,首先坐在右座上的,是薛無右与右权国皇帝寂生,右下座的是神武候苏祖;北权国的皇帝南泉坐在左边,稍微旁边一点的位置是太上皇面前的红人珠公公,每个人似乎都很镇定,每个人又都很安静,这几人有些当年撕破脸皮,斗的你死我活,有的中间私仇滔天,恨不能食其骨肉,但十五年过去,他们好像都成熟了很多,不会轻易动手,开始深不可测。
而有趣的是,他们都在朝前走,却发现他们爱的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薛华浓穿着孕夫装,衣服很宽松,坐下来的时候肚皮很鼓,他稍微靠在鹰奴的怀里,看着这些人或俊美或坚毅的脸庞,突然笑了一下,说:“感觉好奇怪,突然之间,就来到了十五年之后一样。”
在场的人有些是十五年来第一回看见华浓,薛华浓似乎只是长高了一些,稚气褪了个干净,剩下无尽的冷艳与残忍的温柔,但笑起来很可爱,那样的他会教人觉得甜到心里,好像夏季一池塘的睡莲瞬间开花一样。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华浓在说。
他手放在自己的孕肚上,修长漂亮的手指头一点点抚摸着,好像很爱这个孩子,又或者说是接受了这肚子里的小家伙。
他看向国师薛無右,略长的睫毛下是漂亮的黑色瞳孔,眼瞳里其实有被阳光渲染出的色彩,教人心动。
“是因为一起用糕点很奇怪吗?感觉没有人高兴啊……”薛华浓又看向左边的南泉,南泉也高了许多,比少年时期更加阴柔俊美了,看他的眼神太复杂,薛华浓看不懂。
“算了,我以为你们是想要见我,所以让鹰奴安排这次见面的,可看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那么就尝尝这个红豆糕吧。”薛华浓其实才是唯一一个感觉不到现场气氛焦灼的人,他或许是假装又或许真的感受不到,一手捻起精致小碟子里的红豆糕,一面说,“味道很好,里面有一点点酒香味,但是却又没有放酒,鹰奴说那其实不是酒味,是我太久没喝,馋的……”
男人把红豆糕咬了一个小缺口,让那细腻的糕粉在唇齿间融化,猩红的舌尖舔过唇瓣上的甜粉,最后露出个淡淡的笑,道:“都不要客气啊,不然我会感觉有点尴尬。”
此话一落,安静的众人便当真没人捏了糕点尝试,苏祖一口一半,两口吃光,辅以美酒,动作潇洒帅气,但用毕后看向那高高在上靠坐在别人怀里的薛华浓时,眼神里的东西却不那么潇洒了。
他明明是很想见薛华浓的,可是见面后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当年为了这个男人,他敢和整个国对立,把父亲差点气死,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只得到了浓儿的恨。
他很长一段时间内,只希望浓儿还活着,可浓儿真的还活着,他便又不太满足现状,他想要单独和浓儿说说话,说自己当初……过分了。
但是他依旧不后悔,还有,他还是很爱他。
这爱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起,只是自然而然的存在,从他们小时候就存在了。
若非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苏祖想,自己是迷恋浓儿的性情,迷恋浓儿举世无双的皮相,迷恋和自己契合的肉体,还有那至高无上的灵魂。
为此他把自己年少的青春亲手葬送,换来一场大火和薛华浓的死讯。
苏祖总是觉得上天不公平。
非常不公,不然为什么要让他非浓儿不可后,又夺走浓儿?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干脆不要答案,只要薛华浓回来。
他吃过红豆糕后,心里很难过,他回忆起少年时的浓儿也总是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自己只要出门就给他买,他身体不好,但每回看见一些小惊喜,便要在床上笑的和小奶猫一样,那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最幸福的时刻。
“华浓。”苏祖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在小花厅这四方亭子的人都听见,他说,“我们可以单独说说话吗?”
苏祖的黑发高高束起,但由于很长,所以发尾落在他肩上,弯曲成好玩的弧度。
他决定做一个讨厌的人,第一个打破局面的人,毕竟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没什么可以再丢失的东西了,更何况主动争取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西出王鹰奴皱了皱眉,他看向苏祖,刚要开口,他怀里的孕夫便先一步说道:“可以啊……好久没见了,有悄悄话要说也是正常的。”
薛华浓简直不像是十五年前决绝着要离开的那个人,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无法对他进行评论。
薛华浓扶着桌子站起来,而后用手扶着自己的后腰,低头对诧异的鹰奴说:“你们可以先随便聊一下,不要吵架哦。”这语气简直就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一旁的珠子顿时笑出声。
在珠子看来,这群在外头叱诧风云掌管天下的上位者们,到底还是个普通人,是普通人,才会有七情六欲,不然他们不会坐在这里‘欢聚一堂’。
薛华浓在这边走在前头,让个小宫女带自己和苏祖在一旁的小暖房说话。
暖房布置的比较简单,但看着很舒服,小宫女连忙收拾了一下侧塌上的垫子,并跪着把侧塌旁边的小圆窗拉开,露出后面一片竹林,雅致的紧。
薛华浓慢吞吞的坐到右边,对‘拘谨’的苏祖说:“苏将军也请坐。”
苏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小宫女。
“你也下去吧,不用关门。”薛华浓不在意的对小宫女说。
那宫女迟疑着,但一想比用关门的话就无所谓了,自己耳朵尖,只要仔仔细细的听,一有不对劲大叫便是。
因此宫女很听话的下去,守在不远的门口,这下,房间里便真的只剩下苏祖和薛华浓两人,苏祖看着怀孕的浓儿,心里很复杂,他从前总想要一个孩子,可自己没有,反倒是南泉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鹰奴有了……
不对,他忽然想起自己来西出国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和他长得似乎真的很像……
只不过苏祖暂时找不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浓儿……”苏祖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颤,他勾着嘴角笑,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许这样能够掩盖住自己是失败者的沮丧?
“嗯?”薛华浓仰头,又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说,“你上来啊,总站着不累吗?”
“不累。”苏祖正是风华正茂,他正是年轻的时候,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他一只手可以抬起一张八仙桌,可以捏碎座椅的扶手,他能做很多事情,却好像,不能拥抱眼前人,“只感觉很开心。”
薛华浓一只手肘撑在桌上,双腿叠在塌上,手背撑着侧脸,姿态十分慵懒,但是表情却并不如方才看起来那么高兴了。
苏祖走过去,站定在薛华浓面前,手指头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抬起来放在薛华浓的头顶,他揉了揉,只觉得手掌心里的发丝软软的,沉寂了十几年的感情,从他们相触碰的地方一点点苏醒,及至当苏祖半蹲在薛华浓面前时,苏祖仰头看他从小就决定要好好疼一辈子的人,说:“这些年,你好吗?”
华浓眼神茫然了一瞬,抿着唇,良久,缓缓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南泉骗我,你也让我很害怕,就跑了,鹰奴先是帮我,后又不让我走,我那时刚……生产过,状态不是很好,跑不动,一头撞在地上,再醒来,就是现在,又怀了孩子,还是两个……”
这是苏祖不知道的事情,他听着华浓茫然又有些恐惧的声音,试探着过去捏住华浓放在孕肚上的手,后者稍微闪躲了一下,却又不再动了。
华浓突然从眼里滚下两颗圆润的泪珠,飞快的在空中划过,落在苏祖的手背上。
苏祖一惊,便听他的浓儿一面用袖角擦泪,一面说:“感觉自己这辈子光在躲你们了,现在又想躲鹰奴……还是小时候好。”薛二爷勉强笑道,“小时候,你刚背我上京的时候,最好。”
苏祖心中震动,捏紧了男人的手,他非常非常认真的看着薛华浓,说:“那,浓儿,这回你也愿意让我背你回家吗?”
作者闲话:
好的,这次乱斗结束,就逼近结局了。
番外老子一定要写很多浓儿乖咪咪被宠的剧情!!!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