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世如烟 新官上任要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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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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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穆屈服了,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接过碗,咕噜咕噜。
好像是多少年没喝过药似的,一碗药下口,还算清秀的脸瞬间被扭曲成“老坛酸菜”,嘴巴无声的张着,口水都不想咽了。
不知道是太委屈,还是这味道让人深受“感动”,王穆泪眼汪汪的看着白芷,似乎在控诉着自己的“冤情”。
白芷权当没看见,接过药碗,微行个礼,走出床室,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白罐子。
还没打开,王穆就好像闻到了味道,有点大舌头的问他,“是不是蜜饯?”。
没等白芷回应,连忙召唤,“快快快!给我两颗”。
白芷心下一皱眉,动作依然没停,打开盖子,递过去。
王穆直接忽略了白芷手里的筷子,伸手就是一掏,往嘴巴里一塞,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弥漫整个口腔,连忙吸吮几口,舒出一口气,活过来了!
白芷本意是让她吃个一两颗去去苦味,哪想王穆整罐都夺了去,也不用快箸,徒手就捞着吃。
没办法阻止她,白芷也就由着她这么毫无吃相的吃着,在发现一罐少了近一半之后,抬手拦住了。
“掌事,该用晚膳了”,见王穆嘴里塞的有些鼓,睁着个眼巴巴的望着他,只得再加一句,“蜜饯吃多了败胃口”。
一听“败胃口”,王穆就不敢吃了,本来她也不是这么好吃贪懒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来,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太没人样了。
白芷拿回罐子,盖好,随手放在一边,再端过来早已备好的热水,打湿了帕子,拧干,替王穆擦脸,擦手。
王穆乖乖的让白芷伺候着,鼓着的嘴时不时的嚼一下,可能是一口气吃了太多,酸气不住的冒,口水泛滥,拼命的眨着眼睛,没有说话。
在白芷替王穆梳洗好,倒了一杯茶给她漱口之后,晚膳也随之而来。
幸好蜜饯没有吃太多,正好给她开了胃,躺了一天,胃口还不差。
王穆有些虚软的被白芷扶着坐好,看着有些清淡的饭菜,吧了一下嘴,问着白芷,“白芷啊,我又病了么?”。
白芷正在布菜,听到她的话,不明显的一顿,淡道:“掌事所言是?”。
王穆拿着筷子夹了一筷青菜,好像是小白菜,“这都没肉啊,都是清汤小菜,我只有生病了才吃这些”,塞进嘴里,嚼两下之后反问道,“不是吗?”。
白芷放下最后一盘菜,为她盛好汤,放在她面前,“掌事惊吓过度,引发了旧疾,是要清淡些”。
旧疾?王穆一听,挑了一下眉,暗想到底是古人小题大做,还是她的确是虚弱太多,怎么晕个血还能引发旧疾,真是。
不过她也就想想,才不会说出来嘞,浪费白芷一片好心,嘿嘿。
想到这,王穆笑着点点头,懒得端起碗,就那么一口一口吹着汤,一口一口喝着。
“嗯嗯!这汤不错,味道很好!”,王穆笑眯眯的夸奖道。
白芷没有多言,微微垂眉,安静吃着饭。
可能是头一天睡了近一天,第二天一早,天没亮,王穆就醒了。
看着外头那灰蒙蒙的天,白芷也还没来,她没事做的就继续躺着,手里无聊的搓动着薄被。
躺着躺着,就觉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想啊想啊,在白芷进房的时候想起来了。
“白芷,早啊!我的手怎么没事?不是断了吗?”,王穆奇怪的问道,顺道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白芷眉眼一跳,躬身行礼,平静的看着她,淡道:“回掌事,掌事的手腕只是气血过足,冲了筋骨,并未折损”。
王穆听不懂,不过大概能猜懂,意思是她的手其实没断,好的很,是看着像断了。
活动活动了两下手腕,王穆笑的开心,“难怪呢,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说完看向白芷,夸奖他,“肯定用了不少好药吧!白芷,你真厉害!”。
白芷略微低头,没有承应,只淡道:“掌事可要起身梳洗?”。
王穆又看了一眼天,比刚才白了一些,张口就问:“什么时候了?”。
白芷答道:“回掌事,卯时三刻”。
王穆发觉自己住了这么久,还是记不住这准确的时候,反正大概知道是该起来了,要锻炼身体了。
她今天不用出门,白芷也没给她梳多复杂的发髻,只是按照她要求的,自己所想的,替她绑了个花式一点的辫子。
虽然黄黄的铜镜看不清楚,王穆还是左右照了两下,发现白芷真是个天才,什么都会,要是在现代,一定能迷疯万千少女,哦!或许还有少男。
像是想到了很贼的内容,王穆笑了出来,嘿嘿嘿的,像个偷吃的小老鼠。
白芷垂了一眼,并未多说话,待她发作完,才开口,“掌事可是三刻后用早膳?”。
王穆左右晃着辫子,笑着点点头,“好啊!锻炼身体吃嘛嘛香!”。
对于听不太懂的话,白芷不做多余反应,安静的跟随着她,到了后院,接过她的外袍挂置好,静立于一旁。
王穆照旧活动了下身体之后,开始做她的广播体操,做完五遍,洗把脸擦擦手,吃早饭。
吃完早餐,王穆就让白芷带她去看那些账目,准备开始工作。
她不是多聪明的人,更没有多优秀,只是跟少部分人一样,有着不错的家庭,能够接受更加良好的教育。虽说她也有努力,但比很多同等努力的人,有着好太多的境遇,而这些,可能无关她自己本身。
正因为如此,王穆身上的某些优点就会被她自己放大,好比这“认真负责”。
王穆揉了揉眼睛,揉去一些酸涩感,面前摊开着账簿,看样子,是看了一大半。
闭眼歇了一会,睁开眼,转头问,“白芷,什么时候了?”。
“回掌事,午时将近”,白芷微躬身答道。
“午时?”,王穆算了一下,那就是有好几个小时了,不过这午时听起来还真是有些怪异。
把那“午时问斩”的关联词抛掉,再看着眼前的账本,王穆叹了一口气,几个小时一本都没看完,这五大箱子是要看到明年么。
转头看一眼那些箱子,暗红的颜色,冷冰冰的放着,就好像是无情的嘲笑。
白芷总是能知王穆所想,淡道:“掌事已阅账簿多时,不如暂行歇息”。
王穆往后一仰,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喃喃自语的道“白芷啊,这账好奇怪啊,我就是不学会计也觉得不对啊!”,停了一下,又开始喃喃自语,“进八十,出五十七,收益十九,一句杂货四两就能说明问题么”。
“杂货,杂货是什么,什么杂货要四两,买房子?还每次都有杂货,办年货吗?”,最后的话,发音有些重。
像是说到了重点,王穆猛的坐直,直直的看着白芷,“白棉三十车,九十八两”,顿一下,“什么棉花这么贵!贡品?还是说一车是大卡车?怎么不干脆凑一百两算了”。
一讲完,王穆又觉得没劲了,盯着账本某一处看着,有点像发呆。
其实王穆心里明白,自古以来就鲜少有干净的账本,她的同寝室友,曾经就抱着她大骂道,“老子寒窗苦读二十年,蘸墨吃泡面,没有恋爱!没有青春!辛辛苦苦!就为了替狗血资本主义无良奸商做假账!真他妈操蛋!”。
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和闻明一样,心里再明白也放不开,看着眼前这一堆明摆着的烂账,王穆不知道她该怎么做。
白芷看着她,总是半垂的眼睛,一如以往的看不清。
有点半发蒙似的拿手指翻动着账本,王穆声音有些轻,“白芷啊,你说我做还是不做呢?”。
如果不是被点到名,白芷会以为她又在自问,听着她的问话,知晓她心里的想法,躬了身,淡道:“掌事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做”。
王穆好像是听到了,轻笑一声,“这一笔小账都能落个几两银子,这一页可以记几十笔账,这五大箱子要记多少?”,顿一下,“我如果做了,该要堵多少人的财路?”。
白芷依旧是那张脸,心下却思绪,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懂的,没想到她这会儿却懂了。
只是,真的懂了么。
王穆手指在纸面上轻轻画着圈,轻轻一问,“如果做了,值得吗”。
白芷有一瞬的功夫不确定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没有承应的,静静的站在一旁。
这里只是自己暂时栖身保命的地方,按理说,不该多管的就别管,赶紧找个好时机,逃跑才是上策。
可是,先不说跑不跑的成,就是单看自己,在这个时代,估计是难活命的,更何况自己的性格实在做不到不负责任。
王穆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也看不出,手指在那画啊画。
突然停住,不重的点了一下,收回手。
打开放在一旁的瓷盒,舀出一小勺的朱砂,倒在小砚台上,加水,和开。
拿起笔,沾染上些红色,轻捋两下,将账本翻开到前面几页,提笔,落字。
“白芷,有些事,做或不做,但求问心无愧”。
是了,做或不做,自己都要跟随这华府大院一起进退了,人如果身不由己,那就随心吧。
白芷听闻,面色无波,静立在旁,垂下眼,不见其想。
作者闲话:
今天艳阳出来遛弯,话不多说,给大家报个小拳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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