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蛟诚恳而真挚的看着白亦玄，道：“是的，虽然你能塑造我的精神世界，但你目前的意念还是太微弱了，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我的精神世界还会消失，除非你愿意与我契约。”
    与神器契约！白亦玄多少有点心动，契约黑蛟的话就能有和夜近渊对抗的实力了吧，“我要如何与你契约？”
    “只要你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黑蛟的笑如鬼魅，手指抵在上唇，羽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身体逐渐成半透明，“我将剥夺你的喜怒哀乐，你将感受不到被爱是何种滋味，同样的，你将会获得不朽的灵魂。”
    话说至此，没有任何犹豫，白亦玄果断摇头，拒绝了黑蛟，“我不想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即使是获得了力量，不能爱恨，不能感受爱恨，人生在世，长生不老，又有何意义呢。”
    “是啊，有何意义呢，我想……你的选择是对的。”黑蛟并未失望，反而对白亦玄的话多加赞赏，总有人为了虚有的力量而放弃了真挚的情感，可当真的站上了权利的巅峰，做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又有何意义，可为何总有人不明白这意义。
    白亦玄切实的感到黑蛟的精神世界在崩塌，原本清晰的视野越发浑浊，虽然因为没能获得黑蛟的力量而隐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对刚才自己的决定的满足，如果他真的答应了，恐怕他就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好。
    再度醒来，仍是熟悉的，住了几个月的陈设夸张，色调暗红的房间。
    窗外，是东方初升的红日。
    他哑然，脑子昏沉沉的，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摸了摸衣襟，触碰到熟悉的冰冷的冷兵器，骤然失笑。白亦玄察觉到有点不对劲，站在镜子前疑惑的看了看着一件中衣的自己，昨天晚上莫名其妙进了黑蛟的精神世界，想必在赵青越和洛辉眼里他只是昏了过去。
    可他总觉得经历了这一夜，总觉得哪里改变了，但又哪里没变。
    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白亦玄才清醒了许多，这样的他，要如何与夜近渊抗衡。
    慢条斯理的换上常服，举步欲推门，却发觉往常屋外侍女们嬉笑声不见了，只有刺骨萧索的冬风呼啸着，给阴郁的夜府更添几分寂寥。
    忽然绿萝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要进去服侍公子，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一个陌生的男声恭敬的应道：“将军命我等在此守护白公子，绿萝姑娘请回吧。”
    “怎么回事？”白亦玄推门，左右看了看肃然立于门两旁的黑衣人和抱胸一副你奈我何表情的绿萝，轻声问道。
    右边的黑衣人刚做了个口型，却被绿萝抢先答道：“公子，他们不让我进去。”
    “既然是将军的命令，就遵守吧，我暂且不需要其他人服侍。”白亦玄无奈的笑笑，揉了揉绿萝的头，方想转身回屋，却又因为站在院外观察已久的男子的一句话戛然止步。
    “绿萝是本将军安排给你的贴身侍女，可以跟着你。”
    白亦玄看向说话的那人，正是几月不见的夜近渊，此时的他比上次见时要高大，如刀削般完美无瑕的脸庞多了两道狰狞的刀疤，刚硬的盔甲在清冷的黎明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寒芒，他的功名，是皑皑白骨，血流千里换来的，根本不足夸耀。他冷哼，“将军怎的有空来看妾身了。”话说出口，连白亦玄自己都作呕，但好像男宠确实是这样自称的，听来更像是撒娇的小媳妇。
    “你欺骗我并放走了墨悬，想过如何偿还代价了吗？”
    “妾身已知错，任凭将军处置。”白亦玄垂头跪下，眸中却无半分悔过，眼底尽是森寒。
    “是吗？你知错了我当然不会重罚你，但我要真正惩罚的是那个帮你放走墨悬的女人。”夜近渊冷冷开口，大步向前弯腰揪起白亦玄柔软的墨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你勾引赵青越帮你？对吗？真让我感到恶心。”
    白亦玄自嘲的扯出一个笑容，“更让妾身感到恶心的是将军，能想到如此卑鄙的想法只有将军您了，没有任何证据去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有将军您了，能连眼睛都不眨的屠国的也只有将军您了，妾身自然不敢比拟，妾身哪有将军这般冰冷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