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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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府阴湿的地牢里,一个遍体鳞伤,几近昏厥的女子不断呜咽着,像是在低声抽泣,她被反绑着捆在角落里,手腕被粗糙的粗麻绳生生的勒出一道道红印,直直的扎进细嫩的肉。浑身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胸部因为遭到了剧烈的撞击而反复吐血,腿上鲜红的鞭痕衬着白皙的肤色格外显眼,被泼过盐水后,那痛感越发强烈。
墨悬想叫喊来缓解痛苦,可她发不出一个音节。
不……我的嗓子,不可以,她惊慌的摆动着身体,指甲深深的嵌进地里,痛苦的仰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隐隐约约在黑暗中看见一抹熟悉的影子。
烛光点亮了漆黑的地牢,映入墨悬眼帘的是白亦玄那张愕然的脸。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亦玄看着曾经傲然美丽的女子却沦落到如此地步,心生怜惜,忙不迭的帮她解开了绑着手的绳子,想搀扶她起来。
墨悬挣脱开他的双臂,扶着墙支着腿勉强站起,“你……别管我……。快离开这……太子殿下知道我囚禁在这后会派人来救我。”她双眼通红,带有一丝乞求的望着白亦玄。
“太子不可能知道你被囚禁!赵夫人从来没收到过信,这里的消息全被封锁了!”白亦玄不管女子怎样挣扎,打横抱起大步离开地牢,向外面走去。墨悬一下子被人悬空抱起,有些措不及手,感受到温暖有力的怀抱又变得分外安静,两眼死死的盯着他认真的脸庞,轻声唤道:“你为什么救我,我们明明才认识一天一夜,我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奴婢,你……很重要,被夜近渊发现你放走我……”
“我不能见死不救!你一定坚持下去,你不是想报仇吗,你不恨夜近渊吗,你难道不想亲眼看他死吗!”白亦玄失声吼道,“你不是还鼓励我吗!你现在就放弃了算什么怎么回事!”
“我……”墨悬眼里噙着泪,哽咽的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不容易抱着墨悬到了地上,他小心的把女子放下,轻轻推了她一把,“快走吧,别回头。”
墨悬咬着唇欲言又止,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她记得地牢有守卫轮流看守,怎么今天却静悄悄的,轻易让白亦玄救走她,究竟是圈套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她来不及多想,深深的看着白亦玄,似乎要将对方的长相铭记于心。
“公子保重。”
“保重。”
白亦玄看着墨悬轻盈的在房梁上跳跃,因受伤身形仍有些不稳,半晌,终是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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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似乎耀眼的过分,赵青越看着面前昔日的闺中密友翘着二郎腿,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胳膊,急躁的摇着团扇,不禁抿唇一笑,“你生完孩子倒是越来越放肆了,哪像个亲王妃。”
吴楚楚笑起来柳眉轻挑,一张鹅蛋脸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她平日十分注重保养,即使是生子后身材也恢复的很好,说她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待嫁少女估计也有人信,“还不是我生了儿子以后我家那位疼惜我,倒是你……”说着她瞅了一眼赵青越平坦的小腹,“你嫁给将军有年头了,怎么没动静。”
赵青越讪笑,“带个孩子多麻烦,眼下时局动荡,指不定出什么事。”
吴楚楚晃了晃她自以为聪明的脑袋,“女人生了孩子这地位才牢固,你看你一直怀不了孩子,让个男宠抢了风光。”
“不,将军从来没有宠幸过我,我也不稀罕他。”赵青越抬手示意几个服侍身边的丫鬟退下,看着吴楚楚蹙眉不解的模样多少有些无奈,“若他死了才好呢,我就自由了,想去哪去哪,哪像现在,跟个犯人似得困在这。”
“你呀,是不是无聊了,以后我多来找你聊聊天解解闷,我前几个月怀胎王爷不许我出府,现在空闲了可得好好补偿补偿你。”吴楚楚拉着赵青越的手娇嗔道。
赵青越笑着应下来,心中却有千万般滋味难挨,寒暄了几句打发小姐妹走了。
人走后,她像失神一般,瞥了一眼窗外摇曳的树枝后那抹白色,心中了然,“秋落,请白公子进来。”
白亦玄跟着秋落进屋,见赵青越失神,许久没开口,直到她看向自己,他才撩起衣摆单膝跪下,道:“多谢夫人相助。”
赵青越眯着眼,似乎在享受着什么,听少年的话略作惊讶状,“相助什么,我可没帮你什么,白公子这话说的我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她垂眸,叹口气,“秋落,你下去吧。白公子你先起来,坐到我这边来。”
白亦玄乖巧的坐到赵青越身边,等着女子说下句。
“你救走你那位小朋友了?”
“嗯,我就知道是夫人差遣走了地牢的守卫。”
“为什么你会想到我?”赵青越笑眯眯的望着白亦玄。
“因为,只有我问了你地牢的位置,放眼整个夜府,能做到悄无声息支走守卫的,我约莫便是夫人您了。”白亦玄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有时候他觉得她是孩子心性,有时候又觉得她诡异莫测,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是因为她是皇上那边的人,还是有利可图,看赵青越怅然若失,似乎哪个想法都不靠谱。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帮你。”赵青越坦然的表露了情绪,好奇道。
“亦玄无能,并不知夫人的意思。”
赵青越看他越想越复杂,索性也不吊他胃口,“我无聊了,所以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我知道关在地牢里的女子是太子的人,也知道你是太子派来的,我猜的对不对?”
“夫人你说的不错。”白亦玄在夫人温柔的注视下无所隐瞒,令他产生一种幻觉,眼前的女子哪里是几天前眼里不拘礼节的泼辣妇人,分明是恬静温婉的大家闺秀,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赵青越,她这样做真的仅是无聊吗,可刚进屋时她心思沉重,沉寂冷冽的模样,问话时又天真明亮,略带兴奋的眸子却不像是另有所图。
他隐约从她身上读到了名为“寂寞”的思绪。
赵青越看他神色凝重,嬉笑着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为白亦玄斟了碗茶,道:“我猜晏王怕将军的势力危及皇权,不得不安插些眼线,我又是个不管事的人,府里选的侍女也都是将军自个培养的,虽说听我差遣,实际上也只是听我不足轻重的命令罢了,平日里能接触到外面的人的机会少之又少,你是第一个被皇上下令接到夜府来的,即使帮他们做事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原来如此,如果夫人有什么心愿,亦玄愿意尽力完成。”
赵青越抿了口茶忽的笑了,“将军每逢出征,少则半年,多则五六年,我一个人在府中甚是苦闷,你若能常来与我说说话便好。”
白亦玄附和笑笑,舒展了眉头,“好,我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