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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去试镜了,也见到了江燃。他笃悠悠地靠在那里和韩映华聊着天,韩导见到我点头,似乎全然不顾前一天我的抵触。他为我和江燃互相介绍,江燃笑着说我年轻,我挠了挠头,心想你也不老呐!
    我们试演了一场吵架的戏,这对我来说有难度。剧本里我饰演的简蔓是很内敛,话不多的人,他被人误会了不会为自己辩解,致使许多结在他与另一位男主凌笛之间越来越深。我脑中想着那种情绪,尽量放松去演,试演的过程中,我发现江燃很快就能进入角色,他很老道,也很能掌握节奏和分寸,一场戏下来,我感觉完全被他带着走。
    看得出韩导很欣赏江燃,他甚至在试演结束后为他鼓掌,我不知道他对我的表现打几分,说实话有些忐忑。韩导说,“江燃演得很有张力,俞悄稍稍生疏了些,不过第一场试演能演成这样,我已经满意。”
    我松了一口气,知道这算是定下来了。韩映华的拍摄班底,包括后期制作班底都是跟了他很久的,之前我有了解过所以绝对放心,再加上江燃这么出色的对手,好的故事情节,这部电影简直无可挑剔。
    可是,就在韩导通知我开拍的前五天,江燃却出了车祸,一个虽不危及生命却足以使他要在医院住上三个月的车祸。这下,原本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打了电话给韩导,他的心情显然不佳,感觉憋着那么一口气,明明一切准备就绪,就好像老天在逗你玩呢。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而且以我和他的关系不如程深与他来得密切,于是我犹豫了下,还是给程深打电话了。
    程深说江燃合同也签了,这事儿真不好办,如果等他痊愈进组,拖不起这时间,经费耗不起,韩导说没法为了江燃一个人延了整个剧组的进度。其实这部剧的布景已经找好了,摄影灯光服装都已候位,这么一来大家也傻了。我进剧组的时候,韩导正坐在那抽烟,我看见程深也来了,在那不知和他说些什么。
    韩导回头瞥见我,“俞悄,你过来。”我应了一声上前,就见他将双眼不停游回在我和程深之间,我有些懵,不知道他此举何意。“你们两个,对场戏试试。”程深也愣住了,他笑道,“韩导,你不能司马当成活马医,就这么临阵把我推出去啊。”韩导挥了挥手,“你小子少来,我觉着你们两搭着挺好,快去给我试试。”
    程深无奈地望向我,我心想这什么事儿啊,刚和江燃对台词对戏有了那么点意思,这下就要换人啦。面对程深,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反应。“韩导,我就拿程深当哥,你让我这怎么。。。。。。”和程深很熟了,已经完全没有那种不知所措的陌生感和新鲜感,
    韩导摇头,粗着嗓子,“谁让你拿他当哥啦?记住,你就是简蔓!你有多喜欢你媳妇,那你就有多喜欢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掩嘴笑了,我闹了个大红脸,都有些不敢看程深了。程深硬是被推上台前,也并没有怎么大反抗,他坐在那认真看台词,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手上的台词本上密密麻麻,我的比他好些,简蔓是个不擅于言辞的人,他很多心思都藏在表情里,自然话就少了。
    和程深的对戏与江燃完全是不同的感受,程深有点细物润无声的感觉,他不似江燃那样急于给你压力,把你带入到那个状态,他看着你的时候,你没有压力,你以为你还保持清醒,其实渐渐跟着他的节奏在走。
    他和我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一杯咖啡,这是一场离别的戏,简蔓已经决定放弃自己的感情,和爱他的女孩离开这个城市,而直到故事三分之二处才恍悟自己感情的凌笛想留住他,外表镇定的他其实内心慌乱,握住咖啡杯的手都泛着白。他压着嗓音说,“你并不爱她,却要和她离开?”
    我抬头,触及他有些压抑,有些苍白的脸色和一双能刻进人心里的双眼,缓缓开口道,“我不爱她又怎么样,现在她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接着我将头撇向一边,仿佛在看些什么又仿佛不曾留与心。“可你又给过我什么?”我轻轻开口。
    程深,不,是凌笛眼神变冰冷了,他有些颓然,沉默很久自嘲道,“是啊,今天坐在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分开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以前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呢?”他声音低沉,好听却充满着遗憾,我心里竟微微一痛,他伸手过来,覆住我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然后渐渐收紧,他叫我,“简蔓。。。。。。”那种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被时间和许多事情、误解打散的感情在他低声呢喃中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的下一句台词应是“凌笛,算了吧,如果我们在一起,就能好过现在吗?从今往后你便有你的生活,我也一样。”但是我张了张口,说不出口。心里有点酸胀,我看着他,我们彼此都静默了一会,直到韩导拍手的声音响起。
    程深的手收了回去,我怔怔地看着韩导双目闪着光,只评论了两个字,“精彩。”这次他不仅仅是对着演凌笛的那个人,他说,“太有感觉。”我右手下意识握住了刚才被程深温度所覆盖的左手,渐渐回过了神。韩导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谁说你演不出来,不是很好嘛!”他给我们俩的评价是默契!默契,有很多人相处时间场长都是会有的,程深对韩导说,“韩导,我和你也有默契!”
    韩导摇头,他说,“不一样,不一样。”他摆摆手,“我才是真的和你演不成情侣嘞!”我问他,“为啥?你两就不能演?”他指指眼睛再指指胸口,“眼神,心。”我困惑,却也不想深究下去。那天又是和程深一起吃的晚餐,我对他说,“你真厉害,你这样对手女演员恐怕要情不自禁了!”
    他一口酒下肚,“演戏本就是把角色当成自己,自己当成角色。”我笑嘻嘻地,“那你是说你每拍一部戏就爱上一个女主吗?”他伸手和我碰了一下酒杯,“是的。”他到是毫不含糊,“拍的时候,把她们当自己的爱人这样就够了。”!
    “所以,拍完后要抽身很难?”他皱了皱眉,“怎么会呢?演戏就是演戏,生活就是生活,我是分得特别开的人,和她们,可以做朋友却永远做不了爱人。”我透过黄橙橙的液体看他,他说得诚恳说得认真,可我却不太明白,也不甚赞同。既然真的爱上,怎么能风过无痕?
    那天他开了辆摩托,我坐在后座,他发动引擎疾驰着摩托在夏夜十二点的大街上,我们都喝了酒,神经亢奋,我在后座高歌,问他要去开去哪,他逆着风喊道,“随便!”果然也就是无目的地转着,转到我以为要出了这个城市,转到我在他车后连连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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