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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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后二人商量如今先去哪处较好,顾辞舟先说皇城距南百里处有一小镇,百年前听精怪言说那小镇平静祥和,镇上的女子一个个出落的水灵大方,说话软声细语,悠悠扬扬仿若唱曲。幸而百年前战争未曾祸及那处,那里的百姓仍然安乐,自东景走后,陆陆续续也有几个朋友向着那处去了,现今不知安好。
    不过若是方纵酒登基,必然还要有变动。
    陈麒沉吟一会儿道,都依你。
    顾辞舟见他这副轻松模样难免好奇“轩辕家倒了,你不去别的地方做护国神兽吗?”
    陈麒道这护国神兽并非每一任君主社稷都存在,也要合乎缘分,如今轩辕家倒了,百年内想是不会再有护国神兽,若说还要有,那百年内都和陈麒无关。这也和上工履职似的,轩辕无烬这块位子缺了,自然有他人来补上,同陈麒无关,若还要护国,那也等年岁过去,出现这机缘,方可镇守。
    神仙不似凡人,弹指间百年过去,亦未曾改变,要说陈麒这番变故,闲个百年的也是有可能的。
    顾辞舟道“那你们还真清闲。”想了想又道“其他神仙呢?渡劫上来的,也这样清闲吗?”
    陈麒摇了摇头,他也不知其他神仙做什么,但大多清闲,偶有忙碌,也是为了人间太平。
    二人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收拾东西准备去往那百里外的小镇一瞧,顾辞舟道两人雇一辆马车慢慢悠悠赶往那小镇比较惬意,陈麒亦不反对,临出门了顾辞舟方才想起有事要做。
    “这客栈不远便是上回魇化作的卿沅楼,你再同我去看一看吧。”
    陈麒有些疑惑的看着顾辞舟。
    顾辞舟道“上回是青青姑娘救了我,使我清醒过来方可听见执啸的声音,如今要走了,也要去祭拜一下,谢她提醒我之恩。”
    陈麒却问“青青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百年前的事了我也记不大清,大约是青楼歌女,我那时同执啸常常厮混这一处,一二来去便熟了……”顾辞舟脸上有些唏嘘。
    他唏嘘百年时光竟过得如此之快,好像昨日还同执啸他们一起嬉闹,今日大家却各自四散,再见面亦不知何时。
    陈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应了同顾辞舟一起去祭拜青青,心中却是复杂。
    百年前的事了早已过去,那青青姑娘已经是一缕芳魂,但自己心里却还是过不去,难受的紧。百年前,百年前他在做什么呢……
    大致是看着轩辕家初登帝位,野心勃勃吧。
    陈麒觉得自己百年来做的事情都十分无趣,亦只能听顾辞舟说一说,自己也不知如何回话,又是着急。
    顾辞舟看不出来陈麒心里头交杂的情绪,只拉了陈麒兴致勃勃往卿沅楼那处走去。
    时候正是盛夏,陈麒同着顾辞舟一起走,两人双手扣在一起,汗津津的有些闷热,陈麒恍恍惚惚忽然开口道“为什么?”
    顾辞舟当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看着陈麒。
    陈麒低声道“为什么?”他的本音不如方纵酒那般低沉甚至有些沙哑,相反是十分清透干净的声音,只是没有波澜“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是他同顾辞舟在一起后,第一次这么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的,就像是顾辞舟问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不喜欢轩辕无烬了,他也回答不出来,但是他就是想问。
    百年内自己枯燥乏味,对顾辞舟的话亦是爱理不理,如今真正爱上眼前这个精怪,他却又忽然害怕起来。或许是青青,又或许是执啸,又或许是其他什么都会让他害怕。
    顾辞舟偏了头,倒没有把这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只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口里念念叨叨“我哪知道啊,看你长得帅呗?”
    陈麒见他不甚在意,忽然明白自己原先这样五味陈杂的感觉,大致是吃了醋,忽然脸色一红,而后又恢复平静,老老实实牵住顾辞舟的手不再想那么多。
    走在他稍前一点的顾辞舟当然没有发现陈麒脸色的变化,只口里念念叨叨“你看你长得帅,又是神仙,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哎,到了!”
    陈麒方抬头一看,只见那处却十分荒凉,仅一间破落小屋,已被火烧了大半,如今一片漆黑。而令人奇怪的是,那处屋子四周都有被烧毁的痕迹,草木已生,隐隐透着一点绿意,独那间屋子四周却还是漆黑一片,不见有生物生长。
    顾辞舟道“那日妖火漫上这屋子,把我也引到那处,险些就要中了招,这魇明明是低级妖怪,力量如此强大,倒是令人害怕,好在轩辕无烬死前一并将他带去了……”顾辞舟也看见了那处房子周边草木不生,才如此说。
    提到魇,陈麒忍不住皱眉,心中也觉奇怪。
    自己坐镇皇城百年,怎地还让魇暗中滋长,还被钻了空子,自己险些搭了进去,这么想倒是自己的失职。皆因自己附身到方纵酒身上,皇城内一时无人坐镇,才让魇如此猖獗,但亦不知魇究竟是得了何物力量剧增。
    顾辞舟自腰间把那酒葫芦掏出来,这葫芦还是早些日子他问小二要的,一直挂在腰间,因事情繁多,也未有心思掏出来喝上一口。
    他道“你别看这处荒凉,百年之前这也是一处热闹地方,我依稀记得琴鸢楼有三层高,虽地方偏僻但门庭若市,一众莺莺燕燕在此好不热闹,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楼也烧的就剩个库房,此处倒变成个坟地了。”
    陈麒听了也觉可惜,只略一点头,又去看顾辞舟究竟要做什么。
    顾辞舟拧开葫芦塞,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往地上倒,口中道“青青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可给你的,若是烧纸钱亦不知你姓甚名谁,便在此薄酒一杯,谢那日你仗义提醒,也谢你百年后,还记得我顾辞舟。”说罢手腕翻转,葫芦内剩余的酒液缓缓滴在地上,落了个干净。
    他又道“我一向来去空空,也没什么东西可给,今日仅一声谢,一杯酒,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此话说的诚恳,与平日里尖酸刻薄的顾辞舟判若两人。
    陈麒负手而立,沉默看着顾辞舟,像是要把他众多不同模样的时刻记录下来一样,平时冷硬的面目此刻也柔和了许多,烈日炎炎下看竟有几分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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