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人世间，有些路是非要单独一个人去面对，单独一个人去跋涉的，路再长再远，夜再黑再暗，也得独自默默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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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看到月龄打了个喷嚏，顾琨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月龄用纸巾擦了擦鼻子：“没有啊……就是想打喷嚏而已……”
    顾琨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月龄面前：“吃这个吧。”
    月龄看了眼，说：“我不吃生的。”
    “这是全熟的，不带血。”顾琨虽然和月龄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大概的喜好他还是摸准了的——这也是顾琨生平第一次那么仔细地关注一个人。
    “哦。”月龄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认真看了看，然后又闻了闻味道，确定没问题了，才放进了嘴里——尽管是全熟的状态，但是肉质仍旧鲜嫩，只是汁没有那么多了，不过对月龄来说已经可以了。
    “味道怎么样？”顾琨问道。
    月龄点头：“还可以。”
    “这里的牛排是很有名的，可惜你吃不了生的。”
    “我不喜欢血的味道。”月龄看着顾琨，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K，我这次见到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不像你了。”
    “哪里不一样了？”
    月龄眨眨眼，说：“你的头发又变成黑色了，而且还剪短了，本来耳朵上脖子上手上戴着的东西也没了，而且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穿这样的衣服……”
    因为回到了顾家，顾琨当然要把之前的形象改变掉，变成符合顾家身份的模样。
    顾琨挑眉：“是啊，这样不好看吗？”
    月龄想了想，说：“不是不好看，就是我有点不习惯……”
    顾琨微微一笑：“大概，以后我都是这样了。”
    “怪不得姑姑说外面的人变得很快……”月龄嘀咕着。
    “你说什么？”
    月龄摇头：“没什么。”
    “以后，”顾琨继续对月龄说：“以后不要叫我K了，叫我名字吧。”
    “K不是你的名字吗？”
    有时候，顾琨觉得月龄实在是单纯——
    “我原名叫顾琨，顾是我的姓，琨是那个琨瑜的琨，我家里人都叫我阿琨，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哦，阿琨。”月龄念着觉得还挺顺的：“那你之前为什么叫K啊？”
    “因为我以前一个人在外面，K算是我的艺名，而现在我回家了，就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那为什么你以前要一个人在外面啊？你家不在帝都吗？”
    “我家在帝都啊，只是我……我之前不想回家。”
    “为什么啊？”月龄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会唐突到别人。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顾琨肯定不会想要搭理，但是月龄的话……
    顾琨叹了口气：“如果是岳龄你的话，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好瞒的。”
    “是什么事啊？”
    “其实，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顾琨缓缓讲述着之前的事情：“三年前，我和家里闹翻了，就离家出走了，当时气得我爷爷甚至扬言说要和我断绝关系。”
    月龄对于这些家庭关系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听顾琨这么说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情……
    “为什么会闹翻？是因为你不听话吗？”
    “对，因为我不听话。”看到月龄还是迷惑的表情，顾琨继续说：“我们顾家虽然子孙众多，可是嫡系传到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我们这样的家族，继承人是至关重要的事，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为了整个顾家的未来，为了大局着想，就让我……”
    “是不是让你去政治联姻？”月龄来帝都以后没事的时候会看看电视，而电视里这种豪门家族的肥皂戏码多得不得了，月龄看的好几部剧都有类似的剧情。
    顾琨摇头：“如果只是简单的政治联姻，我也不会这么反感。”
    “那是什么啊？”月龄更好奇了——他虽然很少会关心其他人的事，但是既然顾琨是他的朋友，他还是会有些八卦之心的。
    顾琨冷笑：“他们要我和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结合生子，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月龄一顿：“从来没见过的人……那确实有点、有点不好……”月龄拿起旁边的橙汁喝，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是啊，而且更可笑的是，”顾琨继续说：“那居然是个男人，一个能生孩子的男人……”
    “咳咳……”月龄一个没忍住，被橙汁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顾琨忙把纸巾递给他：“月龄，你没事吧……”
    月龄拿过纸巾，一手按住自己的喉咙，努力平顺自己的呼吸……他见顾琨站起身要走过来，忙抬手：“咳咳，没事，我没事……很快就好……咳咳……”
    “是不是……吓到你了……”顾琨拧着眉：“我知道，这确实很匪夷所思……当初我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很吃惊，而且，觉得挺恶心的，一个男人……会生孩子……还要我和他上床……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那样出生……”
    月龄的咳嗽止住了，他有些怔怔地看着顾琨：“你觉得……很恶心吗？”
    “啊？”
    “你刚才说，男人生孩子是很恶心的事？”
    “难道不是吗？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一个男人那样，不就是怪物吗？”顾琨说。
    月龄咽了咽口水：“确实，这个世界上，一般是只有女人才会生孩子的……”
    “对啊，所以那时候我才离家出走。”顾琨说：“这三年都没有回去过，只有后来爷爷重病我才悄悄去探病过，后来他过世了，葬礼我也没有参加。”
    “那、那你现在回去，是因为……你妥协了吗？”
    “对，”顾琨道：“有些事，躲也躲不过，而且顾家现在也确实需要我。”顾琨没有告诉月龄自己会回去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月龄望着顾琨，说：“你……不用担心，你反感的事不会发生的。”
    顾琨一愣，以为月龄是在安慰自己，笑了，说：“其实我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算要和那种人上床，生孩子的也不是我。”
    月龄垂下眼睑，他把刀叉放到了一边。
    “不吃了？”顾琨问道。
    “嗯，吃不下了。”
    “你今天的胃口怎么这么差？不会真的是生病了吧？”
    “没有啊，就是……不想吃了。”
    “不想吃就别吃了，晚上饿的话，再吃夜宵。”
    “好。”
    此时的顾琨不会知道，在很久以后，他会为今天自己说的这一番话而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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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正式搬家的日子，因为月龄前一天在顾琨家收拾东西顺便过夜，所以今天是他开车先送月龄过来。
    这个房子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全部收拾干净，除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打扫之外，还有就是庭院花园还有外墙这些地方的清理和整理——单单看庭院，原来杂草丛生，到现在已经是干净整齐的草坪，原来的石子路也露了出来，还铺上了一条平坦的、专门供车辆进出的路。另外，可以修剪的树木花草都修剪了，不可以修剪的就全部重新移植了。所以再来到这个房子，简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顾先生，岳先生。”
    月龄一看，原来是那个中介人，他夹着公文包，站在大门口，明显是等待已久了。
    “你怎么又来了？”顾琨皱着眉：“难道合同没有签完，还是钱没付清？”
    “不不不，都已经处理好了。”中介人依旧是一脸谄媚讨好的表情：“只是，我上次太匆忙了，忘了把我的名片，还有我们公司的一些资料给你们了……”
    原来是想要赚下次的钱……
    “我们不需要。”顾琨一口回绝。
    月龄却是接过了他的名片，那份手册倒是没有接：“张维……”
    “是啊，您叫我小张就好了。”那叫张维的中介人笑嘻嘻的：“如果您住房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联系我的……”这群人花钱那么大方，作为敏锐的职业人，张维当然想要多混个脸熟。
    “哦。”月龄把那名片放进包里，才说：“上次有一件事忘记问你了，这说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原主人留下的，那那个原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原主人？”张维迟疑地开口：“其实，这原主人的事我了解得也不多，只是听他们说，原主人买了这里的房子是养病的。”
    “养病？”顾琨拧眉：“意思是说，这里以前住的其实是个病人？”
    “不不，他那病绝对不是什么传染病之类的脏病，”张维忙说：“那原主人的病其实是……是这里……”张维指了指脑袋。
    “你是说，他是个神经病？”
    “按以前的话说，就是个疯子。”
    “一个疯子，买了这么大个宅子养病……”顾琨道：“也是稀奇。”
    “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原主人过世以后，这房子就……”下面的话他就没有说了。
    “行了，我们还要搬家呢，你先走吧。”
    见顾琨下了逐客令，张维也很识相：“那两位，我先走了，有事都可以找我的。”
    看着张维离开，顾琨转过头，却见到月龄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岳龄？”
    月龄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那我们先进去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