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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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庄在叫人拿酒来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在想什么呢?又想要得到什么呢?他今天做这有是图什么呢?燕庄自己也闹不明白了。
十二年改变的东西太多了,他已弃剑从刀,在他放下心中剑道那一刻起,他好像连自己骨子里的傲气都放下了。之后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失败者一般,他跑到凡间界争权夺势、玩弄权术,日日夜夜纸醉金迷,整个人都烂到骨子里。直到被他刻意埋在内心深处早已溃烂的的伤被眼前这人的出现重新撕开。
想着,燕庄有些气恼的提气一直酒壶往嘴里倒酒。温润香醇的酒水入喉,他却觉得不过瘾,他想喝最烈的酒,然后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最好等醒来的时候就把这些狗屁事全都忘了才好。
燕庄看了坐在对面的正襟危坐的小白一眼,将酒壶递了过去,道:“喝。”
小白抿着唇接过酒壶,有样学样的如燕庄一般往嘴里倒了一口。他此前从未喝过酒,就是再香醇柔和的酒水,灌进之前滴酒不沾的人的嗓子里时都是辛辣呛人的。小白被呛得一阵咳,总是冷冰冰的凤目变得水汪汪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燕庄看着嗤笑一声,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小白染上绯红的脸。
他想,是了,这样一张脸是男人又有哪个不心动呢?但这绝对无关于情,只关乎于欲。
燕庄笑道:“你可真是个爷们,喝个酒都能掉眼泪。”
小白气不过,拿起酒壶堵着气又灌了几大口。王府的酒壶看着精美,内里装不了多少。师兄弟俩这一通豪饮,很快便喝光了一壶酒。燕庄懒懒的对守在外室侍候的下人吩咐道:“换烈酒,直接拿酒坛来。”
小白只觉得胃里一片火辣辣的,烧的慌,他实在不知道这黄汤有什么好的。
燕庄似是看出小白心中所想,便将下人搬上来的酒坛去了红封,‘噹’的一下放在小白面前,道:“不会喝酒就不算是男人。”
小白嘟囔了句:“大师兄,师尊也不会喝。”
燕庄见他开始管不住嘴了,心道有门,然后回道:“他是不喝,但不是不会喝。”
说罢,燕庄也灌了一口酒。然后追溯十二年前尘封的记忆。那时在天峰,他总是愤愤不平,因为他知道他跟别人是不同的,他出身凡间界,因王权交替不得不只身前往神武界求一线生机。后来他只身闯天峰险些丧命,恰巧遇到访友而归的天峰之主太一。那天他真是撞大运,太一心情十分不错,竟然管了闲事,将他带回天峰并告知他可以留下。那时他还是孩童,做事全凭冲劲,觉得自己金石所致金石为开得了天大的机缘。后来,随着二师弟、三师弟的到来,他懂了,那是仙者的怜悯,亦是残酷。太一留下他又如何?他终究还是要离去。
浩瀚的神武界终究留不下他一个凡人。于是,他开始憎恨,嫉妒,愤愤不平。他讨厌最是勤恳的二师弟,更讨厌才华比二师弟更出挑的三师弟。直到他发现无论是二师弟也好三师弟也罢,他们都不是太一心目中的弟子,他们都同他一般只是天峰的过客。那时,他心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意。
燕庄又灌下一口酒,这次不再是柔和醇香的佳酿,而是辛辣刺喉的边疆烈酒。他忍不住,叹了声:“爽快!”
小白也提气酒坛,他看着谭中的酒水,吸了口气,灌了一大口。
然后变了脸色,侧过头咳的是惊天动地。
燕庄笑了,道:“我倒要看你呛几次才能学会喝酒!”
看着小白的脸由红转白,燕庄突然想起小白刚被太一抱回来的时候。那时候,他难得的没有对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少年生出反感,只觉得这小孩儿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他还屈尊降贵的给这小娃娃洗过澡,背着二师弟逗弄过这小子。他那时候想的什么?好像是觉得自己要能生个这样的儿子也不错……
那段时间不常,不到几天以后他便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同。当初他用了一年才适应天峰的严寒,二师弟他们时间比他短不少,但也都过了个把月才适应。最主要的原因,他们修得了太一剑宗的心法,才能如此。这个孩童呢?他起先以为太一喂了他什么灵丹妙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在小白一岁的时候,事情有了答案。自小白被太一抱回来后就被丢给他与二师弟照看,平日二师弟基本将这孩子一手包了,他只在二师弟修炼的时候照看一二。一年内,太一对这孩子不闻不问,就好似没这回事一样,知道太一突然出现,抱走了孩子。
那时,他跟去了。然后,他看见太一面色如常的将这孩子浸入了就是他都忍受不住的寒潭。而后那孩子没像他想的一般瞬间毙命,而是嚎啕大哭,大约一个时辰后,嗷啕的哭声才渐渐变小。他见太一极其迅速的将这孩子抱出来,总是一副看破世间万物、阅过人间百态的面容露出一抹笑。
那笑燕庄从未见过,太一从未对他们几个师兄弟笑过。
那天,他看透了。
他看透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而有了这个‘怪物’的太一,再也不会领新的师弟上山了。太一剑宗的传人,那唯一能继承北神武界第一宗门的人出现了。
小白只觉得他的眼睛转过去看着大师兄,但是脑子还停留在刚刚注视的东西上,他想说话,说好多平时憋着的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小白:“大师兄,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不懂……师尊没有告诉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燕庄喝了一口酒,就好似烈酒能浇到他心口那处烂到麻木的伤。
他想起了那天,他被这个六岁的孩子面无表情的击飞了手上的三尺秋水。那时他的自尊、自信都随着长剑被击飞而粉碎。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比不过这个孩子的,但事情真的发生时,他疯狂的憎恨、嫉妒、厌恶。
燕庄收回记忆,讥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成王败寇是在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小白摇头,但很快,他便被这个动作带了的眩晕感弄得不得不单手支撑着额头。
燕庄见他这样,知道他醉了。想起来也觉得好笑,这人不拿剑与那起剑时简直就是两个人。不拿剑的时候又蠢又呆,拿起剑却有与太一一较高低的气魄。
燕庄看着这人慢慢褪下往日里跟太一学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变得迷茫无助的样子,心狠狠的痒了一把。
他突然知道他此前为什么那么做了,为什么警告这人魔剑对他的影响。他想拉他自伸手可触天际的天峰坠落。他卑鄙的想报复,他以为他淡忘了一切但其实还在嫉恨,一有机会他就像报复。
燕庄想明白这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到:那我究竟想要什么呢?害死他么?不,不,绝不是。
还不待燕庄想明白,小白便嘟囔着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说:“我害怕,害怕你跟二师兄不理我,不要我……”
燕庄闻言心中有些不舒服,他灌了一大口酒,又听小白道:“你跟二师兄就是我的爹爹娘亲……不要抛下我。”
燕庄‘噗!’的一下将酒全喷了。这一句话真是重重一击,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直接夺过小白怀中的酒坛摔碎在地上,他发誓再让这货喝酒他就不姓燕!
小白看着酒坛被抢走摔碎,眼中一片迷茫,然后又说到:“大师兄,你别……别生气……”
燕庄气的磨牙,却也不想跟醉鬼斗气,只散了此前鬼迷的心窍,准备把人哄走,然后去找个后院的哥儿消火。
小白突然拍案而起,握着那伽,道:“宴神医说、嗝、说师兄为了救我用了好多药!我去给你找回来!找回来!找更好的回来!这样大师兄就不讨厌我了!”
燕庄只觉得头疼,他觉得他今天干错两件事。第一件事不应该灌这二愣子酒。第二件事,要灌就灌得他睡死过去!这样迷迷瞪瞪的撒酒疯谁能治住他?
燕庄刚想哄这傻子消停,却直觉一阵风吹过,寝殿内除了他哪里还有旁人?
燕庄:“我、日!”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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