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阴谋与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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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没有绝对的安逸,在看似平静的景象之下,无人知晓究竟掩藏了多少污浊黑暗。不论当年的人王颛顼,还是如今北冥之主幽都王,一切皆是因果循环,皆有定数。
细雨仍旧飘飘摇摇,萧戚斜斜的倚在门边,也不顾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了衣摆,只是望着寺中央那巨大的古树出神。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听不了吧。”沙哑的声望从身后传来,萧戚并未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莫雨也不在意,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走向门口,扶着门框摇摇晃晃的坐下,拢起长及垂地地的宽大袖口,也不管萧戚是否在听,接着道“你不去瞧瞧南姐姐么。”
听到了南九的名字,萧戚这才转头瞥了他一眼“多话。”
莫流沉默。良久才慢悠悠的开口“若是有机会,你可去看看那蜀州城的月亮。”
“月亮?”
“据说那月中安放的,尽是蜀州城中的生灵们心中最为牵挂的人事。”
“最为牵挂……”萧戚低声重复了几遍,垂头不语,一缕黑发从肩膀滑落在胸前,随着微风缓缓浮动。
“你说,南九心中。。。可有最为牵挂之事。。。”
莫流有些了然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大荒生灵千万,就连那魑魅魍魉心中都是有所牵念,更别提因着执念从凝墨池中爬出的鬼墨。”
还未等萧戚开口,莫流接着又道“我看得出南姐姐对你是有些不同,莫不是你是她心上人转世什么的?”
萧戚听罢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莫流微微挑起眉梢回敬他。
南九进门便看见二人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心下无奈,权当没瞧见一般从两人中间走过,倒是将正在激烈对视的两人吓了一跳,莫流拍拍胸口道“南姐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南九头也不回道“鬼走路要什么声音。”
。。。。。。莫流不知作何回答,只得呐呐的蹭到南九身旁。
“好了,先吃饭吧。”南九瞧着身边委委屈屈的莫流,心中有些好笑,到底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书生。。。
莫流这几日一直都在昏迷,腹中早已空空,见着南九带回来这一桌子虽是清粥小菜,却也颇为丰盛,刚坐下正准备招呼南九一起,却见她直奔着门那边去了,无奈的耸耸肩,那他就先干为敬了。
“不吃么?”
南九歪着头问他,看起来倒是有些与往日不同的娇憨,
“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没什么胃口。”南九说着,在萧戚身旁的门槛上坐下来,“近来幽都军那边似乎沉寂下去了,可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的轻巧”南九笑着看他,眼底也有些暖暖的笑意。
萧戚舒展开长腿,双手撑着向后扬起头,看着还有些灰蒙的天空,“做起来说不定也很轻巧。”
莫流叼着根酸辣萝卜丝看着门槛上你侬我侬不自知的两个人,又给自己舀了勺热乎乎的菜粥暖暖小心肝,真真是当局者迷了眼。
正当寺内一片和风细雨之声,偶尔传来雀鸟几语啼鸣,安逸静谧。莫流刚刚苏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用了午膳便回踏上小憩去了,南九正昏昏欲睡的靠着身旁的人,萧戚心里其实很想伸手将人揽过来,却又怕吵醒了她,只得将身子靠过去,让她倚的更舒服些,心满意足的看着南九蹭到自己怀里,萧戚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正待闭目养神,却猛然间从屋内传来了一阵森森寒气,萧戚眉峰一蹙,还未作何反应,就见怀中人倏地惊醒,一阵风似的冲进寺内。
萧戚连忙起身跟上,刚刚拐过侧殿的角门,就见眼前一片漆黑浓雾,丝丝血气弥漫,莫流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在踏上,而南九则是一脸错愕。
“鸠!”莫流在二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下,猛地伸出双手环住那黑影的脖子,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来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在那黑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白。
“鸠?”这回是南九略带疑惑的问话。萧戚就见那个黑影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起身,连带着将身下的莫流一把揽起,将他安放在自己怀中。
“是我。”声音似从远方传来一般,带着些许沙哑“我遭幽都余党暗算,不得已只得回归凝墨池闭关,谁想到经过了这般时日。”说着,将手附上莫流埋在胸前脑袋,忍不住揉了两把“。。。对不起。”
半晌,几人才听到一声闷闷的回答“还好你没事”
“是啊。。。还好,你没事。”南九也低头轻轻的应了一声,眼角似乎有些水光,萧戚见状,默默的递过去一方锦帕,在南九伸手过来接的时候一把攥住,南九错愕的抬起头,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眼此时泛着些红,萧戚缓缓将手攥紧,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抽出那方锦帕,抬手轻轻地拭去一滴欲落的泪水。
南九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就见黑影坐在塌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莫流也是红肿着一双眼从那人衣襟的缝隙间不住的往这边瞟。
“咳咳。”南九轻挣了几下,却是越挣越紧,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萧戚却是厚着一张脸皮朝她勾唇一笑,大有你打死我我也不放手的架势。
“当时事发突然,我将一缕残魂勉强投入凝墨池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经是不久之前了。”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莫流的长发,鸠沉声道。
“当时去的弟子无一归来,掌门也说。。。。。。”
“是我不让司空说的,我怕残魂修补不成。。。谁想到这傻东西等了这么久。早知如此,我宁可让他陪我在凝墨池守着这些年。”
眼见着莫流在鸠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南九会心一笑,轻轻地扯了下萧戚紧握着她的手,萧戚不解的转头看他——怎么了?
“走吧”轻声耳语了一句,南九拉着萧戚默默的回了正殿。
站在殿中许久,萧戚看着那高至屋梁的佛像,突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那小书生的心上人竟是个男子。”
南九斜了他一眼“男子又怎样?”
“管他男男女女,佛说众生皆苦,那何不及时行乐。”
南九的目光就那么直直的撞进那人深潭似的眼中,满心满眼的柔情缱绻,犹似经年,也有一人,青纱袖,白竹酒,予一双桃木花樽,道一句生生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