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章 人内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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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下山,来到夫人说的元阳镇也不过申时一刻,此时本应当正是热闹时间,然而走近镇子却没有丝毫声响,镇子的镇口左右各有俩尊铜虎,比人高,从上到下俯视着每个经过的人,气势非凡。表面漆面如新,亦没有污垢磨损,应当是最近才铸造而成。
一进镇子,悟空八戒几人具是精神一震,无他,只因此镇子妖气萦绕,很显然镇内有妖怪作祟。而之后入目的景象也证实了几人的猜测。街上没有一个人,家家户户门扉紧闭,门上贴着门神挂着艾草,门前则都放着石狮子。入目望去,俩排石狮子整齐规整,就如同一列列的军队守护着这个镇子。
其间插着一根根的竹竿点缀其间,竹竿顶端挂着奇怪的白番,番面上是红色的,像是血的颜料图画而出的奇怪符文,玄莊忽而在一面白番前停下。
“摄魂,引气。”他慢慢念出,街上萧瑟的气氛似乎更添了几层,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白番在风中猎猎作响,番面上的字符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向人袭来。
“师傅,你说的是什么?”妇人表情带着惊讶,看了看白番又看了看玄莊。
“贫僧说的乃是番面上的零星词语,这番面上的文字乃是异邦高丽文,小僧偶有涉猎,识得几个,不知这番面作何用?。”玄莊问道,却没注意到夫人微变的脸色。
“回小师傅,本镇最近有点不安宁,这番乃是里正请高人前来做法设立的驱邪番。”妇人说着,似是不愿多说,只给几人指路。
而听完夫人的话,悟空的金眸微闪,驱邪?怕是招邪吧?他最初便发现夫人的身上有一股妖气,只是那妖气极淡,不是她本身散发出来,更像是经常于什么妖物接触所沾染上的,而这个镇子一走进来不但妖气萦绕,且家家门扉紧闭,端的是一派萧瑟森然之意,即便是这样的夏日也让人觉出寒意。
几人很快来到妇人的家,一座屹立在深巷的方形小屋,灰色的砖瓦,土黄色的门脸,左右各俩个窗,门下几阶青石铺就的台阶。整个房子拙朴,好似一个灰头土脸的汉子。即便是这样对于风餐露宿一个月的几人亦是甘之如饴。
妇人引几人进门,很快就把几人带进了后堂的厢房。
悟空简单扫视几圈,屋子里的装饰亦是极为简单,一张古拙的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铺,还有淡淡萦绕的妖气。眉头微微蹙起,悟空与八戒卷帘交换了个眼色,最后看了一眼玄莊,终是默不作声,只是几人离玄莊更近,隐隐将其包围在中间。虽然那妇人不是妖怪,但是很显然这间屋子经常有妖怪造访,或者就有一个妖怪。
“几位师傅乃是我救命恩人,小妇人理应为几位准备茶水点心,无奈腿上有伤,还望几位师傅自便,厨房就在另一边的厢房。”说着指了指方向。
“女施主有礼,我等多有叨扰,倒是女施主的腿需尽快前往医馆就医。”玄莊稽首行礼,这套动作如今就如本能,由他做来丝毫没有违和。
夫人却是摇头叹气,不语。
卷帘向玄莊与妇人告罪一声出去端茶水。
刚走出屋子,卷帘感觉有异,似是一道目光投射在他身上,向上看去,就见妇人家院子里一颗光秃秃的树桠上站着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视线正对于他,见他看过来,挥动翅膀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飞走了,一片羽毛悄然落于地面。
卷帘收回视线,继续在屋子里转悠,他出来不仅是端茶水,更重要的是探查此间屋子是否有邪祟。
等到卷帘重新端着茶水进屋的时候,玄莊正在替妇人把脉,虽是不及医馆大夫精通医术,最近一路行来,除了吃饭睡觉赶路,剩下的时间多数用来看书。医书之流更是因为多行野路,路上擦伤之类不计其数,为了更好的在山中辨识草药,玄莊于医理方面亦长足进步。
“阿弥陀佛,女施主,听小僧一言,女施主的腿伤无大碍,然肺痨一症深入骨髓,还需尽快去就医。”玄莊目露悲悯,然语气却平静。
对于此事,妇人早有所料,她早已身患绝症,如今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只淡然回绝。
玄莊却指出刚才走如院中的蹴园(蹴鞠的球。)以及秋千,最后摇头苦笑。
“小僧虽不能医你,医馆的大夫亦不能医你,然却可让你延寿几年,何必若此?女施主合该为令郎考虑一二。”道了声佛号,玄莊端起茶盏。
妇人闻言伤心欲绝,只盏茶功夫,便改变了主意。
“师傅,小妇人愿就医,还请高徒扶我去医馆。”
闻听此言,玄莊微微一笑,眉目间似有光华流转,清逸的面目映出一丝慈和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