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卷  第三十章 卫川卓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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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嚎着的妇人面目青黄,眼中缠绕着猩红的血丝,她是这里面唯一带着镣铐的。妇人跌撞的跑到二人面前,隔着木柱子,伸出手想抓住陶圭,镣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妇人手腕处本就有伤,血肉翻卷,这一番激烈动作,鲜红的血流下,落在地面炸开一朵朵黑红的花。
    “公子,少爷,奴本是凉卫家城人,娘家哥哥犯了错被诛连,奴的儿子虽然愚笨,但自幼习武。若公子少爷好心买下他,至少能帮着做些苦力活。少爷公子行行好,把他带离这吃人的地方吧。”妇人隔着柱子,紧紧抓着陶圭的衣摆,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牙子看了一眼妇人,又看了看束子覃二人,若是这两位能多买些人,对他当然是有利的,但若这二位没有这个心思,可不能让着贱奴得罪了他的主顾。于是他一脚踹开了妇人的手,妇人的手一下子撞在柱子上,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却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陶圭。
    束子覃拉开陶圭,听着妇人的话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事还要从薛家说起,为了帮束芸希讨回公道,莫琪仔仔细细地查了薛家,没想到真的查出了些隐秘事。薛家本与前皇商卫家相交好,薛家的嫡哥儿薛离嫁给了卫家的嫡子卫川卓,前不久和二人却和离了,没过多长时间卫家就被查处贪污上贡给皇上的东西,还在卫家翻出了账本作为证据,之后薛家就成为了皇商。
    若说卫家出事和薛家没有关系还真没什么人相信,莫琪仔细查了之后发现,这确实是薛家的一个局,但是证据并不足,而且薛家着朝中有人撑着,即使证据充足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卫家人在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家中几个顶梁柱皆被处死,外嫁的女儿也被休弃,带着她的儿子,连同府中的其她女眷都被贬为了罪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卫家人。
    “你儿子是卫川卓?”束子覃问道,如果真的是凉城卫家的卫川卓,那也此行不虚了,卫川卓可是在商业方面的奇才。
    “是,是,是。”妇人慌忙点头,像是看到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她口中的人在哪?”束子覃微微点头,转而问牙子。
    “那人想跑,我给单独关起来了,我这立刻就把人带过来。”说着不容束子覃拒绝,立刻让人压来了一个青年,。青年身上同样带着镣铐,只是看着就比妇人的要重伤许多,身上多处鞭伤,最深处可见森森白骨,人已然是奄奄一息。
    “将人抬到外面的马车上。”束子覃看了看妇人,又说,“连着这个人一起。”
    牙子点头应声,“好好。”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罪奴是强制分到牙行的,买罪奴的人十分少,基本都是在干吃粮食,这少了两个吃白饭的,他又赚了一笔钱,因而怎么看束子覃二人都顺眼。
    束子覃和陶圭付过帐后,拿走了三人的奴契,又解开了卫川卓和妇人的镣铐,便离开了。
    回到了束家,束子覃让人先安排了几人的住宿,卫川卓和许岩住在一起,妇人暂时自己独自呆在一间屋子里。之后唤来了家中的大夫,给几人查看了伤口。许岩身上有些零碎的伤口,并不严重,甚至不需要用药。卫川卓的伤是最严重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外伤了,幸好救治及时,不会危及生命。反倒是妇人的伤,手腕的伤口已经发炎,而且已经伤到了筋骨,双手很有可能会废掉。这一点束子覃也不在意,他带走妇人本就是为了卫川卓的忠诚,如果卫川卓能给他创造足够的价值,他也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束子覃让大夫开好了药,由许岩负责照顾受伤的两人,许岩同广思院的仆人一同吃饭,妇人和卫川卓因为身上有伤,暂时让人专门给二人做饭。
    二人匆匆忙忙了一个正午,早也就饿了,让人上了饭菜,很快解决自己的午饭。
    二人下午的日程一如既往,刚刚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莫琪那边也将和三人相关的信息放在了束子覃的书案上。
    和妇人还有卫川卓相关的事情,束子覃本来也是略有了解,只是许岩有些超乎束子覃的想象。许岩之前从事的行业并不如他外表显现出的那样笨重,他是个本地人,也是个木匠,还是一个手艺极好的的木匠,本来怎么也落不到为奴的地步,只可惜他有个好赌的爹,整日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去赌坊的钱全是从许岩那里搜刮来的,许岩攒的的银两也就这样被他一点点耗尽,但是因为许岩的手艺极好,暂时还能赚够他爹赌输的钱。直到一日,他爹一下子输了一笔很巨大的银两,许岩也拿不出那么多,他爹就在赌坊掌柜的诱哄之下,卖了许岩,凑够了还赌债的银两。
    这个时候许岩才发现,他爹之所以会欠下一大笔赌债,不仅仅是他爹的好赌,还有赌坊的诱骗。赌坊的掌柜是个年过四十的人了,他看中了一个名为绿儿的女孩,上绿儿家提亲,结果那个女孩因为和许岩有着婚约,拒绝了赌坊掌柜。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偏偏这个赌坊掌柜心性极小,因此而记恨上了许岩,这才有了最后许岩被卖的一事。
    许岩在被卖之后,赌坊掌柜雇人打伤了许岩的双手,虽然许岩的手并未完全毁掉,但是也大不如前,至少是没办法做木匠这种精细活了。许岩之所以会在牙行呆到现在,还源于那赌坊的掌柜。他算是青州城的地头蛇,手下也管着些许人,普通人不敢与他作对,也不敢买许岩,而真正的大户人家又鲜少有会在牙行买人的,他便一直待到了现在。
    束子覃揉了揉窝在自己怀里面看话本吃蜜饯的陶圭的头发,笑道,“安年,这次可多谢你了。”
    陶圭不明束子覃为什么突然会说这句话,但是依旧昂首,一副骄傲的模样。
    束子覃的笑容愈发温柔,轻轻在陶圭额头印下一吻,笑看着陶圭的脸渐渐由粉变红。
    陶圭自认为恶狠狠的瞪了束子覃一眼,掩耳盗铃地一下子吃了好几个蜜饯,低头看话本。
    束子覃目光温和,不再逗弄陶圭,已经炸毛了,可不能再逗弄了,万一逗过了,受罪的就是他了。
    陶圭感觉到束子覃炽热的目光,缓缓抬起书遮起自己的脸,“快看你自己的书!”话语间隐隐有了恼羞成怒的意思。
    束子覃应声,转而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书,眼角余光却依旧注视着陶圭。
    一时间,书房内气氛缱绻,二人的气息像是交融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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