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5】南沅百姓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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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饶仍穿那身大红的喜服,起身后在窗前恹恹地坐了一会儿,由着远春近夏给他梳了头发,而后便到寝宫中的小书房里去了。
    整个下午他都窝在书房里捧着一卷书读,直到远春来朝他问晚膳的事,才将手中书卷随手放在桌上。
    “问过陛下了吗?”丰饶不答反问。
    远春回道:“问过了,陛下说还有事忙,让公子不必等他。”
    丰饶点点头,叹一声:“天气越发热了,我没胃口。”
    远春本还恭恭敬敬的,听了这句立马儿变了表情,叉腰竖眉,瞪着眼睛吼他:“又不想吃东西?信不信我叫遐秋迩冬按着你,与近夏一道塞着你吃!”
    丰饶苦着脸:“午膳时吃的还顶在嗓子里,怎么吃得下?”
    远春不理他,直接扬声朝外面道:“近夏!公子又闹小孩子脾气,不愿吃晚膳呢!”
    近夏不知在做什么,没有进来,只用软软的腔调从中调和:“那我去给公子蒸个蛋羹吧。”
    远春瞪着丰饶,那双大眼睛分明在说,这下你可满意了?
    丰饶叫苦不迭,但也知自个儿不是这姊妹俩的对手,只得认输点头。
    待远春出去,丰饶才又长叹一声,执起方才正看的书翻了两页,看不下去,随手又搁了回去。
    龚骁宏抱剑立于书房门外,听他在屋里踱步,不多时又听他顿住脚。
    “龚将军。”里面的人扬声唤他。
    龚骁宏在门外回道:“公子何事?”
    “可否劳烦将军进来帮我研墨?远春那丫头正气着,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理我了。”丰饶无奈。
    龚骁宏闻言答是,转身进了书房。
    丰饶正打开一道只字未着的折子,见到龚骁宏,朝他笑了笑:“将军见笑了。”
    龚骁宏没说话,拿起墨条研墨,眸子不时地往那折子上瞅。
    丰饶也不避讳,龚骁宏想看,他便大大方方地给他瞅,甚至几次提笔之时还会与他说上几句。
    好一会儿,丰饶住了笔,低声喃喃:“陛下应当会是个好皇帝。”
    一直没吱声的龚骁宏这时才问:“公子何出此言?”
    “自我即位那日起,我便知南沅气数已尽,定会在我手中亡国。西楚龙冀、北延延恒、东凌张柏,若是你,你选哪个?”
    龚骁宏再次沉默。
    丰饶却道:“亏得来的是延恒,若是你家太子亦或二皇子,又不知要搭上多少百姓性命了。”
    说罢,丰饶再次执起笔,在那道折子上写下了几个名字。
    待他写完放下手中狼毫笔,才听龚骁宏说:“公子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丰饶莞尔:“我还听闻北延人个个五大三粗,就连女子也似男子一般,你们三殿下更是个中翘楚,身强力壮像头黑熊呢。”
    北延男子确实个个骁勇,女子也较他国女子壮些,但这传闻实在是夸张了,更不消说后面那半句,延恒身形虽确实高大威猛了些,但长相也算的上英俊,哪里会像熊瞎子?
    龚骁宏不禁笑着摇头。
    丰饶也笑:“可见传闻不一定都属实。”
    他将晾得半干的折子合上,交给龚骁宏:“这是一份名单,南沅朝中虽藏污纳垢已久,但却也不乏可用之才,你且着人去交与陛下吧。”
    丰饶本以为龚骁宏会将折子交给手下兵将便折回来,却不想他竟亲自给延恒送了过去,并且去了很久。
    夏日天长,不到掌灯的时候便该用晚膳了。
    远春近夏捧了蛋羹与小菜过来,丰饶又朝她们问延恒的饮食:“陛下吃了么?”
    远春回道:“方才我着人去问过了,说是陛下政事繁忙,和诸位将军们一道草草用了些晚膳便又去瞧折子了。”
    丰饶笑道:“你看,他带兵打来的时候我就说那些折子不必看了,你们还偏盯着我读。我又批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还得跟着闹心,还不如都给他留着呢。反正他也是要重头捋一遍的。”
    正说着,龚骁宏回来了,进来与丰饶见礼,低声道:“折子呈上去了,陛下看过,说有劳公子费心了。”
    丰饶点一点头:“将军也辛苦了。用过晚膳了没有?”
    龚骁宏略一颔首:“与陛下一道吃过些。”
    丰饶也不强求,只道:“那将军自便吧。”
    龚骁宏与远春近夏出得门外,丰饶才有些索然地吃起了蛋羹。
    远春垫着脚扒着窗户往屋里头瞅,还径自念着:“若不都吃了,瞧我一会儿不扒了他的皮!”
    近夏用指头戳一戳她:“你吓到龚将军了。”
    远春立马儿扭头瞪站在旁边的龚骁宏:“这宫里的老鼠都比你胆子大!”
    近夏抿着唇笑,龚骁宏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过片刻,远春听着里面撂了筷子,便与近夏一道进去检验,见小菜虽剩下了,蛋羹却吃得干净,还算满意,便没找丰饶麻烦。
    收拾妥当,远春去着人准备过会儿丰饶沐浴要用的物什,近夏则留在寝宫门外候着。
    龚骁宏这才问到:“公子胃口不好?”
    近夏点点头:“一直这样,吃得太少,时常多走几步路就觉头晕。可又不能逼着他吃太多,硬塞下去,过不多久就会吐出来。”
    龚骁宏拧眉。
    近夏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是先皇与其阿姊所生,自幼身体便弱,太医也给诊治调理过,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喝得胃都伤了,却也不见起色,后来就不敢再叫他吃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一番话已算是宫中秘闻了,近夏说出口时却是面不改色,这着实让龚骁宏感到意外。
    见他拧眉瞧着自己,近夏掩唇一笑,坦然道:“我家公子说了,凡事不用瞒着陛下,这事知道的人虽少,却不是没有,陛下若有心去查自是能查到的。更何况他自己也不在意这些。”
    龚骁宏听罢,顺口便问:“那他在意什么?”
    近夏回视他,认真道:“南沅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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