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完成了英雄救美的赫连先看着被自己双臂拥着的冷艳，问道。而此时冷艳的表情是有点懵——她只知道自己明明在走路，然后突然间身体就被别人抱起来，眼前视线模糊了一瞬间，回过神来时就是赫连先那看得她都有些脸红的凝视眼神和那句“你没事吧”。
    “呃……没事……”感到自己的脸有些滚烫，冷艳感到了她多年未曾感受到的那种心头怦然跳动的感觉——汉语词名为“害羞”。“那个……能先放我下来么……”被一个跟自己年纪相近的男生抱在怀里，还这么近距离地凝视了这么久，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便是把脸侧向了另一头，小声地说着。
    “呃……”似乎也是觉得这样抱着一个女生有点不太好，赫连先便是将其放了下来，然后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冷艳。“怎么说……我就是看到那摩托车快要撞上你了，所以就忍不住拉了你一把……”赫连先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我……我先去课室了……待会儿再说吧。”感受到了周围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怪异目光，冷艳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于是也有点尴尬地搪塞了一句，然后脚步匆匆地先赫连先一步而离开了，留下了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后者……
    见自己帮了人反倒还被别人这么干脆地抛下，赫连先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周围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怕留下来会被人询问什么的——那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于是也赶紧快步离开了现场，留下了周围议论纷纷的人们……
    在到达课室后，赫连先看见冷艳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一本政治书背着，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看到人家这副故意逃避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来，随便抽了本书看了起来。结果就是这样，俩个人尬了一个早上，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不过让赫连先有点庆幸的是，貌似他救人的事并不像他昨天跟钱达干架的事在校园里头传了开来，目前他倒是没有遇到像昨天那样的万众瞩目的场景——不然的话，他都怕自己会过于引人注目，从而导致一下连他也难以解决的变数发生。
    上课后赫连先还是像昨天那样，该走神的继续走神，该睡觉的继续睡觉，以致于在历史课下课的时候古风都跑过来调侃道：“哥们你是不是肾不好啊？天天睡。”
    “去你的肾不好……”赫连先白了他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只是真的很无聊啊，你不觉得么。”
    “后面会更无聊呢，”古风说道，“现在才是第一轮复习，还有第二轮和第三轮，像文综这些课到时就是把讲过的东西再讲一遍，讲到烂为止——那时你才会真正有听到要吐的感觉。”
    “重复式训练么。”赫连先在心中自言自语了一句，想起了自己当年小时候在组织里头接受教育时，也用的是这样的办法，但这并不是他们能够记得住的原因——“认不认真学，这关乎到你们日后的性命本身。等你在面对一颗炸弹手足无措之时，你就会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把拆弹的知识学好了。”他的教官总是用类似的话语训斥着他跟他的那些同伴——没有比学以致用更好的促使人学习的办法了。
    因此他特别讨厌政治课本上面讲的那一套东西——在他看来天天背这样的东西日后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什么“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客观的但却可以被把握的……”——反正他是想不到这些东西除了在试卷上写下来拿点分数之外，日后还能够派上什么别的用场。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古风听后，后者竟然表示十分赞同，一脸遇到知己的相见恨晚的表情，最后无奈地说：“但是高考要考啊，不然谁会背这些东西。”说到这古风有意无意地瞟了赫连先旁边那正在写着题的冷艳，眼神中露着难以掩饰的鄙夷。赫连先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古风的眼神，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冷艳则依旧埋头写着自己的题目，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俩人的对话一般。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古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赫连先也继续自己的走神。
    时间就这般悄然地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此时赫连先正跟燕飞在一家饭馆解决午饭。赫连先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把早上他救了冷艳的事告诉燕飞，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燕飞听完之后，顿了顿，夹起一个青椒放嘴里嚼了嚼：“《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电影，你看过没？”
    “没看过。”
    “竟然没看过，”燕飞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瞄了赫连先一眼，“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之一。”
    “所以呢？”
    “电影里头的杀手里昂，原本一个人过着职业杀手的生活，平安地度过了十几年，直到他救了一个惨遭灭门的小女孩，”燕飞停顿了一下，“里昂也因为这个闯入他的生活的小女孩而获得了短暂的快乐，但最后也为了替小女孩复仇而死。”
    “然后你想说，让我谨记前车之鉴？”赫连先自然是听出了燕飞的弦外之音。
    “差不多吧，”燕飞把目光转向窗外的马路，看着那来往的行人，“很多时候我们是身不由己的，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下午的体育课时，赫连先坐在篮球场旁边处的一个台阶上，想着燕飞的这句话，然后转过头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古风问了一句：“你很讨厌冷艳么？”
    “说不上讨厌，”古风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尖锐问题早有准备一般，脸上没有太多的波动，“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是不喜欢她这个人本身，还是她好学生的身份？”
    “后者吧。”古风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
    “所以你是不喜欢她那种像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那样一直埋头学习的样子么？”
    “嗯……”听见自己的内心所想被赫连先戳破，古风有点尴尬，因为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其实是有很大的偏见的。
    “看得出来，”赫连先笑笑，“我看你那副成天不务正业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会对她有偏见。不过，”赫连先瞄了一眼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的白瑾，“毕竟这东西不像打篮球——你可以说喜欢打篮球然后不停地去打，但我估计没有人会真的说喜欢学习刷试卷然后一直去刷吧？又有谁愿意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呢？”
    “真的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