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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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春节,韩世勋提着年货来到李梓珺家,进门后看到梓珺妈躲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抹着眼泪。
韩世勋放下东西走进厨房,靠在梓珺妈的肩旁说:“萍姨,要不您就听我的,这个年去我们家过吧,反正您看我们家就三个人,一点也不热闹。”
梓珺妈笑了笑说:“那怎么行,大过年的哪有去别人家过的。”
“那有什么呀,我们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更似一家人,在一起过个年怎么了?”
梓珺妈欣慰的拍拍他的手,忧伤的看着门口说:“我要留下,过年了,我要做很多好吃的,兴许,梓珺闻着味儿了,就回来了呢。”
韩世勋鼻子一阵酸楚,忍着难过的情绪点了点头说:“那我来帮您吧!”
“好!”
空荡的房间,每天只有梓珺妈一个人的身影走来走去,虽然当初李梓珺去当兵后也是如此,但那时对于梓珺妈来说,每天还有点盼头,可眼下,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生活的乐趣。
第二天上午,韩世勋又抱着一捧百合花,来到西郊康复疗养院。
轻车熟路的来到三楼病房门口,看到嘉珩爸站在外面,借着门上的小玻璃窗向内张望。
“又被赶出来啦?”
韩世勋来到他身旁,似有嘲讽的问了一句,嘉珩爸瞅了他一眼没作声,继续看着病房房内。
韩世勋透过玻璃窗看到,嘉珩妈正一丝不苟的给李嘉珩擦拭按摩着身体,而李嘉珩依然像睡着了似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身旁的仪器在滴滴答答的响着。
“这一年来,我一直想问您个问题。”
“什么问题?”
韩世勋看了他一眼言辞犀利的问:“你告诉我,眼前的这个结果,是不是就是你最想要的?老婆跟你离了,儿子又半死不活的躺在那,我能采访一下,您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吗?”
嘉珩爸厌恶的瞪着他问:“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
“对啊!”
韩世勋哼笑一声又说:“不过我现在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好笑了。”
韩世勋拍拍他的肩膀,轻轻推开门进去,嘉珩妈见到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难为你了,这么远还经常来看嘉珩,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韩世勋把刚买的花换上,坐在李嘉珩的身边,凝望着他苍白的脸说:“您不用谢我,我和您儿子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我只是替梓珺来看他而已。”
嘉珩妈沉默了片刻问:“梓珺。。。还没有消息吗?”
韩世勋的脸上一阵阴郁,看着旁边的仪器问:“他最近怎么样?医生都怎么说的?”
“医生每天都来检查,说嘉珩恢复的很好,身体各个部位的神经,也都慢慢恢复知觉了,只是。。。只是什么时候能醒,还不太好说。”
韩世勋叹了口气看着李嘉珩说:“你躺了一年,梓珺就消失了一年,是不是如果你醒了,梓珺也就能回来了?如果是那样,我还真是希望,你能立刻醒过来。”
嘉珩妈握着儿子的手说:“医生交代了,每天都要多给他做按摩,要多和他说说话,他是能听的见,兴许什么时候说到他想听的了,能帮助他快点醒过来。”
韩世勋回头瞄了她一眼笑道:“这简单,你每天不停的在他耳边,喊着梓珺的名字就行,我估计除了这个,没什么是他想听到的。”
嘉珩妈尴尬的笑了笑,韩世勋站起来凑到李嘉珩耳边,轻声说了句悄悄话。
嘉珩妈好奇的问:“你跟他在说什么?”
“恐怕,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吧。”
韩世勋轻扬着嘴角说:“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他。”
嘉珩妈送他来到门口,看见傻站在门口的嘉珩爸,瞪了他一眼又重重的把门关上。
韩世勋走到嘉珩爸身边说:“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你还会阻止他和梓珺在一起吗?”
嘉珩爸愣了一下,手扶在门上的玻璃窗说:“我现在,只希望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肯醒过来,他想干什么都随他。”
“希望能如你所愿。”
韩世勋拍拍他的肩膀,昂首阔步的离开医院。
在他走后没多久,躺在病床上的李嘉珩,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微微动了动手指。
“嘉珩。”
“嘉珩。。。。”
深夜,李梓珺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嘴里嘟囔着李嘉珩的名字。
忽的一声惊叫,他从噩梦中惊醒,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看窗外依然还是漆黑一片。
虽然不曾亲眼目睹李嘉珩车祸的情景,但是这一年来,李梓珺多次在梦中看见李嘉珩倒在血泊中,每一次都是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
李梓珺蹲坐起来,整个房间死寂一般,只能听见屋外传来的海浪声。
转脸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回想起多年前,自己从噩梦中惊醒,李嘉珩会紧紧的把自己抱在怀里,那个时候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安全。
可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坐在床头,抱着双腿来安慰自己。
第二天清晨,嘉珩妈打了热水,一如既往的给儿子擦拭着身体。
在给他擦手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掉了夹在他手指上的仪器设备,嘉珩妈恐慌的把设备重新夹在他手上,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嘉珩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错了,妈妈以后会小心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正在这时,嘉珩妈隐约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动了。
嘉珩妈错愕的看着他的手,果然,李嘉珩的十根手指,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正尝试性的握成拳头。
“嘉珩?嘉珩你要醒了是不是?”
嘉珩妈激动的冲着病房外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啊,快来看看我儿子。”
门外的嘉珩爸听见了,赶紧冲进来问:“怎么了?嘉珩怎么了?”
“我儿子动了,嘉珩的手在动,你快叫医生啊!”
“哦,好!”
嘉珩爸踉踉跄跄的跑出病房,满楼道的嚷嚷着,等医生和护士门冲进病房时,正准备给李嘉珩做检查,就看他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似的,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嘉珩爸妈站在一旁,看到这个情景直接喜极而泣,医生给李嘉珩做完一系列的检查,满意的笑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多亏了你爸妈无微不至的照顾,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嘉珩爸拽着医生的胳膊问:“医生,我儿子没事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医生点点头说:“现在已经苏醒了,基本上就无大碍了,不过躺了一年多,身体机能肯定都退化了,还需要经常做些运动和物理治疗,这样才能帮助他尽快恢复到常人的水平。”
“好,好的,谢谢医生,谢谢!”
嘉珩爸感激涕淋的握着医生的手,除了道谢,已经无法用别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李嘉珩费力的转了下脑袋,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
“妈。。。”
嘉珩妈扑到儿子床边,摸着他的脸,兴喜的哭道:“妈在这,妈就在这,我的儿子,妈等了一年了,终于听到你又叫我一声妈了。”
李嘉珩虚弱的转动着眼珠子,把屋里的人都扫视了一圈后问道:“梓珺,梓珺呢?”
嘉珩妈愣了愣说:“嘉珩乖,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妈带你去找梓珺好吗?”
“妈,梓珺在哪?他在哪?”
李嘉珩不依不饶的询问着,嘉珩妈为难的低着头说:“梓珺,妈也不知道,自从你出了车祸以后,梓珺就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嘉珩爸赶忙上前看着儿子说:“嘉珩,听你妈的话,先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爸带你一起去找梓珺好吗?就算绕着世界找一圈,爸也一定帮你找到梓珺,爸不会再拦着你们了,好吗?”
李嘉珩咽了口唾沫,转过脸看着天花板思索了片刻,渐渐露出久违了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梓珺在哪。”
转眼间,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脱去厚厚的冬装,人们开始三五结伴春游。
这天,厦门鼓浪屿来了好多游客,尤其是海滩浴场更是人满为患。
距离沙滩不远处有一家餐厅,名字就叫喜欢你。
餐厅里坐满了食客,有的人屋里坐不下,已经在外面支起了餐桌,顶着太阳露天就餐。
餐厅服务员忙的焦头烂额,而其中有一位服务员,就是李嘉珩的大学同学,刘枫。
刘枫惆怅的扫视了餐厅一圈,气呼呼的转身跑上二楼,来到一间卧室门口敲打着门喊道:“喂大哥,能不能有点人性啊?我一个堂堂医学院研究生,放弃了难得的休息日来给你帮忙,你还真就当起甩手掌柜,不管不问了是吗?”
刘枫趴在门边听了听没动静,又继续敲打着门喊道:“你听到没有啊?躲屋里干什么呢?你的伙计都快累残废了,你身为老板好歹出来露个脸吧?装装样子也行啊!”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打开,李梓珺打着哈欠站在门口说:“大中午的你吵吵什么呀,不是跟你说了我上来眯一会吗!”
刘枫气闷的张着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李梓珺推着他下巴,合上他的嘴说:“行了行了,反正也被你吵起来了,陪你下去看看吧!”
刘枫跟在懒洋洋的李梓珺身后,纳闷的哼笑道:“哎哟可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请问这家店是你的还是我的呀?”
李梓珺刚一来到楼下,就被满大厅的食客惊呆了。
“我槽,怎么这么多人?”
“现在是旺季,人多很稀奇吗?”
“嗯,有道理,辛苦了!”
李梓珺拍拍他肩膀走到收银台里面,往躺椅上稳稳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惬意的抖起来。
刘枫诧异的看着他问:“你就往这一坐?”
“不然呢?”
“你好歹帮把手吧,就你顾的那俩小姐妹,细胳膊细腿的,早就快累瘫痪了。”
李梓珺耸了耸肩膀说:“不是还有你呢么?”
“我欠你的呀?给我开工资吗?”
刘枫极为不爽的抱怨着:“我们都在那忙,你一个人在这坐着好意思啊?”
李梓珺无辜的僵笑着问:“不是你让我下来装装样子的吗?”
“我。。。。。。”
刘枫彻底是对他无语了,李梓珺瞅了一眼餐厅外面摆摆手说:“有客人叫你呢,快去快去,我再眯会儿。”
“我去。。。。。。”
李梓珺打了个哈欠,吧唧着嘴又开始闭目养神,刘枫无奈的指着他说:“真有你的,你这餐厅不倒闭真是邪门了。”
嘴上虽然一直抱怨不停的刘枫,行动上倒是勤快的很,屋里屋外数他最能忙活,真可谓是面面俱到,比李梓珺这个老板称职多了。
作者闲话:
让我缓缓。
在最初的构思里,李嘉珩的确死了。
但是一个人被塑造出来后,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挺舍不得,而且我向来不喜欢悲情结局的风格。
所以我决定,把结局给修改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