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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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一道炸雷在晴朗的天空劈开,新上任的县官从闭目养神中回神,锐利老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一道雷罢了,继续赶路,今晚就入城。”中年男子缓慢沉静的音调响起。
外面的车夫低声应了一声:“是,老爷。驾!”
男子老神在在的抚着下巴上的胡子,不知是在感叹什么:“天理自在运转啊。。。案子也该有个了结了。”
宽阔的官道上,两条车轮的压痕远远的伸向前方。
何松昊看着街道上稀疏的人流,拂袖叹息,低语道:“今天也没什么生意呢。”
“何老板~~”门口一抹嫣红的倩影拂柳般的缓步迈入店门,如黄鹂般的声音婉转动人,每个字都带着缠绵情意,何松昊赶忙迎上去:“不知小姐想看些什么?”
那抹嫣红的倩影一步一莲的进门,女子柔软姣好的身体一举一动都透着娇羞,女子进门挨个儿沿着店内的陈设逛了一遍,最后坐在窗柩边的椅子上,风情的看一眼面前书生般白净俊雅的老板:“何老板,你不记得我了?”
何松昊一直低着头,闻言稍微停顿了一瞬,然后抬眼看,女子纱巾遮挡着半边脸,但是那一双水波流转的眼睛和发髻上的凤鸾碧玉簪子,何松昊复低下头来,脑子里有了印象:“玉兰小姐,今日怎么一人亲自前来买胭脂水粉了?只要吩咐楼里的丫头来传个话,我这里直接给小姐送过去就好。”
玉兰葱白的手指轻柔的摇着贵妃团扇,柔弱无骨的藕臂撑在桌面上,一双柳叶眉愁绪万千的皱起来:“唉,不瞒何老板,我其实是来买化面玉粉泥的,还请何老板帮我包上。”说着手里放下一锭金子在桌面上。
何松昊,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疑惑不解:“玉兰小姐,这可难为在下了,我这小店可没有您要的东西,不如,您去别的。。。”
“呵,”一声娇笑打断了何松昊:“何老板,我可不是来为难你的,我这也是知道你这店是百年的老店了,所以才特意来寻你买些,放心吧,不会全部买光的,何老板还是收下金子,去取来吧。”
何松昊隐晦的看一眼玉兰,玉兰一双水波婉转的笑眼看着何松昊。何松昊自知这是知道自家以前营生,有备而来,保险起见还是要问清楚用途。
“恕在下冒昧,不知玉兰小姐要着玉粉泥。。。是作何用途?”何松昊一面说,一面小心的观察。
玉兰颇为羞涩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幽叹着说:“唉,还不是昨夜的恩客给闹的,偏生要玩些刺激的,弄伤了奴家的脸,虽然给了很丰厚的赏钱。”
说到这里,玉兰的秀眉娇嗔的纠起来,颇有些怨怼:“可是,今晚庄二公子可是点了名的要我伺候,要是因为脸伤坏了庄二公子的兴致,我就算有十条命都没得活了。”
何松昊存疑的想了想:“玉兰小姐,这玉粉泥是有遮掩伤疤之奇效,但是。。。”
玉兰看不得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稍微大力的摇了几下扇子:“何老板,你就直说吧,在这里犹豫不定做什么?”
何松昊细看这玉兰的神情,然后告诫道:“玉兰小姐,这玉粉泥是有副作用的,虽然能让脸上的伤疤瞬间消失无形,但是其成分是由毒性的,不能在脸上用太久,否则会有腐蚀性,到时候那一片皮肤很有可能会伤上加伤。”
玉兰摇扇子的手闻言一顿,眉头皱起来,像是有些担心这个作用,何松昊暗自松了口气,以为这勾栏里的头牌会望而却步。
谁知,玉兰颇为无奈苦涩的说:“我自当谨慎的使用,何老板快去取来吧,夜晚来临之前,我得回去好好养足精神才行。”
何松昊怀疑的看一眼玉兰,“玉兰小姐,你就不担心脸会毁容?到时候,找上我这小店的麻烦,到时候彼此可是很不好收场啊。”
玉兰眼中浮现出一抹沧桑和愁苦:“就算毁了容,要是今晚扫了那庄二公子的兴,我怕是活不到明天,二者取其一,我可还不想死啊。”
何松昊换上笑脸,“玉兰小姐稍等,在下这就去取来。”玉兰懒洋洋的颔首,店里的十几岁男童上茶置于桌上。
玉兰看一眼这不喑世事的小伙计,眼中感伤一瞬而逝,只自言自语般的低声轻语:“腐坏的身子苟活于世,如今我也没了坚贞自洁的勇气了。。。唉,人啊,到底还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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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风低低的盘旋着从地面刮过,何松昊站在门口,看着那抹艳丽的衣裙在风中的街巷里远去,周围的私语,目光好像都视而不见一般,何松昊想起自己家中的娇妻,对这些勾栏里的粉红艳骨只余下‘身不由己’这四个字。
“老板,要现在关门吗?”小童上前询问。
何松昊看着街道上稀少的人烟,挥挥手:“关吧关吧,这几天县城不太平,事情又多,没什么客人,你也早些回家照顾你的母亲。”
“唉,谢谢老板。”小童正是天真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遇上了大善人一般的东家,收拾好门店的东西就告了辞,回家侍奉老母亲去了。
何松昊心情有些沉重,心里隐隐猜测这玉兰的玉粉泥可能不是给自己用的,一边又想着不去管多余的闲事,就这样翻开这几天的账目开始清算起来。
眼看天边的斜阳快要挂不住就要西沉,何松昊拨弄算盘的手指一顿,锁好店门,从后面的小门一路急行,向着衙门走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报应,自有天定。一道晴空惊雷,不知让多少迷雾重重的不见天日的事情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很多的事情发展到一个极限,就算没人刻意的去探寻,也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
县衙内。
“蒋捕快?蒋捕快回家去了,伯母好像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小年白净的脸上皱褶眉头,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捕快。
何松昊拱手:“多谢年捕快了。”小年咧开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头:“唉,叫我小年就好了,我才上任呢,不太习惯呵呵。”
何松昊闻言微笑一声:“小年捕快,多谢。那我去寻蒋捕快了,告辞。”
“唉,何老板,见到蒋哥跟他说一声,知县大人到了,让他回来上任啊。”
何松昊回头颔首:“在下知道了,一定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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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嗯。”身着深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凉席铺就的位置上,手里拖着茶盏,抿一口凉茶,才幽幽的开口:“准备好了?”
“是。”
“那就等着吧。”摸着下巴上的山羊须,眼里精光一闪:“明日,就结束了。”
窗外的夕阳摇摇欲坠,像一颗巨大的饱含能量的火球,天空被侵染成一片火红的霞色,艳丽浓烈。苍翠欲滴的老树,百年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雨阳光里,枝桠上碧绿饱满的叶片像一块块璞玉互相敲击着发出钟鸣罄玉的清脆乐声。
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没有真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