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天一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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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朝在家里躺了半天,实在是不敢再在师父师娘眼皮子底下出事,更不敢与大师兄付庆渊商量什么。于是她偷偷修书一封,连夜让人送到了天一阁,希望阁主言如玉可以为她南下提供帮助。
言如玉出生时不足月,因此患有弱症,幼时被送往玲珑谷修养,与林春朝结识,关系匪浅。这倒是跟付庆渊很像。
一句话来形象地说明这两人的关系,那就是林春朝知道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然而无论林春朝是否知道这个秘密,言如玉都会在各方面为她提供最大的帮助。因为,林春朝曾从黑白无常手中为他抢回一条命。
所以,林春朝自偷偷摸摸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身边就跟上了天一阁的侍卫。
依旧不放心杏薇堂,她临走之前又跑了一趟。
然而这次,居然又看到了那个人。
黎镜知……
只见他眉眼低垂,坐在凳子上,等着杏薇堂的人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那豹猫杀伤力极大,饶是黎镜知刻意避开攻击,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抓伤了。
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异样感觉,林春朝还算平静地上前打了招呼。
“师姐师姐,这一次……”鹿晴忐忑地开口。
“嗯……藏剑山庄的大老粗因为致青姐姐有孕在身没来情有可原,那么小师叔和涅白哥哥身在南界离桐晏这么近也不来吗?话说南疆的两位可都来了!真是没意思!”林春朝自言自语,刻意忽略了鹿晴,更是回避了黎镜知。
“他怎么还在这里?”林春朝扯着治平闪到一旁小声问道。
“来上药啊。师兄交代的。”
“哪个师兄?”林春朝不解。
“当然是庆渊师兄啊……”治平眼神有点奇怪,但突然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嗯,师姐当时正昏迷着呢。
“咳……师父给我开的药单子呢?拿来我看看……”林春朝道。
“师父不让!”治平警惕地回答。
她自然知道会是这样。曾经,她也有偷了药单就离家出走的经历,所以师父才会嘱咐师兄弟们防着她。
真是多此一举。
林春朝腹诽着,直接出了门,翻身上马,离开了桐晏。
同行的是天一阁的侍卫。
人实在是闷得厉害。
可到底林春朝也会有觉得孤单的时候,但这家伙好像根本就不领情,所有的回答都以“嗯”来代替。
还好林春朝其实并没有多依赖外人,只是有时赶路,经常会夜宿荒野,两人相互照应,总归来说更加安全一些。
精神绷紧,连续七天快马加鞭,林春朝终于来到了明州。
天一阁其实很好认。站在明州城任何一个城门处,抬头向上看,极目所见的最高建筑就是了。
天一阁是大玄官方承认的唯一一座可以高于主城官衙的建筑。
虽说是私家藏书阁,但其中藏品历经几朝动乱,不可谓不珍贵。
而她林春朝,是天一阁立规217年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踏足此地的女人。
只可惜,任何人,包括天一阁的阁主也不能将藏书外借,只能在天一阁范围内阅读藏书。否则,她早就选十本八本医书带走了。
哦,不对。
她也曾偷偷地将书带出来,换了另外一本手抄的进去。可惜那本书她再也没有办法还回去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林春朝策马向天一阁奔去。
其实从林春朝进入明州临近的城镇,天一阁的言如玉就接到了消息,一大早就令家里侍从收拾屋子,准备简宴。
他知道林春朝最讨厌的就是正式的宴席,所以只是吩咐下人去采买她最爱吃的东西。
比如绣球乾贝,碧螺虾仁还有太白鱼头。桐晏往西10里就是海,所以林春朝也算是熟悉海味。
然而言家怎么可能会让这金贵的大少爷去操心这种事情?几个侍女轮番劝慰,算是将他拦到了家里。
但言如玉的心早就飞走了。
“少爷,林小姐已经到了。”侍从说道。
言如玉并未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林春朝一定是被爷爷截在了前厅,脱不开身。
“朝朝!”
林春朝见他拎着长袍下摆,一路小跑进前厅,觉得有些好笑。
“还真是个书生!”她道;“你快坐下喘口气,我好给你把把脉。”
言镇乐得看到这两人如此亲密,也就坐在一边喝茶,笑眯眯的,不去打扰两人。
“还是身体太弱,但是你家大夫应该能应付得过来。现在天气不稳定,忽冷忽热的,小心受伤寒。平日里的药膳尽量吃着,下回写信别给我说这不好吃那不好吃的,小心喝药!”林春朝半是劝诫半是威胁。
言如玉为难地点头,但的确是听了进去。
也就只有这个朋友才能真正对这孩子起积极作用了。言镇如此想到。
“我听说你在桐晏又昏倒了?”言如玉问。林春朝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的身体全靠别人撑着,而林春朝的命如今可是全靠她自己把握的。
“额,是不小心的!你别担心,就是蹲久了突然站起来引起的头晕!”林春朝赶紧解释,生怕他担心。
那天的事情,的确是传开了,与此同时,一起被质疑的还有玲珑谷的医术。玲珑谷天赋最佳的无双居然会突然晕倒而且看起来病症不轻,这的确非常让人怀疑。
连自己都医不好还去医别人?
可往往真正的医者在面对自己的病症时都抱着研究的态度来治疗,甚至,杀身成仁。
曾经眠山的张怀易不就是如此吗?临城爆发时疫之时,是他利用自身所染的瘟疫,亲自试药才救回临城数万人的生命。
“朝朝,我们先去吃饭。”言如玉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嗯,好。”
……
夜晚,月凉如水。
“私藏的梅子酒,只给你喝。”知道林春朝向来睡得晚,两人住所离得又不远,言如玉索性挖了坛酒,抱来和她对酌。
“小心凉气入体。”林春朝也只是提醒他“小心”,并没有阻止他自斟自饮。
两人坐在回廊中的木质地板上,旁边放了豌豆糕和额儿卷。
“如玉……”林春朝累了似的躺了下来,头枕着他的腿;“我……”
只有这么一个字,却足以让她委屈地哭出来。
此夜,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