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这晚又赶工到凌晨两点才睡，装饰画的完成指日可待，闻澈找好了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套休闲西装配上牛津皮鞋，毕竟是要去谈正事的，还是穿得正式一点儿比较好，到底要敲林悬多少钱呢？闻澈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沉思着沉思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闻澈睡到了十点才醒，顶着鸟窝拖沓着拖鞋去洗漱了一番，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画画，等到一点的时候才换了衣服出门去墨池旁边的那咖啡厅，大学路那儿各种各样的咖啡厅奶茶店很多，要真就说个店名闻澈还真懒得去找，还好约的地方就在墨池旁边。
    开车的时候闻澈才又注意到车尾巴上的凹陷，一直说要拿去4S店却一直忘记，闻澈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从郊区回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一直忘记一直忘记，闻澈啧了一声，非常嫌弃自己，叹了口气，走到驾驶座那侧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又在嫌弃自己。
    A市现在真是除了凌晨跟深夜，任何时候都在堵车，堵得闻澈直到两点半的时候才喘着粗气冲进墨池旁边的那家咖啡厅。
    “闻澈？”林悬的声音从靠窗的位置处传来，闻澈抚着胸口试图平缓呼吸，慢慢的朝着那位置走去。
    “我、我迟到了，堵、堵车太、太严重了，在高架、高架上。”闻澈喘得满脸通红，喉咙也干得要冒烟了。
    “额，那个闻先生，我去给你拿水来。”一直坐在林悬旁边的唐助理说完，起身走到了柜台那儿去，没过多久就拿着杯加了俩冰块的水走了过来，“请用。”
    闻澈拿过杯子咕嘟咕嘟的分分钟就给灌干净了，喉咙终于舒服了些，他皱着眉扯了扯领带，本想解开衬衫扣子，又顾忌场合，悻悻的把手拿了下来，又对着唐助理说道，“谢谢啊。”
    “不谢不谢。”唐助理连忙摆手。
    “你先缓缓。”林悬说道。
    闻澈点了点头，抬手顺着胸口往下辅助顺气，好一会儿涨红的脸色才恢复过来。
    “好了，谈正事儿吧。”闻澈放下顺气的手，对着林悬说道。
    “好。”林悬点头，“闻先生，据我所知你毕业于有名的美院，毕业作品卖了三万，算是你那届美院学生中的佼佼者了，但是在毕业之后并没有选择从事相关行业，而是不再从事创作，我有意向想要购买的那三幅画也是你在大学期间的期末作业，对吗？”
    闻澈：“对。”没想到林悬倒是把他查得挺清楚的。
    一旁的唐助理用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打着字，眼镜的镜片映出蓝光，刚才那种懵懂职场小白的样子完全被现在的那股干练的职场女强人气质给替代了。
    “意思就是说……”林悬将两手轻拢成拳放在桌上，看向闻澈的眼睛里仿佛夹带着某种冷血动物的精光，“你从未从事过有关于美术设计的行业，是业内新人，或许现在连个新人都算不上。”
    闻澈眼珠子在眼眶的下方转了转，虽然林悬说话的语气让他有些不适，但人家说的是事实。
    “你的画意境很好，笔法也没什么挑的，输在了知名度……”林悬继续说道，“我觉得和你很聊得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友情价，三幅画加上版权和二改授权，十万。”
    十万……闻澈摸了摸下巴，林悬说得没错，国内设计市场竞争激烈，一个自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作品问世的N线画家，能拿到这样的价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聊得来什么的，闻澈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这种混吃等死的社会蛀虫怎么会跟林悬这样积极向上的创业精英聊得来？
    “行吧。”闻澈说道，“合同……”
    “我已经在拟了，请稍等。”唐助理说道，手里打字的动作没停。
    “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林悬喝了一口咖啡。
    闻澈抬手摸了摸后颈，“嗯……用我的画作为封面的书，出版的时候可以给我一本吗？”
    “这个是肯定的，合同上已经有了，样书会留给你的份，到时候我直接拿给你。”林悬笑了笑，注意到了闻澈桌前的那个空了的玻璃杯，“点东西喝吧，你来之前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就没点，说起合同之后又忘了，我的失误，请原谅。”
    “没什么。”闻澈笑了笑，“不用点了，我一会儿还有事，谈好之后就得走了。”
    “好。”林悬点头，又往唐助理的方向看了一眼，唐助理立马会意，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了闻澈。
    “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打印签署了。”林悬说道。
    闻澈把笔记本电脑拉到离自己进一些的地方，皱着眉头从头开始细细的看合同上的字，什么甲方乙方，版权授权二改不二改的，看得闻澈头晕，前面两页认真的看了，之后就开始划水，鼠标滚不停，总算是滑到了合同尾部。
    “行，去打印吧。”闻澈把电脑推给唐助理。
    “你不怕我玩文字花样诈你？”林悬饶有趣味的看着闻澈。
    闻澈又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不是在心里，而是直接就这么翻了，“我一无所有，你骗我能得什么好处？”
    “你有的可多了。”林悬笑道。
    闻澈真不太想跟林悬这样话里有话，到处下套的聊下去了，于是对着唐助理催促，“快去打印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哦好，马上。”唐助理将电脑上插着的U盘拔下，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墨池后面有一家打印店。”林悬解释道。
    闻澈点了点头，又让服务员给倒了杯水，来一咖啡厅里尽喝水了，也不知道人家服务员有没有在背地里嫌他穷酸。
    “你一会儿要去哪儿？我可以载你去。”林悬又拿起咖啡杯轻酌了一口。
    “不用了，我开了车。”闻澈摆手，有事儿并不是他用来催促谈话快些结束的借口，他真有事儿，还得去医院输液呢，昨天在医院的时候何隽给他买的沙县小馄饨蛮好吃的，闻澈琢磨着一会儿先去买那小馄饨吃了再去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