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人间迷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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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读《宋史》,只知道司马光,光孝友忠,不尝欺妄,诚心自然。他,也曾很是坦荡地说过: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耳。
这般光明磊落的心胸,曾数次感动得我,掩卷慨叹。
后来,哪怕我变得再是拒人与千里,不近人情;也不曾口出恶言,诤语;怕就怕,无意当中伤了不相干的人。言语中伤,容易使别人难陷入难堪和扎心之境;纵是无心之失,后果往往是很严重的。
儒家总是讲:多留一分余地给他人,自己亦可海阔天空。我,自受庭训,常读经典古籍;传统模式的教育,让我遵循着一套敬人者自敬的礼仪规矩,待人接物。
不能兼济天下,至少尚可,独善其身。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善良;但,绝对不敢轻易欺人,伤人。
采扬,一点修辞手法也不讲究的直白相告,无疑会令一般人都难已接受。若是自尊心,稍微重一些的人,怕是早臊得颜面扫地,无法自处了。
我,不满地给弟弟递过一个眼色——人家这可是,“丑媳妇儿见公婆”呢,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你,犯得着先急着立“规矩”吗?太没男子汉的风度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人是迟早要进你杜家的门,做你杜采扬的老婆;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这么不拿人家当外人了。万一,把人给气哭了,弄得发脾气了;我,看你杜总裁,可怎么收场!
现在,是在你的家里,不是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用不着威风凛凛的拿腔作势,想高兴就高兴,想翻脸就翻脸。
也许,真的是同男人打交道得久了;连女孩子,需要人哄,这点浅显的常识,也不懂了。
我,抿着嘴唇,佯作生气地拉下了脸。时刻做好了,如果晏晏流露出,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伤心表情;马上出声,替她好好教训一顿采扬的准备。
采扬,瞥见我,斜瞪了他一眼——瘪了瘪嘴,耷拉下眼皮,看似秒懂了我的气恼,稍稍缓和一下自己的语气。
最没有想到,是晏晏的反应:她,仅仅是最初的微微一怔——脸庞,飞过一片红云;很快散去。
她,看了看我,敛去了应有的抑郁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自己的未婚夫,浪平风静的脸孔;自我解嘲似的,讪然一笑。
“你看,到底是我俗了……。。”她,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带着些许调笑的俏皮,无邪而又认真地望着我:“姐姐,采扬的性子,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简单直接得有些粗鲁呢。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杜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不拘一格;想和普通人不一样。今天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老公’这个词儿,的确是太老的叫法了,和他的形象不衬的;倒不如叫他的名字,听起来又亲切,又好听。”
天呐——听了这个女子的话,我感动得差点儿热泪盈眶——晏晏,莫非是老天派下来的天使?!也太好了吧。
杜采扬,你是积了多大的功德啊,上辈子让你拯救了全人类不成?才摊得上这么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人?让你,那么冷冷冰冰地给怼了一句,换作普通人,不哭不闹已是最大的涵养了。她呢,却转过头,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着想,为你解围;给自己一个相当漂亮的台阶走下来。
此女子,不同凡响。
我,又看了看采扬:无声地,给了他一个催促的眼神——人家,都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得说点什么,才像话啊。
采扬,立即心领神会。收到我的眼波传达的信息之后,神色明朗了大半;好像,刚才他不过是就事论事,没有一点儿的不妥之处。
生意场上,磨练出来的圆滑,世故;倒是发挥得惟妙惟肖。
“在家里,我不是什么总裁,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你的亲人。”采扬,面上浮起一抹亲和温煦的笑纹:“你家里人,把你交给我;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国内由我照顾,我必然要对你负全责。你,只管放心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日久天长的,你也就会知道,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晏晏,随即表现得欢喜忻悦起来,笑语盈盈地说道:“有这么好的姐姐,还有你在;我,已经将自己看成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她的笑容,像一朵怒放的花:有着灿烂的光泽,和炫目的色彩——幸福的感染力,迅速传达给所有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好似,一轮红日穿破云层而出;万丈光芒,普照到每一颗心灵的深处;热情洋溢,风和日暄。
诚贞的美,像一副精工细描的画作,娴雅隽永;晏晏的美,犹如春日的艳阳,跳动着生命精彩的鲜活。
一静一动,各有面貌,各俱风情。
与她们相比,坦白地说:我,自愧弗如。
深有感触的同时,心中亦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个不太和谐的想法:晏晏,她的所作所为,所展露的非同一般的气度与态度,是不是过于与众不同了呢?
我,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总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洁身自好,卓尔不群的。但是,面对着自己未来的丈夫,那么显而易见的疏离,搪塞;还能坦然自若,冷静自持;甚至,表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忍辱负重,强颜欢笑的痕迹;是不是,就有点儿太反常了呢?
能有如此胸襟,摆出这等姿态的人;要么,真是虚怀若谷,温柔敦厚;要么,就是居心叵测,别有用意了。
这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晓,这一张看似纯真,美丽的笑脸后面;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躲在灵魂深处的,黑暗之隅的那一缕“我”的游魂;不住地,试探着,不怀好意地在耳边轻轻,念叨着那句:“我来对面不识我,何者是真何者假?……。。”
我,暗暗心惊。
默默,抚平心绪,让自己渐渐安放忐忑。
我,到底是个病人,不是个明白人。
不须纠结。弟,要结婚了,他有了妻子;很快,又会有自己的孩子。不管对杜家而言,还是对我,皆是一件大喜之事,是值得我为此开心期待的。
“对了,你们的婚礼,日子定下来了吗?”我,想办法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把话题引到一个更为美好的方向:“……。。我,关在家里太久了,也没听人说起过。”
晏晏,美美地翘起了嘴角,笑得妙不可言。沾染了笑意的眼光,在采扬脸上徜徉了一周,带着一丝羞赧说道:“这事儿,都是我爸妈,还有杜家的长辈们在操持着呢,由他们做主。”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衣冠楚楚地坐在现代的建筑里;别说是看官你,就是我,也会怀疑自己穿越过了几百年的光阴,回到了封建社会。然后,聆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安排着儿女的婚姻大事。
关于这个,我奉劝你,也包括我们,都不需在意。
杜家的传统,是这样的。儿女的婚事,虽不能说是百分之一百的听从父母的指挥。但,作为当家主事的那个人,身系着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生死存亡;他的婚姻,自然不能小觑。
他娶谁,和谁生孩子;那都是大事,是和家族中每一个人的利益紧密相关的。因而,每一位继承人的婚姻,皆是一项举足轻重,不容忽视的,重大决策。夸张点儿说,这件事儿能改写一段历史,也并不为过。
当年的大伯,是这样。如今的杜采扬,也逃不开这个约定成俗的规定。
杜采扬,在得到了他念兹在兹的,呼风唤雨的无上权力之后;相对的,他也需付出同等相应的代价。权利与义务的关系,从未像在杜家这样,表达得如此形容尽致。
“哦,我最近忙得没功夫回家,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采扬,对我不疾不徐地讲道:“大伯的意思是,让我和晏晏先订婚。这个程序,必须得走。等到订婚一个月之后,再举行正式的婚礼……。”
我,心中暗想:这倒是符合大伯和那些老辈人的行事风格。可看在采扬的眼里,恐怕也成了“脱裤子放屁”的多此一举的无聊之事了。
“……。。这个月二十六,是大伯的七十大寿。按照老例,是要大开筵席的。大伯已叫四叔出面安排了,他不想做寿,想在那一天举行我们的‘订婚仪式’,也间接摆‘寿酒’了,双喜临门。让那些特别邀请的嘉宾,一来祝寿,二来祝贺,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杜家的未来女主人……。反正,不用我来插手,也不用我来过问;自有专人张罗。我们,只要到了日子,准时参加就行了。”
听采扬说话的口气,作为主角,他,倒是不需要劳心伤神;比甩手掌柜的,还有闲在呢。
“说是这两天,会有司仪过来,和我们对一遍流程:演出,就算是进入倒计时了……”
作者闲话:
就要放国庆长假了,节前不出意外地加班。希望看文的你们,不用加班,早睡早起!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