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忍字头上一把刀 第002章 隐藏的神级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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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变了。
郑氏恨得牙痒痒,那个死女人,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如此影响。
翠二姨娘听闻那一声声泣泪般的呼喊,加上徐景轩再次倒下不知死活,想起主子当年的托孤,顿时多年的隐忍、不甘、愧疚涌上心头。
她以为她步步退让,娘不争宠爱子不争家产,便可母子平安生活。
是她错的离谱,才让轩儿这么多年如此艰难。
便是为了轩儿,从今往后,她也要争一争。
想通这一节,翠二姨娘扑通一声跪下,不再强忍,任由泪水滑落脸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轩儿虽叛逆乖张,但他从小受徐家书香熏陶和你的教导,知廉耻明是非,懂孝悌晓大义,虽然小错不断,但从未犯过大错。今日纵然他犯了天大的错,你是他父亲,他是你的嫡长子,有什么怒气能让做父亲的不让儿子申辩一句就家法伺候?老爷你是断过国事理过民案的朝廷大员,何以不问是非曲直就直接结案断刑?”
“平日里,若是轩儿做错事老爷责罚,他哪次不是认错受罚,何尝有过这般声声叫冤,句句喊屈?定是今天委屈透了,伤了心,才这般念及过世的母亲,若是他母亲还在,定不会让轩儿蒙受这种冤屈。”
“老爷,轩儿打小不爱读书,你是知道的,他怎会无传无唤、无缘无故来你书房?你说轩儿和如书丫头不清不白,你可曾亲眼目睹?在场所有人,可有谁亲眼看到他们二人有越礼之举?”
徐老爷在听到徐景轩大呼母亲时就心软,面露愧色,又见平日里清冷无争的翠二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便是铁石心肠,也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更听她说得句句在理,心中不禁对此事生疑,目光一冷,看向徐夫人郑氏。
“我一下衙夫人便急急喊我来,可是有人证?”
徐夫人心中暗恨那三言两语便赢回了老爷怜爱的贱-人,面上却不敢怠慢。
“我院中春夏秋冬四个丫鬟都亲眼所见,若是老爷不信我,还有柳四姨娘,她也是一同到这书房的。”
说着,目光冷冷的看向柳四姨娘,徐景轩和如书那丫头双双躺在一起,这可是有目共睹,看她如何赖得掉。
徐老爷看向柳四姨娘,道:“你只管说你亲眼所见。”
柳四姨娘福了福身,才道:“回老爷,妾身到书房时,确实看到轩少爷和如书两人躺在一处,不过两人都躺在地上,隔着尺许,都昏迷不醒,还是夫人差人用水将轩少爷和如书丫头泼醒的呢,这些不止妾身一人见着,老爷书房里的其他丫头小厮,也是一并有看着的呢。”
柳四姨娘是江南女子,说起话来不急不慢,软糯柔绵,十分好听。她只说自己眼睛所见,不偏不坦,不评不论。
不过这话却说得十分有技巧,先说二人确实躺在一处,再说明虽在一处,却隔着距离,未有肌肤之亲,而且还昏迷;最后不着痕迹的点出徐夫人泼水之事。
徐老爷听了连连点头,便是徐夫人,即便听得牙痒痒,也挑不出半分不妥。
“看来此事确有蹊跷。”
徐老爷不由后悔仗责了嫡子,当即先让人将徐景轩抬回去养伤,又差人去永安堂请了大夫。
翠二姨娘见事有转机,并未起身,而是在徐景轩被安顿好后,膝行几步到徐老爷跟前,再次叩首,细细哭诉。
“妾身谢老爷明鉴,既然此事可能有人栽赃,妾身不得不多说两句,蒙当年老爷和大夫人不嫌弃,将刚满周岁的轩儿托付给妾身抚养,至今已有九年。妾身份卑微,只是个姨娘,轩儿养在姨娘身边没错,可老爷不要忘了,景轩他是元嫡正妻所生,他是徐家的嫡长子啊,自大夫人过世,老爷扪心自问,景轩在府中可有过嫡长子的尊严?”
郑氏闻言心头一跳,喝道:“翠二姨娘,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在指责我做嫡母的苛刻轩儿不成?”
郑氏虽身出侯府嫡出小姐,却并非徐仁蔚的原配,这是她一生的耻辱,翠二姨娘竟然当众点明此事,还直接质问“嫡长子的尊严”,无疑给了郑氏一个响亮的巴掌;但她敢出言反击,也是有凭仗的。
果然,未等翠二姨娘回话,徐老爷已开口:“翠屏,夫人一向待轩儿不薄。”
郑氏多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她入徐府八年,后院持家,她从未敢克扣过徐景轩和翠二姨娘的例份,反而不时有额外的厚补,府中上下,包括徐老爷,都没人敢说郑氏刻薄过徐景轩。
翠二姨娘心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瓦解郑氏的面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不再纠缠。
只暗自垂泪,抽泣道:“轩儿是个有福的,荣嫡母厚待,衣食富贵无忧,妾身哪敢妄自议论,只是轩儿已十一岁,读书习武都是寻常先生,他生性怯懦,也无所长,,还请老爷多多垂帘费心。”
这话说到徐老爷的心坎里了,他原配萧氏走后前些年,他对嫡长子确实寄以厚望,盛宠时更是放在身边教导。可在徐景轩七八岁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无比叛逆,又不喜读书,这对寒门苦读出身的徐老爷来说,真是喜欢不上来,后面便渐渐淡了,加上郑氏平时的潜移默化枕头风,他对徐景轩更是鲜少过问。
翠二姨娘见徐老爷愧疚愈加浓厚,又呜呜的哭的几声,继续哭诉。
“老爷仕途忙碌,妾身也是理解,如今老爷也算身居高堂,正值皇恩盛宠,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羡嫉。轩儿是徐家嫡长子,若是这般处境被对手史官知晓,定是要参上一本治家不严之罪。”
事关他的仕途,徐老爷不禁脸色一正,看来是要注重些,他本是清流一派,断不能贻人口实。
翠二姨娘是个极擅察言观色之人,当下乘胜追击。
“轩儿在家中不受宠不打紧,但也不能让他人轻视了去。他本无官无禄,没什么让人算计的,今日何以被人如此陷害?妾身愚钝,却也知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想来那设计陷害之人,意不在景轩,而是在老爷,甚至在徐家,还望老爷将此事彻查,以正家风,万不可有朝一日祸起萧墙,让他人坐收渔利。”
一把冰霜撒在雪上,徐老爷忽然后背一凉,仕途可能被人算计,徐家被人盯上,这还了得?
当即拍板:“有几分道理,此事我必要查清楚,看谁想谋害徐家的嫡长子,最终目的到底为何。”
翠二姨娘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便大呼英明,又是一番吹捧的话。
徐老爷此时根本无心内宅之斗,只一门心思转到朝堂之争,万不能被有心之人留意此事才好。
当即徐老爷便将人遣散,责令此事不得再听有人议论,否则直接杖毙。
对于郑氏来说,刚才的局面无疑是个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算计,怎么突然就成了言官的口实、老爷的仕途、徐家的存亡?
这场斗争中,她甚至没有争夺到话语的机会。
郑氏暗恨自己这些年看走了眼,轻敌了,想不到翠二姨娘竟是块硬骨头。
翠二姨娘是多么的狡诈!她从一开始就说徐景轩受徐家熏陶知礼义廉耻,他是冤枉的;然后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嫡长子的身份上,最后干脆直接延伸到徐老爷的仕途要受到威胁了。
明明是神转折,却被翠姨娘几声哭泣可怜,毫无痕迹的一一过渡,明明她是要被问罪的,却猛地成了检举提醒人,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她的思路走。
自始至终,翠二姨娘根本就没有在抓奸这事上纠缠,所以郑氏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过程,她基本没有说话,唯一还能算的上保本的就是,凭着平日的积累,没人敢质疑她会苛待继子。
郑氏突然有种想传唤大夫的冲动,这么些年,她眼睛竟没有看出来,蜗居不出的翠二姨娘,竟有这般能耐?
一次惨败,让郑氏猛然意识到,她一直庆幸的猪一般的对手,可能是一个神一样的传说。
翠二姨娘,萧氏的贴身管事丫鬟。
寿宁伯府出身。
甚至远一点,忠国公府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