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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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苹果园笼罩在一种不祥的气氛中,空气凝重而压抑,充满了一种恐怖的气息,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人们此时变得像无头的苍蝇,恐惧、担忧,失去控制,而又无法逃离现场,人们的言行也变得无助。
    “班长,现在咋办?”翠霞脑子一片空白的问道。
    “别怕,我一人做事人一当!你们现在替我做一件事,把伤员安安全全的送到医院!”王夫江放低了声音说道。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受伤的人逐一抬上自行车,晃晃荡荡的向着医院方向奔去。张玉昆痛苦的闭着眼睛,半依苹果树坐在地上,王夫江轻轻地扶捏了一把他受伤的腿,凭他的第六感觉,张玉昆的腿完了,彻底废了,即便不截肢,也会落下终身残疾。刘希望匆忙让人做了副简易的单架,把张玉昆平稳的放上去,招呼着几个青年将他送往医院。他将目光移向王夫江,他正用一种近似复杂而疑惑的眼光看着那些离去身影,半天没有找到可以解释的合理理由。
    受了惊吓的学生顿如鸟兽驱散,只剩下王夫江、刘希望、翠霞三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苹果园内,在没有死亡威胁时,恐惧更难以战胜,并伴有肢体冰冷、冒冷汗、心悸等后遗症,遍地冰冷,已没有了刚才那般的威风凛凛。王夫江向刘希望要了一根烟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可能烟味过重,也可能他抽的过于投入,竟然连续咳嗽了几声。他再次漫不经心的向四周环视,苹果园内早已看不到刚刚战斗的影子,只留下一地狼籍和几个技术人员无助的叹息,能看出他们对这场争斗的无奈。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感觉有时人生就像落在地上的苹果,长在树上的时候能搏得人们的赞誉和掌声,落在地上就只可能成为一堆粪土。就在这片能为全县人们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谁能想到会上演了一件震惊全县的流血事件……
    在王夫江的记忆里,风风雨雨的事情倒也经历过很多,但这次是近年来争斗最惨烈的一次。以往几年派别不和睦,只是双方拉开阵势,进行兵力对比,如若一方势力雄厚,另一方人手底气单薄,用这种兵力对比的方法,不必大打出手胜负就已分出,那还打啥?即便偶尔有人受伤也纯属个人失误,不是遭同伙陷害就是遭他人暗算,随着政治形势的急骤变化,在他们脑子里并没有打算致谁于死地,反而有时通过相互间的兵力对比,还能增进友谊,甚至化干戈为玉帛。
    放在以前这类打打闹闹的事,王夫江都会不屑一顾,就凭他那副打架不要命,且越战越强悍地胆量,在“红卫兵”时代,甚至因为敢于为别人承担责任,一身的江湖气而成了“四三派”的头目,那是后话。所以,他今天倒也不觉得有啥稀奇,可现在毕竟他打死了人,死了人事情就变得复杂多了,他的心情也就变得无助!死在他手上的人和他无仇无怨,甚至连一丁点的矛盾和摩擦都没有。他不禁长长地一声唉叹,人啊,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动物,这种生命的象征在生物链中又显得异常特殊,说到底生命是绝对不可逆的!现在的他真希望人生就像是铅笔写字,错了用橡皮一擦就完事了,如若那样天下可就有好多的事情可以不用后悔了,甚至所有的历史都可以重写,但事与愿违,人的命没了就只能没了,别指望会重来一回,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班长,我们该怎么办?”刘希望担心的问道。
    “你们到医院去看看张玉昆吧,我想在这儿安静一会!”王夫江面无表情的说道。
    虽然刚刚的那一幕布早已成了历史,但不论在情绪上还是行动上王夫江的确有一种冲动,现在想来还有一丝后怕,可等冷静下来他觉得那个青年死有余辜,在他的眼里充斥的只有仇恨和派别,也许仇恨在那个不安分的年代里,对他们这茬人来说是解决任何问题的最好最简洁地方法。是他带着张玉昆来保护苹果园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张玉昆就是他的拥护者,是他的兄弟,为此张玉昆即将失去了一条腿,不论从良心还是义气来讲,他都是自责的心疼的愧疚的。那个与他毫不相干青年的死,就算为张玉昆失去的腿顶帐了,算那青年不会做生意,付出了沉重代价,如果连报这个仇都需要自责,还不如趁早杀了他。再一想今天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李科学,没有李科学就不会有人阻止他保护苹果园,没有李科学就不会有争斗,没有争斗就不会死人,张玉昆也不会失去一条腿,一切的一切都是李科学引起的!反正杀人要偿命,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多杀一个赚一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掉李科学成了此时他心中的最后决定。
    微风轻轻拂过,吹了他一个寒颤,就在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听到远处有警笛的声音在响,他心里明白肯定是公安的人来了!此地不可久留,他当机立断,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到苹果园深处,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刘希望和翠霞急匆匆地赶到医院,那个青年人正由医务人员从急救室推出,白色的床单已经把他从头盖到了脚,翠霞看到刚刚还在苹果园追逐打闹的大活人,现在却阴阳两界了,冰冷的现实着实让她心头悍然一颤,心说如果躺着的是刘希望、王夫江,或者是自己……她不能让自己在想下去,也不敢再多看那个青年一眼,她只好自我安慰的暗道兴许革命就会有流血,就会有牺牲。
    张玉昆的手术让他们等的有些焦躁不安,他们在手术室外揣测着,不时骂李科学是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甚至刘希望还义愤填膺的说道:“下次见到李科学,非要大卸他八块不可!”
    手术室的门终于在他们的一片期望中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医生,显得一脸憔悴,他们便不顾一切的围了上来,关切的询问着张玉昆的伤势。
    “医生,张玉昆截肢了吗?”翠霞脸色黯淡地问道。
    医生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们一眼:“粉碎性骨折,腿是保住了,但后半辈子只能靠拐杖了!”
    “残了?”王夫江握着医生的手无助的说。
    “残了!”医生冷漠的宣判至少让刘希望、翠霞等为张玉昆留得了一个“全尸”放下了心。但他还是从内心深处为张玉昆变成残疾而深感惋惜,他想象不到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腿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才十六七岁,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就要面临着残疾人生,人生路还那么长,何时是个头呀?他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楼道的墙壁上,直到拳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了,整天打打杀杀的,就不能学点好吗,上个月也有一个年轻人被别人挑断了脚筋,落得终生残疾,这又是一起,真替你们的父母担心,他们就不能管管你们吗?都是阶级兄弟,怎么能下得了那么狠的手呢?”医生显得很操心的训斥道。
    “医生同志,我觉得为了人民的利益,与那些革命烈士相比,张玉昆失去一条腿值了,我们已做好为保护人民随时贡献生命的准备!”刘希望一脸严肃的说。
    “胡搅蛮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医生一脸无奈的离开了。
    这场血案让全县的“红老兵”和“红小兵”一阵震惊,在他们之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就像一场狂卷的风暴,横扫了一切雄威。这些年类如此般的“派别”磨擦时常发生,但均没有如此之大的规模,而今还伤了人闹出了人命。为了不扩大影响,县革委会急忙成立专案办公室,调集大批的警力人力,对参与此次事件的相关人员进行抓捕和突击审查,并认真的处理善后工作。当然王夫江、刘希望、翠霞、李科学是这次争斗的主要嫌犯,应首当其冲的对此事负责。不过,王夫江有着宽广的消息网,鼻子不是一般的灵,虽是主犯但凭借自己父亲爪牙势力和灵敏的嗅觉,只要他不公开露面,警察一时半会也拿不到他,即便拿到了他也不能对他咋样,至少临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这种人命关天的血案还是触动了很多参与的人,有的在父母的劝告和掩护下躲的躲藏的藏,甚至有的逃亡到外地的亲友家,以求避过风头。
    刘希望和翠霞却被躺在床上的张玉昆拴了个紧,他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公安局档案材料里也会永远的留下他们打架的佐证,抓他们只是个时间问题。
    公安人员在苹果园扑了个空,迅速在全城范围内布下天罗地网抓捕重要在逃人员。当然,医院病房也是被控制的重点之一,李科学、刘希望和翠霞等一大批参与争斗的青年在事发不到三个小时就被顺利的带到公安局接受调查,这个速度连办案人员自己都没想到。
    办案人员对他们采取两个审讯室轮番进行的方式进行了突击审理,另外他们还采取了一些其他辅助审讯手段,比如故意不让他们睡觉、长时间的扇风扇等手段。说白了他们就是一帮孩子,在面对办案经验十足的警察,对软硬兼施和攻心手段极高的办案人员面前,他们所有的抵抗都显得微乎其微,经不住折磨的人,早早地就招了供,甚至把自己十年前做的坏事都统统的交代出来,大大提高审讯效率,以至于公安局档案里备过案的许多人或事经过此次审理均找到了债主,还原了真相。办案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却收获颇丰。
    刘希望、翠霞、李科学等在警察眼里也是迟早要进来的,因为在他们的档案材料里不只一次的记载着不同时期的所作所为,这次警察得意的笑了。
    翠霞被一个女警察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不过翠霞立刻明白过来,现在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兴许能感动警察,定罪的时候争取给她个宽大处理。因为她是女的,在人们的印象里女的在打架方面永远处于挨打的弱势群体。她全然一副耍赖的样子,说道:“警察阿姨,你穿这身制服好漂亮,我将来长大了也要当警察,穿和你一样的制服!”
    “别给我靠近乎,还把你的那些心思用在反醒自己的问题上吧!我们警察队伍可不收不起你这样打手!”那个女公安脸色毫无表情的说道。
    “警察阿姨,我们都是女人,打架是他们男生的事,我就是到那儿跟着他们转悠了一圈,好久也没能看电影了,只是好奇,本就想看看现实版的武打片,全当看电影了,回头就被你们盯上了,你说我是不是个冤大头?难道看场电影也犯法吗?我觉得我完全是被诱惑被蒙蔽的!”
    “你还有脸说你是女人,做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本分,一天到晚的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打打杀杀,满身流里流气的味道,成何体统?知道吗,你这可是女流氓行为,要受法律制裁的!”那个女警察立场坚定的痛斥道。
    “警察阿姨教训的对,我们是该反醒一下了,我和他们只是一个班的同学,本来是个很本分的女孩子,从小学到现在几乎年年三好学生,大院的爷爷奶奶们还时常借此教育他们的孙子孙女,要他们向我好好学习呢!”翠霞脸色有些慌张的说。
    “行了行了,真是恬不知耻,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咋写?”那个女警察有些不耐烦的训斥道。
    “警察阿姨,你可以教训我,可以批评我,可不能羞辱我呀,我可是社会主义又红又专的接班人呀,你这样羞辱我就等于对接班人不负责任,对将来警察队伍的新成员不负责任!”
    “你还社会主义接班人呢,真要是让你们这些人接了班,还不天下大乱了?”警察不禁一问。
    “可不能这么就抹杀了我们这一代年青人的成长,我们可是学校里的乖孩子!”翠霞说得有些委屈。
    那个女警察认真的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仔细的看了一眼,又重新合上,眼里带着一股杀气的说道:“呸,你还挺高抬识自己的噢,你说你是好孩子,那你这个月的12号在课堂上趁同学起身回答问题,悄悄把凳子挪开,当同学回答完问题毫无察觉的坐下时,摔了个四脚朝天,最后到医院一检查尾椎骨骨折,还有上周星期三历史课快下课的时候,你准备好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是笨蛋’等蔑视的话语,轻轻贴在历史老师的背后,让全年级的同学一阵狞笑,等等,你说我咋就没看出你是个乖孩子呢?”
    “警察阿姨,你这全在冤枉我……”翠霞意图再为自己申辩,那个警察却没给她机会。
    “少在这瞎扯,赶快写你的交代材料,女流氓!”那个警察很不友好的攻击道,她的嘴里硬是把“女流氓”三个字说的清晰而有力。
    “我……”翠霞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压了回去,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熬过这一关再说。
    当然,对待李科学、刘夫江警察似乎没那么多的耐心,他们俩被分别关进两个审讯室,先由两个大个子警察看守着。刘希望和警察对视了好一阵子,觉得审讯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就对着警察说:“警察同志,别那么严肃,搞得我们像阶级敌人似的!”
    警察只是微微地瞥了他一眼,根本就没打算理他。
    “我说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家里人还等着给我过生日呢?”刘希望态度谦和嘴里像灌了蜂蜜般甜的问道。
    “回家?你的问题在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打算回家?你就准备在这儿过生日得了,我还可以陪你!”警察冷嘲热讽的道。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过了,我们都是诚实的孩子,现在没事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刘希望故弄玄虚的说。
    “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开的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吆!”那警察略有挖苦的说。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个警察,两个人互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般从袖口里抽出一根半米多长的黑色硬质的胶皮管子。刘希望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心说完了,今天要遭殃!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两个警察手里的胶皮管子就像雨点般落到刘希望身上,迅疾而有力,频繁而准确。刘希望胳膊、背后、大腿、屁股瞬间变得火烧火燎,他恨透这两个警察了,他感觉警察的皮管每抽一次,他的皮肉就会皮开肉绽一层。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被别人毫无礼遇的暴打,太他妈的没面子了,他豁去了,想找准机会还手,可那俩警察哪里会给他留下还手的机会。刘希望心里骂道这狗日的警察真够狠的,一出手就是知道他们是打人的老手,不然每一皮管抽到身上怎么会那么准确?他有些气急败坏,但的的确确又无还手之力,几乎在他下定决心屈服的同时,警察的胶皮管子也停止了下来,刘希望躺在地上来回的滚动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心里忐忑不安的思忖道他们会不会换个手段对付我,便对着警察求饶道:“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了,别打了,我可有心脏病呢,上个月还发作了一次,再打我就会猝死的!”
    “老子手痒痒好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点打人的感觉,你就变怂了?”一个警察轻蔑的说道。
    “小子,老实交待,省得受皮肉之苦!”另一个警察无礼遇的说道。
    “机会是有限的,我们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手里可是拿的人民民主专政的胶皮管子,政府一直讲求对人民实行民主,对敌人实行专政,不然再让你尝尝专政的滋味!”那个警察用手薅住刘希望的头发大声吼道。
    真不知道如果不按照警察的要求写供词会落到啥结果,看来还是不要给人民政府添麻烦了,这胶皮管子的专政滋味不好吃,不用警察二次动手,刘希望把自己这些年来干过的坏事一一作了交代,按了手印,并对刚刚的打斗事实供认不讳。
    而在李科学眼里,他进公安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上周因南城事件才刚从公安局出来,本来已经发誓金盆洗手做个乖孩子的,可……他肠子都快悔清了,再说了以前进来没有牵扯到人命问题,所以他基本上没有啥事,怎么进来就会怎么出去,一根汗毛都不少,而这次他却将人致残,虽然警察还没有对他进行审问,但他自己心里早已明白了三分,凭借他多次进来的经验,兴许这次要栽跟头。
    审讯室四周的墙壁全部是用白石灰刷成白的,两侧墙体上用正楷体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显得醒目而又严肃,一张审讯桌放在正中位置,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端坐在桌前。
    “你叫李科学?”审讯的警察问道。
    “是的,那交代材料上都写着呢?”李科学有些警惕的试探着警察。
    “这是第几次进来了?”警察问道。
    “第二次!”李科学心里犹豫的说道。
    “你是二进宫呀,既然这样,这儿的规矩我就不给你细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警察反问道。
    “知道,知道!”
    “你这名倒起的不错,科学科学,不去研究科学,净干这些杀人放火的事,真有辱了‘科学’这两个字啊?”那个警察一脸惋惜。
    “听我妈说,我还未出生我那操心的爷爷就把我的名字起好了,他们老一辈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我爷爷当年也出身部队,打过好多大仗硬仗,听说有一次肠子都打出来了,他硬是挺住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后来组织上给他记了大功,又打算为他提干,就让他在自己的档案材料里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可好,斗大的字不识一升,最后组织上实在没辄了,只好一而在再而三降低标准,只要他能在档案材料上画几个圈就可以提干,可我那爷爷呀,就是个死脑子,偏要把目不识丁的牢底做穿,硬是连圈都没画,真可惜了这天赐的良机,他们就把全部的指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了,让我给李家光宗耀祖呢,他们希望我能靠知识改变命运,他们盼望着我能当个科学家,改变全家人的命运,为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做贡献,就给我起了这个名,没成想名字和人差距过大!”李科学满嘴跑火车的说道。
    “少扯淡,你小子嘴巴还挺好使,在这给我翻你家功劳薄呢?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知不知道将要受到啥样的惩罚?不老实交代谁都救不了你!”那个警察没有好气而且语气生硬的说道。
    “警察叔叔,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时激动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请求党和人民给予宽大处理!”刘希望故作哀求道。
    “你小子以前还做过什么坏事,一起交代了,否则将罪加一等!”那个警察预告道。
    再凶恶的猎物也逃不过猎手的枪,再大的心理防线在警察面前也都是纸老虎,李科学本想着随便说说就可以把警察应付过去,但就眼前的形势让他不自觉的冒了一身冷汗,就警察这样审下去,还不把他家祖坟在哪都审出来,再抵抗也没有用,只好无可奈何的对着警察说:“好,警察叔叔,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好吧,那就如实的交代吧!”那个警察让一旁的女书记员认真的记录着。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同桌的作业本上画过王八,三年级的时候趁我同学起身回答问题的时往他的凳子面上撒过图钉,四年级的时候在我们班女生的文具盒里放过蝎子,五年级的时候在路上挖过陷井,并骗同学路过,到了初中自己假装弯腰捡钢笔,偷偷把后桌男女同学的鞋带系在课桌腿上,还拔过同学的自行车气嘴,再就是把鞭炮插进猪粪里等过路的人路过时引爆,而我个人认为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千不该万不扒下男同学的裤子后让女生高分贝尖叫……”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在这给我们讲起你的英雄历史故事了,今天不是叫你坦白这些偷鸡摸狗的小事的,还犯过其他类似的事没?”警察一脸苦笑的对着刘希望说道。
    “没有,绝对没有了,我向伟大领袖**保证!”李科学举起右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坐在一旁记录的女书记员被李科学的一顿贫嘴逗得啼笑皆非,看了一眼男警察,怕有啥闪失,便急忙问道:“队长,刚说的这些还记不记?”
    “全部记下,一个字都不落的全部记下,要把他们的罪行记到共和国的史册里,真是一帮小流氓!”警察恨得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女书记员听到一个字都不落的记录下来,是对共和国的事业高度负责,心情一片狂躁,她为自己终于可以为共和国做点事感到由衷的骄傲,而且她的工作还将要载入史册,便把头深深地埋进案卷,写个不停。
    “张玉昆的腿是不是你打断的?”警察逼问道。
    “是的!”李科学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然后乖乖地低下了头。
    “你胆子不小,敢承认?”那个警察怒斥道。
    李科学感到一时语塞,原本还想继续对自己所背负的其他重大罪行进行彻底悔过,但听到男警察的一席话,顿时一身冷汗,心说以小积大,就凭自己目前的罪行,累积起来足足够枪毙十次的了,幸亏还没有把前期参与城南事件的罪行供出来,真是祸从口出。
    “像你这样的小流氓,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自己不说,别人也会把你供出来的,到时候就是别人立功你顶雷了,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了我就想不通了,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能把对方的腿打断,闹出人命来,你们真是妄自菲薄,胆大包天,现在出事了,你就要对一切后果负责!实话告诉你吧,你们早已在公安部门挂上号了,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认真交代你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千万别想瞒天过海的蒙混过关!”男警察真不愧职业老手,把心理战运用的有游刃有余,直逼得李科学那道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垮塌。
    “警察叔叔,我要是全部交代了是不是可以求得政府宽大处理?”李科学无法忍受男警察的逼问,即便他不是第一次进来,但在警察面前还是逊色了许多。
    “只要你态度诚恳,人民政府会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的?还磨叽啥,赶紧坦白交代吧!”警察那机警的双眼已经洞察到李科学的其他隐情,语气变得柔和平稳的说道。
    “好我向人民认罪,向人民彻底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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