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嘱咐韩曦不要天天待在病房里长蘑菇，韩曦也不得不从。现在的这个情况之下，叫他不要把自己埋在情报堆里也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太烦人，韩曦干脆背起画具袋去了A区中心街道去采风。中心街倒是繁华依旧，只是少了许多熟识的面孔。
    上次这样出来采风地时候，还是8个区都健在的时候，随随便便往这里一坐就能看到一个社团人员。现在，H市三大区三足鼎立，各区之间微妙的平衡大家都不想打破，在街上溜着的不是老司机就是小透明，想听点消息实在是太困难了···但是比起出去到处溜达，还是在这里蹲情报性价比高一些。韩曦看了看自己鼓起来的钱包，万分无奈地又换了一张纸来等下一个人。
    结果一上午下来，钱挣了不少，人没遇见几个。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品不好吧···韩曦无法，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先去找家店吃饭。“先生，您想要点什么？”韩曦闻声抬头，被眼前站着的人吓了一跳。“乐乐？！”韩曦惊呼，“大中午的你怎么出来找我了？”杨礼乐就着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最近我们轮休，今天我休假！情报网告诉我你在这儿，我就来找你了！”韩曦汗颜：“真是了不得的部门啊···”杨礼乐点点头，“正好赶上中午的时间，就来找你蹭饭了。”韩曦扶额，“那倒也是···不到中午你来找我也没什么用···”杨礼乐笑得灿烂万分。“毕竟是你嘛，还是中午来找你比较靠谱！”
    韩曦挑眉：乐乐，你这么耿直，你家里人知道吗···
    “难得能和你一起吃饭，不过你这品味和你家那位还真是像啊！”韩曦看着手里的麦茶，微微笑了笑：“想吃什么？今天我请。”杨礼乐倒也没推辞，“你点吧，我不挑食。”韩曦把服务员叫来，迅速点完了餐，又接着和他聊天。“最你工作不多啊？居然有时间连休？”杨礼乐点头，“最近任务不多，我们部人又多，就轮休了。今天方哲管事儿，我出来玩。”韩曦看着他的娃娃脸，笑道：“你还真不愧是ATTENTION的团宠。”杨礼乐摇头：“等这个任务收队，我就不是了。但是我估计辰哥应该舍不得吧。”
    韩曦翻了他一个白眼，动手把肉放到了炉子上。杨礼乐正了正脸色，“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出来不和我们有任何联系真的好吗？现在这个形势要多乱有多乱啊！”韩曦抿抿嘴，平静道：“总不能天天在病房里看那些看了好多遍的东西，情报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少嘛。”杨礼乐叹气，“你好歹带个耳机啊，你知道现在外面的走向都多奇怪吗？”韩曦笑笑，“你不是一直给我发情报吗？没什么。”杨礼乐无法，“真是败给你了···一会儿把你连到情报组里去，想出来蹲情报就得保证你自身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好歹在也是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不能这么乱来。”韩曦把烤好的肉夹到杨礼乐盘子里，笑道：“你就是和徐哥和肖哥在一起待太久了，办事沉稳得像个老人家。”杨礼乐睁大眼睛抬起头，循着韩曦的目光看了过来，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韩曦仰天长叹：说他沉稳是实在我蠢···
    “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杨礼乐依然说得含混不清。韩曦想了想，“我不知道···这个季节大概六点多钟？”杨礼乐无奈，“我还是跟踪一下情报网吧。”韩曦笑笑，“你可以拿太阳高度角算一下。”杨礼乐生无可恋，“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理科生啊！”韩曦笑笑，“你可以上网百度一下或者是黑掉一个文科生的电脑威胁他帮你算啊！”杨礼乐想了想，叹了口气：“还真是毁灭级的注意···相比之下果然还是情报网比较好用一些···”韩曦点点头：“所以还是问问情报网吧。”杨礼乐悻悻，把盘子里的东西迅速地扒到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总之先各忙各的吧，你晚上回去之后我再去找你。我吃好了！”韩曦应下来，痛快地结账闪人了。
    下午倒是有了些成果。能出来闲逛的Q区人员，基本上也就是刚刚执行完交易任务的年轻小弟，三三两两地在A区这个新鲜地界上乱逛。韩曦倒是乐得看到这样口无遮拦的小萌新在他旁边乱逛，毕竟情报难得，能听到他们抛出口来的情报实在是幸运之至。ATTENTION情报网也传来了一点信息，Q区之后的交易线，牵到了英国。韩曦在乔桐那边没得到什么英国的信息，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牵到英国，索性就压下不想了。
    Q区在稳固他们在H市安身立命的根基，韩曦在这种气氛里，总归还不是很舒服。
    杨礼乐到病房的时候，韩曦刚刚放下画具袋。“唔，真是了不起啊！”韩曦惊叹道。杨礼乐得意地笑笑，“那当然！我们这边的情报网发展了五年，也是挺厉害的！”韩曦笑笑，“来吃点吗？”“就不在你这儿蹭饭了”杨礼乐坐在韩曦床上，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方哲给我传来消息，Q区向英国派人了。”韩曦一惊，“我没接到情报啊！”杨礼乐笑笑，“刚刚收到的消息，我告诉他不必告诉你了。”韩曦心跳骤然加快，“去英国的话，是不是就要涉及毒品交易了？”杨礼乐皱眉，“不好说，毕竟英国的奢侈品啊汽车啊什么的也并不少，现在下定论还是早了一些。”韩曦颇为痛苦地闭上眼睛，把手头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坐在了床上。
    “徐哥有什么指示？”杨礼乐转过头，平静道：“联系了英国的警方，也派出了行动小组，情报人员都已经安排了。总之，现在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了。”韩曦沉默半晌，沉声道：“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我很快就会被外派啊。”杨礼乐点头，“我们也这么认为。就看傅晓的态度了，接下来他的举动，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韩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虽然这么问很对不起组织···A区之内，真的只有我们两个线人吗？”杨礼乐很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韩曦心里一沉，“他们现在在哪工作呢？”杨礼乐沉默半晌，“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关于情报网络的约定。”韩曦皱眉，“现在还不能说的意思是？”杨礼乐笑笑，“等你归到队里，自然会告诉你，情报网的人还是越隐蔽越好。”
    韩曦摆出一张失望脸来，“那好吧···只有他们吗？”杨礼乐点点头：“暂时只有这些。所以说，你能回来工作，徐哥一直很感谢你。情报网能传来的情报毕竟也是有限的，内部信息还是很重要的。”韩曦猛然不爽，“突然有一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杨礼乐笑得前仰后合，“总之还是谢谢你啦！之后的事也请你多帮忙了！”韩曦转过身去拆外卖包装，心里的复杂感一点点扩散开来。阳历了看着他的侧脸，表情一点一带你严肃了起来。
    “莫曦···”韩曦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吓了一大跳。杨礼乐看着他转过身来，沉声道：“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去A区的次数也要控制一下，才不会让傅晓起疑心。你上次回去工作，恐怕已经是让他起疑了吧？暂时先在这里照顾他吧，实在闷得慌就在这边转一转，你自己的安全首先要得到保证。”韩曦目瞪口呆地听完，渐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杨礼乐站起身来，拍了拍韩曦的肩膀，“先保住自己，才能保住辰哥。”韩曦看着他难得认真起来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
    两人沉默了许久。谁都不想说出任何一句句话来，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口鼻，突兀地将阑珊的夜色调和得冷清之至。仪器的滴滴声把夜晚交错的血脉生生划开，纯黑的夜风就那样渗漏出来，从指间冷漠地穿过。有那么一瞬间，韩曦突然很想让纪以辰醒过来简简单单地抱抱他，什么都不必做，只是那样抱抱他就好。
    他只是觉得很冷，还有···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