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我一直在等你醒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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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三个人静静的站着,林福忍不住又瞪了莫离一眼,莫离依旧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红月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林福对她使眼色:这样真的行吗?
    红月也眨眨眼:没事儿,保证将军一觉醒来,惊喜从天而降!
    林福再使眼色:差不多得了,万一步公子吓出个好歹,我们几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红月迟疑了一下,冲着不远处的巧月眨眼:再等一会儿,让巧月去说,步公子最疼这妮子,不会忍心对她发火。
    莫离抬眼看看他们,一言不发的推开了门,红月还没出声就被他关在了门外,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步惜元身后,沉声道:“公子不必担忧,将军只是醉酒,睡着了。”
    步惜元猛的回过头,眼眶通红,眼里满是血丝,他哑声道:“你说什么?”
    莫离上前扶他,接着道:“与杜大人、曲大人一起喝的,在清酌酒馆,属下当时就在门外,将军喝多了,走不得路,才由属下背回来的。”
    步惜元回身一把掀开了林飞羽身上的薄被,在他身上上下摸索,见他身上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伤口,这才注意到空气中淡淡的酒味,而林飞羽虽然脸上发烫却呼吸平稳,可不就是醉了酒么?
    这一刻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一下子脱了力,坐倒在床沿,颤着声音道:“醉酒?不错,若他真的重伤,又怎么会这样安静,热水没有来,伤药没有来,孟老没有来,杜仲也没有来,是我糊涂了。
    可既是醉酒,为什么府里人都说他遇刺,受了重伤?”
    莫离歉然道:“是属下的错,属下不擅言辞,没能说清楚,林总管看见属下背着将军回来,以为将军受了伤,惊动了公子,让公子担忧,请公子责罚!”
    步惜元平复着呼吸,低声道:“罢了,我如何能责罚你,再说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失了分寸,这样明显的事也看不出来。”
    莫离没有说话,只转身去柜子里拿一件林飞羽的外衫披在他身上,就默默的站在一边不出声了。
    步惜元叹了口气道:“你回去歇着吧,让外面的人也散了去休息,我在这再呆一会儿。”
    莫离道了声“是”,默默的退出去了,屋里安静了下来,步惜元将林飞羽的被子重新拉好,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
    林飞羽睡得不太好,前夜一番痛饮,心中苦闷稍解,可睡着后却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时喉咙干渴、头痛欲裂,他闭着眼睛,单手捂着额头,哑声道:“红月,给我倒杯水。”
    有人递了杯温水,他接了过来,一口饮尽,感觉嗓子好了些,他把杯子还回去,轻拍头额头道:“去给我打盆凉水来。”
    一双修长柔韧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力道适中的揉按着头部穴道,让他的头痛缓解了许多,林飞羽轻舒了口气,闭着眼睛道:“你什么时候练了这本事,不错。”他叹了口气,接着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今天去卧莲居看了吗?步公子可用了早膳?今日心情如何?”
    头上传来昨夜梦中听到过的、温玉一般的声音:“现辰时中了,红月姑娘今日应该没去过卧莲居,我的早膳还没用,一直在等你醒来。”
    林飞羽支在床上的手臂一软,“砰”的一下跌回了床上,急忙又支起上身回头去看,只见步惜元披着自己的外衣站在自己身后,头发也是用自己的发带松松扎在脑后,墨玉一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一瞬间残余的酒意都化成了汗水争先恐后的从他身上各处涌了出去,头痛也奇迹般的无影无踪,他坐正了身体,努力将掉在地上的威严捡回来些许贴在脸上,镇定道:“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步惜元道:“昨晚你回来时我就来了,一直待在这里,红月姑娘不曾赶我走,便在这里赖了一整晚,着实有些失礼,将军勿怪。”
    林飞羽一时脑子有些发蒙,他咳了一声语无论次道:“不怪不怪,这将军府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你想呆在哪里都行。”
    在这严竣的时刻,他的思维却有些跑偏,接着问道:“这间房里除这张床就只有一个软榻,你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步惜元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看不出来的笑意:“我没有睡,不知道软榻舒不舒服。”
    林飞羽剩余的脑浆全都跑到了这边,连忙道:“那你快吃些东西,睡一会儿吧,你身子弱,可不能这样熬,红月!红月!”
    门外传来红月叹息般的应声:“将军,奴婢在。”
    “你去弄些吃食来,要按步公子的口味,清淡些,好克化的!”
    红月有气无力道:“是。”
    林飞羽跳下地,一把将步惜元按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脚,冰凉的,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运起内力搓了搓,搓热了才放下,将他的被子压实了,只露出一个脑袋。
    步惜元一言不发,任他施为,林飞羽忙完了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床,之前惜元病着,自己经常亲自照顾他,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自然得很,可步惜元刚刚拒绝了自己,把人家按在自己的床上多么不妥当,可现在把他拉起来也不好,一时有些尴尬无措,又想到自己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样子全被他看了去,惜元说他在这里呆了一夜,也不曾睡觉,那自己睡着时会不会有什么不雅的举动?昨晚梦境纷乱,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他心中有些慌乱,也不敢回头去看步惜元,只强作镇定的去墙角用盆中冷水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拢了拢束起来,找了件暗青色的外袍穿了,一系列动作看似从容实则迅速,一会儿工夫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人就又变回了沉稳内敛、不怒自威的将军。
    林飞羽打理好了自己,用眼角余光偷偷照了下镜子,这才缓缓踱步到床边坐下道:“红月怎么还没回来?你可饿得慌?”
    步惜元轻轻摇了下头,墨玉般眼睛依然静静的看着他,唇边突然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林飞羽呆在原地,耳尖泛红,手指**了一下,扭过头去,腰背挺得笔直,有些僵硬。
    这时门外传来红月的声音:“将军,早膳来了。”
    林飞羽站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沉稳道:“进来。”
    红月端着托盘进了门,看见步公子躺在床上,而本该在床上的自家将军却已经收拾妥当站在床边,明明还是一身威严,却无端让她想起了开屏的孔雀。
    她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进屋里,将托盘放下,平静的向步惜元福身见了礼,就好像他并不是躺在自家将军的床上,被子裹得只剩一颗头,而是风光霁月的站在她面前一样,又沉稳镇定的退了出,不一会儿又拿了两套洗漱的东西进来,这才出去带上了门。
    林飞羽又咳了一声,想要将托盘端到床边,步惜元却已经翻身下床洗漱了,缓步走了过来在桌边坐下,抬头看着他,无声的问:一起吃?
    林飞羽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了,将托盘里的吃食端了出来,递给步惜元一碗粥,自己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
    今天的步惜元一直很奇怪,他摸不准他的态度,可能是他今天早晨起床的姿势不太对,自从睁开眼,一切都奇怪得很,莫不是他身在一个梦中梦,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在梦中?
    他用力嚼了嚼馒头,嗯,喷香松软,安大娘的手艺,又偷偷掐了下大腿,疼,好像不是在做梦,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懊恼,简直矬透了。
    他偷偷看了眼安静喝粥的步惜元,心想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如何,惜元在陪着他吃饭,是好事。
    吃罢了饭,他将步惜元送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他睡下了,这才折回来,自己在书房里乱转了一阵,让莫离将林福和红月唤了过来,三个人在桌前站一排,林飞羽坐在桌后,听三人将昨晚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手指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下敲打着,林福和红月有些忐忑,莫离依然不动如山。
    许久,林飞羽才开口道:“这么说,是红月出的主意,故意瞒着惜元,让他以为我受了重伤,吓得他哭了一场,又穿着单薄的中衣在我房里呆了一夜没睡?”
    红月轻颤了一下,轻声道:“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想,将军这几日为了公子的事神思不定,又看当时公子误会将军受伤,如此失态,就想着……想着公子许是对将军也并非无意,就顺水推舟想让公子认清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他想明白了就能答应将军了也不一定。”
    林飞羽伸手揉着眉心,感觉宿醉的头疼好像又回来了,红月看他的样子,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跪下道:“将军息怒,是奴婢的错,待公子醒来,奴婢就去向公子赔罪。”
    林飞羽道:“他性子好,便是你不去赔罪他也不会拿你如何,可他大病初愈,身子弱得很,受了如此惊吓,又受了凉,若是生了病如何是好?你可赔得起?”
    红月跪伏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林飞羽用手撑着额头,沉声道:“你们都是我带回来的,林叔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一心向着我我也知道,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惜元他在我心里的份量。
    我喜欢他,希望他也能对我有所回应,可如果这份回应要建立在他的痛苦上,那我宁愿他不要回应我,自己过得自在就好了。”
    红月哭道:“将军,奴婢错了,可将军有所不知,公子这两日郁郁寡欢,膳食也进得少了,想必也是心中不畅。”
    林飞羽怒道:“那也不能骗他!”
    红月吓得身子一抖,伏地道:“奴婢知错了。”
    莫离突然开口道:“是否要属下去请孟老为公子请脉?”
    林飞羽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吩咐了巧月,先找孟老开个祛寒的方子,待他醒来再去请脉,以免惊忧了他安眠。”
    莫离低声应了声:“是。”便默立一旁,不再说话。
    林飞羽又看了林福一眼,林福马上躬身道:“老奴有错,不曾及时向公子解释清楚。”
    林飞羽叹息道:“林叔,你是将军府的总管,可昨晚我只是醉酒,府中下人便乱成一团,幸而只是虚惊一场,若是他日遇到实事,又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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