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刚才还好好的,你哪里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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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过了头,不敢再看,然而林飞羽已经听到动静放下书走了过来,他轻轻的坐在床边,柔声问道:“你醒了?觉得怎样?想不想喝水?觉得饿吗?”
嘴里问着话,手上自然的为他理了理散落在枕上的发丝。
然而林飞羽越是温柔就越是让莲玉感到无地自容,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肮脏无耻的人,林飞羽救了他,助他脱身,对他恩重如山,自己不思量着如何报答他的恩情,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肖想他,难道自己果然如那杨昌茂所说的:平日里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却是个天生的贱货?
他单薄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想开口让林飞羽先出去,他实在不愿意这不堪的样子落入林飞羽的眼中,然而这是将军府,他又有什么资格让主人出去呢?
林飞羽见他不答话,眼尾泛红,身上细微的颤抖,吓了一跳,扬声唤道:“来人!”
巧月马上推门走了进来:“将军!”
“马上去找林福,让他把杜仲找来!要快!”
巧月见自家将军如此慌乱,也有些慌张,以为莲玉身子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转身就跑,慌慌张张的在门口跌了一跤,也顾不得疼,急忙爬起来,飞快的跑了。
一切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莲玉见巧月摔跤,也顾不得自责,急忙想要起身去扶,然而他刚一动就被林飞羽紧张的压下了,一转眼的工夫,小丫头跑得影子都不见了,莲玉心里愧疚极了,自己醒来,身子已好多了,还有精力胡思乱想,却因为自己不能控制情绪而让林飞羽这样担心,还害得巧月摔了一跤,他想出声阻止,可他睡得太久,嗓子干哑,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由又急又悔,白净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林飞羽见了,心里更是着急,不知道莲玉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见莲玉张嘴要说话,声音嘶哑,他心慌意乱,也没听清,只当他身上哪里难受的厉害,在他的印象里,莲玉虽然看似文弱,忍耐力却很惊人,他们初次见面那晚,他也是第一次,难免有些不得其法,莽撞的伤着了他,莲玉却一声都没吭,还微笑着安抚他,一直到结束后他看到床单上血迹斑斑才知道莲玉受了伤,可他依然能够轻言细语,若非他脸色发白,满头的冷汗,简直像个没事人儿一样,可见他对疼痛的忍耐力是非常强的,可此时他眼眶泛红,细瘦的身子在被子里轻轻挣动,还嘶哑着嗓子想要说些什么,定是身上的痛苦让他无法忍受,林飞羽心疼极了,只能紧紧的将他抱住,轻拍他的后背想要安慰他,然而此时莲玉最怕的就是他的温柔与碰触,这会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卑鄙又无耻,简直无地自容,不禁用尽力气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而他越是挣扎,林飞羽就越以为病得严重,想到曾见过有人因为头痛,以头撞墙撞得头破血流的景象,哪里敢放手,只心急如焚的紧紧抱着他,口中说道:“你若难受就咬我好了,不要乱动啊,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你哪里难受啊?”
莲玉挣扎无果,久病的身子也很快就没了力气,只得瘫软在林飞羽的怀里喘了会气,才勉强哑声道:“我真的没事,你放开我罢。”
林飞羽哪里肯信,莲玉刚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就算他不再挣扎也不敢放手,只胡乱哄道:“你不要怕,杜仲很快就来了,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莲玉简直哭笑不得,心里那些自卑的想法也没有了,林飞羽把他连人带被子一并抱在怀里,他一动都动不了,这会嗓子干渴得很,他舔了舔唇,低声道:“我渴了,想喝水。”
林飞羽为难极了,他不敢放手,怕莲玉暴起伤着了自己,又怕他渴着难受,他看了看桌子,就算是伸脚也是够不着的,只得又向外喊:“来人!来人!”
门外慌慌张张的进来一个小厮,他是在外院打扫的小厮,叫进宝,只是路过门口,恰好听到自家将军的声音,将军虽是武将,却很沉稳,平日里说话虽然威严,却很少高声,现在声音却如此急促,他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边大声回应,一边慌慌张张的进了屋,看到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一时目瞪口呆,只见自家将军满头细汗,扭头对他道:“去倒杯水来!要温水!”
进宝一边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将军急成这样,定是出了事,自己却在胡思乱想,一边麻利的倒了一杯温水,快步走到床边:“将军?水来了。”
林飞羽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将莲玉抱起,依然是连人带被的裹着,连手也不给露出来,一手圈着他防止他乱动,一手接过杯子喂他喝水,莲玉渴极了,边喝了两杯水才解了干渴,他舔了下唇角的水珠,再次强调:“将军,我真的没事,你放开我吧。”
然而在这严肃的时刻,正直的林将军正盯着那一截惊鸿一现的粉嫩舌尖有些失神,他怔怔的看着那湿润的、还有些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刚才出现过的粉色舌尖若隐若现,只觉得口干舌燥,耳朵里嗡嗡的,哪里听得到他在说些什么。
旁边的进宝忍不住想要捂脸,为了不让自家将军威武的形象崩塌,只得冒死提高声音大喊了一声:“将军!”
莲玉吓了一跳,林飞羽也猛然回神,怒道:“乱喊什么?!不怕惊到了莲玉公子?!”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吓我一跳”咽了回去,接着道:“冒冒失失的,一惊一咋,还不快出去!”
进宝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抬步走了出去,他发现在自己心中那散发着万丈光辉飘在半空的自家将军默默的掉下来了一些,光芒也黯淡了许多,自己都快要能摸着他的脚面了,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想: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哎,什么时候自己要是能有一个像莲玉公子那样的美人关过一下就好了,唉,真是倜伥啊!
屋里的两人依然抱在一起,莲玉已经放弃了劝说,而且心中确实也有些小小的贪恋,此时一动不动的窝在林飞羽的怀里,听着他砰砰的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声,在心里唾弃自己:“因为贪恋他的温暖而让林将军如此担心,你真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了。”
杜仲的到来打破了一室寂静,林福带着巧月一路飞奔到他府中,巧月的样子很是狼狈,头发有些散乱,裙子下摆也满是灰尘,说话隐隐带着哭腔,只一味的叫他快去,杜仲吓了一跳,顾不上林福和巧月,急忙背了药箱一路飞奔,唯恐晚来一步害得自己兄弟痛失所爱,可等他跑得筋疲力尽,气喘如牛的到了将军府,他看到了什么?!
满屋子的粉红气泡都快要随风飘到府外了!杜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简直想怒摔药葙!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想跟林飞羽绝交!
他“砰”的一声把药箱扔到了桌子上,挪着酸痛的腿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一张艳丽的脸孔通红,也不知是一路跑来累的还是生生给气的,他也不说话,一把将林飞羽拔开,从被子里抓出莲玉的手腕开始诊脉,“无论如何,先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事再发火不迟。”他心里这样想着。
结果当然是没事,莲玉脸红似血,杜仲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三年前林飞羽就跟他说起过他和曲如风,他知道他们是林飞羽在这盛京最信赖的朋友,还记得当时提到他们时,林飞羽满面柔和的笑意,虽然有时语带嫌弃,却十分温馨,他当时就知道,这两个人对他非常重要。
然而此刻因为自己的别扭心思,把人折腾了过来,累得如此狼狈,结果他什么事儿都没有,还不如真是得点什么急病,也免得如此尴尬。
杜仲松开莲玉的手腕,对着自己兄弟那张着急万分的的蠢脸简直不忍直视,他终于喘匀了气,拍了拍被巧月揪成咸菜的袍袖,气道:“怎么?你大张旗鼓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给莲玉公子请平安脉?”
林飞羽喜道:“他没事吗?可他刚才难受得很,你没看见,他满头冷汗,眼眶都红了,身子还发抖!你再看看,莫要有什么隐患才好。”
又转头对莲玉道:“你不要怕,身上哪难受要说出来,莫要忍着,哦,这是杜仲,不是外人,我跟你说过的,是我的兄弟,你还记得吗?”
莲玉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杜大人,实在抱歉,累你白跑一趟,莲玉委实过意不去。”
杜仲对莲玉的态度如春风拂面:“步公子不必客气,是飞羽莽撞,公子何罪之有?不过他也是关心则乱,还望步公子勿怪。”他话锋一转:“更何况也不算白跑,想必公子听飞羽说起过,在下和曲如风与飞羽乃是结拜兄弟,曾发过誓此生不弃,他即真心与公子相交,那公子便是也我与曲如风的朋友。
飞羽当时将公子救回时,便是在下为公子诊治,这些时日也曾多次前来探望,只是公子身体虚弱,一直在昏睡,不曾真正见过面,正可趁今日之机正式与公子见面,还望公子不弃,交在下这个朋友。”说着神色郑重的起身对莲玉抱拳施了一礼。
莲玉本是半倚在床头,此时急忙起身还礼,口中道:“杜大人言重,能得杜大人为友,莲玉此生之幸!”
杜仲哈哈大笑:“公子果然爽快!即然我们已是朋友,公子如今也可恢复本名,以后在下就唤你惜元如何?还望公子莫怪在下唐突。”
莲玉也笑道:“怎么会?多谢杜兄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