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他,棋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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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百花天上载,一夜北风花盛开,千变万变六个瓣,飘呀飘呀落下来。
冬天的雪花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像天使赏赠的小白花儿,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轻盈盈。雪花像蝴蝶一样调皮,一会儿落在屋檐下,一会落在树枝上,不时飘在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沧海一粟,时间飞逝,十年不过一瞬。十年间,神州中土,一如往常。直到一个男孩出现,整个中土神州,将掀起一场巨浪。他,注定不能平凡。
“娘亲快看,又下雪了!”
女子倚在门上,看着院里边跑边跳的男孩,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不是她满脸愁思,真乃倾国倾城,仙姿玉貌。尤其下巴,极像滴落的水滴,楚楚可怜。她,便是洛兰,院里那个清瘦的男孩,是她和完颜流苏的孩子,乐正。
那日完颜流苏回家辞行,一去不返,她在了山,一待十年,为的只是等完颜流苏回来,因她坚信,他一定会回来,他,不会骗她。她不敢下山去找,因为她是冥王的妹妹,整个正道的敌人。且不说这,自修行废除,又有乐正,她得为乐正考虑,如果她去完颜家寻完颜流苏,一旦出事,乐正怎么办?
流苏定是出事了,十年,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她必须把乐正抚养成人,这也是完颜流苏临行前的嘱托。
十年生死两茫茫!
“是啊,又下雪了。”
如果不是嘴在动,你会认为这句话不是来自于她。
“娘亲说过,每下一次雪,正儿就长大一岁,已经下了七次,加上没看过的三次,正儿十岁了!对吗?”
十年了吗?女子问自己,但似乎又不是问自己。
见女子捂嘴咳嗽,小男孩乐正跑进屋,拿起桌上两个大小不一中较大的那个木杯,走至烧得正旺的炉前,提起水汽腾腾的壶,让飘着热气的水滑入木杯中,一切熟悉自然。十年,倒水的事他不知做了多少次。
乐正轻吹杯中的水,待温度适宜,捧着递给母亲洛兰。
洛兰接过木杯,放至嘴边,作势喝了一口后,摸着刚长到她胸前的乐正问:“正儿,能告诉娘亲为何每年你都问同一个问题吗?难不成你很想长大?长大后会有很多烦恼的!”
小乐正摇着头道:“这是我和娘亲的秘密,娘亲不也一直不肯告诉正儿娘亲的名字。”
女子的心一阵刺痛,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乐正的话。
“娘亲不告诉你,自有原因。”
“不懂!娘亲名字很难听不成,正儿又不嫌弃。”
“你还小,有些事长大自会明白。”
“噢!”乐正见娘亲洛兰还是不肯说,摇洛兰的手道:“娘亲,我饿!”
女子弯腰道:“正儿今天十岁了,想吃什么,娘亲都给你做!”
“我想吃冬笋,荠菜,不要青蒿,可惜没有紫背天葵了。”
“怎会有紫背天葵,你忘了,冬天都枯死了?”
“今天不吃青蒿,青蒿苦。”
洛兰甚是自责,躲藏在了山里,不能让乐正像其他孩子一样生活,看他,已是十岁,却矮小清瘦。了山十年,一直以野菜充饥,怎能健康成长。
“明天娘亲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小乐正不解地问:“不是一个月才吃一次吗?前几天刚吃过。”
“这次不一样,娘亲想你快点从小乐正变成乐正。”
“我什么时候才算真正的乐正而不是小乐正呢?”
女子想了想,道:“娘亲不在的时候。”
小乐正摸着头,反复琢磨女子刚才的话,但怎么也弄不懂。
待女子进屋后,小乐正盘腿而做,手杵着下巴,看着纷飞的雪花发呆。
好像娘亲咳嗽得更厉害了!他想。
次日,小乐正很早就忙碌起来,生火,烧水,等着娘亲起床。
在娘亲准备好下山需要的东西后,小乐正问:“娘亲,我可以和你一起下山吗?”
和往常一样,每次他都不被允许下山。
“正儿,山里有很多大虫,答应娘亲不可以乱跑。”
小乐正点点头,示意他清楚,女子这才离去。其实在这深山老林中,她放心小乐正一个人在家是有原因的,但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事,那些虎狼之类的野兽,自小乐正出生后,就从未出现在茅屋附进。
女子前脚刚走,小乐正后脚就往林子里钻。
嘿嘿!小白,我来啰!
茫茫雪地上,积雪深过膝盖,小乐正不断奔跑,不断摔倒,苦了前面那只大肥兔,它可不想被抓着玩来玩去,那简直就是噩梦。翻过一个小土丘,趁小乐正不注意,大肥兔立马把头埋进雪里,一动不动。
小乐正气得跺脚:“好你个小白,都学精了,我就在这等你,看你能躲多久!”
等了一会,大肥兔终于按耐不住动了下身子,一切都被小乐正看在眼里。小乐正蹑手蹑脚的靠过去,生怕吓跑了大肥兔。就在小乐正快逮到它之际,空中突然出现一团黑雾,朝他急速涌去。黑雾不大,里面无一物,阴森恐怖。黑雾从乐正的脚跟快速爬到腰间,继续往上。乐正只见一团黑雾遮眼,便失去知觉。黑雾缠住乐正的腰,逃离而去,只是一瞬,便不见踪影。
小白从雪里拔出头,摇摇头上的雪,动动两只长耳朵,见四周除了积雪空空如也,撒腿便跑。
傍晚,小乐正母亲洛兰在快踏进院子的地方停住,很自然的喊:“正儿,母亲看到你咯!”
等了一会,不见小乐正出现。
她尝试着提高嗓音又喊了一遍,还是不见小乐正。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小乐正都会从不知道哪棵大树背后跑出来抱住她,看她买了什么,缠着问她山下的事。
她笑笑,摇摇头,心想是自己多心了,什么东西都会有改变的一天,惯例也不列外。唯一不变的是,她始终坚信,有一天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噙着淡淡的微笑,走进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走进院子,推开门,还是不见小乐正,将东西放好,走进房间,她以为会在床上发现小乐正的,也没有。
她开始急了,这个时候,小乐正应该在家的,就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加上刚才的不安,她心乱如麻,跑了出去。
万里雪飘,千里冰封的夜晚,白雪将大地照得一片通明。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在森林里边跑边喊,树枝划过的衣服丝丝缕缕,也不知在雪地里摔了多少次,膝盖通红乌紫。她不停的跑,不停的喊。
窝里的小鸟睁开眼睛喳喳叫;虎崽子咬掉母虎的乳头;夜莺捂着着耳朵,不再歌唱。
宽大的房间,装饰算不上奢侈,却很威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华贵,却不艳丽,眼神中,充满威严之气,让人不敢直视。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小乐正,不解地问旁边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是谁?你抓他做甚?”
老者反问道:“冥王认不出此子是谁?”
冥王甚觉可笑,无缘无故抓个孩子,又问本王可否认识,鬼老今天是吃错药了不成!
不错,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抓乐正之人,鬼老!而另外一人,则是冥教教主冥王!
“地上的孩子与冥王可是亲戚!”
冥王不耐烦道:“我哪有什么亲戚!难不成鬼老老得糊涂?”
鬼老露出邪恶的笑容,道:“此子母亲乃是洛兰!”
“你说他母亲是谁?”冥王不敢相信地问,口里的茶水险些喷出。
“洛兰,冥王的妹妹,洛兰!”鬼老重复道。
冥王离开座位,走上前去,仔细端详地上的乐正。乐正依旧处在昏迷中,屋内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当真是洛兰的孩子?”虽然看着和洛兰有几分相像,但冥王仍不敢相信地又问。
“正是当年洛兰与完颜流苏的孩子。”
冥王突然想起什么,揪着鬼老的衣领,愤怒道:“你是不是杀了洛兰?”
鬼老平静道:“老朽怎敢杀冥王的妹妹。”
“十年前,本王曾下令,任何人不得为难,今天你抓她孩子,意欲何为?是不把本王放眼里?”
“冥王一向沉稳,不困于情,几天竟为个孩子如此失态,让人见到,岂不笑话。”
冥王虽然愤怒,但还是放开鬼老。身为冥王,她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唯独对洛兰做不到,不然十年前也不会放任洛兰和一个正道人离去。
“洛兰怎么样了?”
鬼老摇头却不语。
“鬼老,你可是越来越放肆,本王问你话你敢不答!”
“非也,老朽有一坏消息,一好消息,冥王想听哪个?”
“本王都要你说!”
鬼老开口道:“洛兰命不久矣。”
闻此话,冥王无力坐倒椅子上,痛心疾首的问:“短短十年,怎会命不久矣?”
“思念成疾!”
“思谁?念谁?”
“完颜流苏。”
冥王目露凶光,“十年前,就在这,我便告诫她,果然那个伪君子还是负了她!”
“并非完颜流苏有意辜负。”
“鬼老,本王命你说清!”冥王命令鬼老道。
“一年前,属下便知她们踪迹,当时便只见洛兰与这孩子,经老朽调查得知,十年前,完颜流苏回家辞行,其父不允,将其记忆去除,故十年不能相见。”
“人之记忆岂能去除,当本王三岁小孩不成!”
“并非不可能,世间有一物可做到。”
“何物?”
“此物与天地同生。”
冥王恍然大悟道:“五行珠!”
“正是。”
冥王贪婪之色毫无掩饰,“想不到咱们和长穹门苦苦寻求的五行珠,竟藏于完颜家。”
“只是猜测,并不确定,且不知每颗五行珠具体功效,但能去除人之记忆,世间除五行珠恐难有一物可做到。”
“想个办法,本王定要抢到手。”
鬼老道:“完颜家实力不弱,硬抢绝非易事,若大举出动,定会招至长穹门和白家相助,到时只会落入长穹门手中。”
冥王不高兴道:“硬抢不成,难道就那么看着五行珠留在完颜家?”
“这正是属下所说的好消息!”
“这算好消息?”冥王有时真不理解鬼老的想法。
“这也是我带此子来的原因。”
冥王看着躺在地上的乐正,问:“与他和关?”
“冥王看不出?”
冥王瞅鬼老一眼,道:“今天你是怎么,总喜欢卖关子,平日你可不这样?”
鬼老仰天笑道:“大业实现之日不久矣!”
“你定是疯了,长穹门有长穹剑镇守,想覆灭谈何容易,曾经的噬天冥王都为长穹剑重伤,不治而亡。”
鬼老止住笑,道:“如果上天为我们送来一个真正的魔,天生的魔,一个能为我们所用的魔,冥王还会这么觉得吗?”
“哪有什么真正的……”,冥王忽然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乐正,“难道他……”
“二世颛顼!”鬼老一子一句道。
冥王再也坐不住,小跑至乐正前,蹲身探查乐正的身体,一查直接吓冥王一跳。乐正体内,三股微弱的真气缓缓波动,一股纯净无暇,一股温和柔顺,另一股则蛮横霸道,邪煞万分。
“三……三股真气!”冥王结结巴巴地道。
“三股真气,一一代表颛顼神人魔三面,只要霸道之气完全占据此子身体,他,便是魔!”
冥王只觉鬼老的话字字敲打其心,二世颛顼!神人魔!
颛顼,上古五帝之一。五帝为中央黄帝,东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北方黑帝。北方黑帝又称玄帝,即颛顼,号高阳氏,黄帝之孙,昌意之子。颛顼之母女枢梦一长虹直贯日月,飞入腹中,而生颛顼,颛顼头戴干戈,“圣德”二字。颛顼成年,有三面,一面为神,鸾姿凤态;一面为人,气宇不凡;一面为魔,凶神恶煞。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故天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满东南,故百川水潦归焉,颛顼帝成。颛顼死时,风道北来,天及大水泉,蛇化为鱼,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颛顼以各种形态存活,不死不灭。
冥王问鬼老:“如何成魔?”
“须由二世颛顼成真正颛顼,再控其心智,强邪煞之真气,自然成魔。”
“如何成颛顼?”
“修至施法境,三气圆满?”
冥王笑道:“岂不容易,两年之内便可!”
鬼老叹气道:“非也,冥教功法,只能让邪煞真气圆满,另外两气,须得长穹门功法。”
冥王丧气道:“哪能寻得长穹门功法!”
“入长穹修行便可,此子身份唯你我和其母知晓,其母将死,死后,将再无人知。”
冥王思索道:“此主意不错,只是如何送入长穹,且不被发现?”
鬼老笑道:“冥王心中已有办法,不是吗?”
“何以见得?”
“冥王有一秘密武器,藏于禾溪镇,老朽可说对!”
冥王意味深长道:“知人所不知,鬼老果然神秘,与年龄一般难猜测。”
鬼老作揖道:“谢冥王称赞。”
冥王言鬼老年龄神秘,乃因他儿时所见的鬼老,便是如今的样子,白发苍苍,四十载过去,鬼老还是一个样子,无一变化。
冥王又道:“恐日后他不受控制,当如何?”
“莫非冥王对自己的秘密武器无信心?”
冥王笑而不语。
“不过,你我须合力施法封印他体内真气,天生三股真气太过惊人,若让玄宗发觉,只怕不许他入长穹门。”鬼老道。
“常人只能凝一股真气,他体内天生三股真气,本就匪夷所思,强行封印,便不能再凝气,让他如何修炼,无法修炼,又怎达施法境!”
鬼老道:“冥王大可放心,世间有一丹药,可破你我封印,适当时机,制造偶然,以此丹破封印,那时,他已是长穹弟子,玄宗发觉亦奈何不得。”
冥王点头道:“鬼老办事,本王放心,那便开始罢,封了他的真气!”
只见冥王和鬼老联手施法,两道光经由二人手中出,进入乐正体内,一黑一紫。乐正表情狰狞,极其痛苦,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大颗大颗,四肢更是青筋暴起,似要挣破皮肤。然而这一切,乐正一无所知,不过身体反应,鬼老先前施加的法术,让他一直处于昏死状态。十年平静,一朝被改,他,乐正,已是一颗棋子,一个不知何时成形的魔。
封印之术,着实繁琐,冥王与鬼老收手时,已是次日,天已见微光。放眼整个中土神州,冥王与鬼老之实力本就强横,封印之术竟耗费二人一天一夜之久,足见其厉害之处。
冥王问鬼老:“他叫什么?”
“乐正!”鬼老回答道。
“本王想见洛兰一眼,十年前虽她自废修行,与本王断绝兄妹关系,然乃唯一的妹妹,命不久矣,教本王如何不伤心。”
鬼老思索片刻道:“冥王万不可一时心软……”
冥王再一看乐正,道:“没什么能与冥教大业相比,本王只是见一眼,也让她们母子最后相聚一段时日。”
鬼老无法,只得应了冥王。
作者闲话:
后面写了好多章,修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