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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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的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山雨欲来风满楼,不止魏老爷子觉得不对劲,阖府上下都被一种恐慌的气氛控制住了。魏府那种静谧的美没有了,草木都似乎换了一遍,惶惶然的人心浮动。
东跨院的日本人已经露出了狰狞的嘴脸,这两日在魏府上下折腾,如同幽灵一般的身影弄的魏府人心都发起抖来,日本人动不动就用野兽般的眼睛盯视着魏府的人,上至魏老爷子,下至女仆家丁,气氛诡异阴沉的压的魏府无法喘息,可又弄不清日本人到底要干什么,魏府沉默着,思谋着,每人心里开始哗啦啦的翻着小账本。
“大哥,大哥。”魏叔建钝钝的哼着鼻音打眼色给书桌前的魏伯延道:“别看书了,亏你还看的下去,看见窗外的日本人了吗?呸,什么东西。”魏叔建说完狠狠的啐了一口。
“当心听见。”魏伯延赶紧关上窗子道。
“我还怕他们听见吗?我在自己家里,豺狼虎豹,我有什么可怕的?”魏叔建提高了声音说道。
魏伯延无奈的狠狠摇摇手,示意魏叔建降降火气。
“我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侵略!还能有什么?”魏叔建咬的腮帮上出了棱子:“但大哥,你能明白日本人为什么盯上咱们家吗?为钱?还是为别的?我想不出。”
“我也不明白。”魏伯延摇摇头道:“但没准爹说的对,这两天我也注意了一下这些四处游窜的日本人,似乎。。。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呢?。。。我觉得爹也许猜对了,这没准跟二弟有关。”
“二哥两年没音讯了,跟他有关倒是好事,有本事先把我二哥找回来。”魏叔建一锤桌面道。
“老三,你就不能小声点吗?哎。。。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其实。。。其实老二去年回来过一次。你。。。你别急呀。。。你那会儿在太原上学,没告诉你是为你好!老二是偷偷回来的,我也没瞧真,黑灯瞎火的,老二翻他自己院子里去了,我当是进了贼呢,带了俩家奴过去看,老二也不是干了什么,慌里慌张的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正和我们在二院门碰个正着,值夜人拿了棒子要打,他低声喊道‘大哥,是我。’这我才看明白,果然是老二。。。老二脸上带着血。。。哎呀,给我吓的。。。”
“二哥到底怎么了?受伤了?重吗?谁干的?”
“我能知道吗?我问他,他就站那院门前笑笑说‘大哥,别怕,我是回来看看爹。爹他身体好吧?’。我当然说好了,我让他去看爹,他又不去了,说自己必须马上走。”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还有事,千万别让我告诉别人他回来过。我哪里肯干?他这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我怎么跟爹说,他拉了我说。。。说。。。”魏伯延紧紧皱了眉头回忆着那个夜晚。
“说什么?”魏叔建着急道。
魏伯延怔怔的想着转过眼神看着魏叔建道:“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我不明白,后来我跟爹说起过这个事,他好像就是说还会回来,让我们给他留着院子,他还住那里。”
“完了?”
魏伯延歪头想想道:“他走的很快,噌噌的就出去了,我追的上吗?可不就完了。我后来想了半天,还是得跟爹说这事,爹听了,就只‘说儿大不由爹娘,随他去吧。’这事爹就不让再提了。”
魏叔建翻了眼睛坐下道:“什么都没说一样。大哥你可真是的,你怎么不拉住他。”
“我?我拉的住那头犟驴吗?我看爹都拉不住他。谁知道他在外面干的什么?就会给家里找事。”
“大哥,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二哥怎么了?我二哥又没偷没抢,没杀人放火。现摆着的杀人放火的畜生在咱们眼跟前儿的没事,我二哥怎么了?要真如传言,我二哥在东北跟日本人对着干过,我倒是觉得二哥是条汉子,比咱们强。”
“嘘!嘘!祖宗,瞧给你能的,小声,这事不可声张,现如今这局势,这局势。。。”
窗外传来一声碎裂般的枪声,接着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嚎叫,魏伯延停止话头,兄弟俩一时楞在屋中。
“杀人啦~~~~杀人啦~~~”
兄弟俩慌乱的奔出屋子,辨别了一下声响的来源正是前厅位置,疾步赶了过去。
魏府自修建起一直书香传家,府中规矩礼数甚严,如此声嘶力竭的吆喝叫喊伴随着一阵呜噜噜的骂声,魏府众人无不闻之变色,魏伯延兄弟俩赶到前厅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些家奴仆役围拢过来,二人从人群中挤进去,只见一个拿了手枪的日本人正凶神一般立在院中,一魏府的家奴满脸是血的躺倒在院中,正是这名家奴在呼喊求救。
“住手!你。。。你这是要做什么?”魏伯延哆嗦了下语调才把整句说完。
日本人高傲的哼了声,竟然不回答,依旧站在那里。
“大少爷,大少爷救我呀!救我!我什么都没干,没干呀!”倒地的家奴连连呼喊着往魏伯延脚下爬了几步。
“这位先生,不知道我魏府的家奴犯了什么事,非要如此兴师动众?先生依了那条法律处置我魏府家奴?”魏伯延问道。
“哼——我怀疑是他杀了我们日本侨民。”院中日本人不屑的看看魏伯延道。
“证据呢?”
“哼——证据我自然有。”
“你拿出证据,人自然有警局拘了去,我魏府也是讲法律的,切不可在我府中滥用私刑,你拿得出证据,魏府自然按规矩办事。”
日本人斜睨了魏伯延道:“我们日本人做事还用证据吗?!嘿嘿。。。一群懦夫。”言毕抬手就是一枪,地上的家奴一阵**没了气息。庭院中魏府众人被惊的鸦雀无声,无所适从。
“放肆!”刚刚赶到院门口的魏贤秉怒斥。
日本人冷笑了吹了吹依然冒着青烟的枪口说道:“魏老爷子,你府上鱼龙混杂,我们也是替魏家清理门户。”说完,走到死去的家奴身边四处摸索了下,一个小蓝本在家奴隐秘的兜里被搜了出来,日本人抬手展示给魏贤秉看,说道:“蓝衣社。魏老爷子的府邸也是藏污纳垢呀!”
魏贤秉看着晃悠在日本人手中印了青天白日的小蓝本一时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