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唐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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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千年古尸的肉是怎么揣到二蛋身上的。还是拜唐少颜所赐。
唐家有一座百年的祠堂,是二蛋的姥爷的太爷爷建的,这么些年来,外面的世界变得飞快,多少现代陵园都建起来了,唐家大院在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之间也显得越发破旧,人气一多了,鬼怪也不作妖了,所以唐家的财路就不是那么顺当了。到了二蛋妈这一辈,周转不开,支付不起这大院的维修费用,但是该给祠堂修葺的钱,却是半分都不能差。
唐家历代祖宗都是捉鬼师,凡是叫的上名号的,牌位全供在祠堂。每位捉鬼师都有一样绝顶的法器,在他们死后,尸首入土了,法器却要留在牌位上,若能过继给下一辈,便能再受重用,若没人能消受,还是照样留在原来的地方,唐家偶尔出那么几个心术不正的,本事虽大,却是不能立牌子的。那么即便是牌子入不了祠堂,法器还是要留下的。
一般来说,唐家的孩子长到九、十来岁,家里的长辈觉得时候到了,就可以到祠堂去受领法器了。偏偏二蛋不争气,娘胎里就带病,身子骨弱的很,拖拖拉拉的到了十六岁,好不容易不常生病了,还得是挑一个精神头十足的晴朗日子,被二蛋姥爷强按着脑袋给压进了祠堂里。
说是来认领法器,倒不如说是法器挑人。这世上但凡是能降魔伏妖的器具,都是有灵的,
先祖能够收服它们并归为己用,必然是要有一身真本领。
唐家在二蛋这一代之前,人丁太过兴旺,然而修炼实非易事,能继承先人天赋的却少之又少。法器认主,绝不他就,因此到了最后,成功受领法器的人,都会被认作是先祖转世,在界内的地位算是坐稳了。
前面几个成功拿得法器的人,包括唐少颜在内,只要进入祠堂,在没叩首之前,牌位上的法器嗅到旧主的气息,便会不安分的震动,非要冲出来与旧主打个昏天黑地,才肯被再次收服。
法器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都处于狂乱状态,生怕被人拿住,招数毫无章法却乖戾夸张,如果没有一身真本事,被打的伤残至死也是常事。
糖少颜是现存的唐家人里修为最高的,七岁就能跟二十几件法器战成一气,只是当初到底年龄尚小,虽然最后险胜,模样也是凄惨至极。
法器不会挑选弱者。
所以不是唐家人瞧不起二蛋,唐家总共五世,百十来号人,能继承先祖法器的人,不足十个。除去唐少颜幼年时,被各类法器争相认主的盛况,其他人都属于黄鼠狼下崽儿,一窝不如一窝。
二蛋打小仗着体弱多病,惯会投机取巧。偷学了几样邪门的密术,打了两套平平无奇的拳法,就整天跟没事儿人一样的鬼混。如果她能被法器选中,就是祖坟冒黑烟的怪事。
所以当二蛋跪在祠堂里,冲着祖宗牌位磕头的时候,众人虽然在一旁看着,却也跟看笑话似的,走个形式,没人当真。
毕竟祖坟是不会冒黑烟的。
祖坟它炸了。
学徒慌慌张张赶来通报的时候,二蛋刚刚行完祭拜礼,动作倒是十分恭敬有礼,表情却十二分的不耐烦,她也知道被人瞧不起,但身体弱又不是她的错,一旁的几个姨舅阴阳怪气,姥爷和爸妈恨铁不成钢,唐少颜倒没什么表情,也不看她。二蛋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气,自己本就不想来,却被强按着脑袋来,来了还被嫌弃,上辈子真是造了孽了。
“哼。”从鼻子里挤出的音调,幽幽的荡在空气里,异常清晰。
二蛋姥爷听她哼这一声,对祖宗实在不敬,当下脸都黑了,二蛋却默默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走。
刚刚迈出步子。
“嗡。”
二蛋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众人,众人神色奇怪的看向她。二蛋见没有其他异状,耸了耸肩膀,无谓的转过了头,继续向前走。
“嗡。”
二蛋转过身,眉毛拧在一起,有些愤怒:“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二蛋姥爷见她这样不尊重,又神神叨叨的,气的用拐杖直戳地板:“我看你是皮痒!”
拐杖杵在地上的声响竟是异常的大,“咚咚”的回荡在大厅里。
二蛋在家虽被其他人轻视,但在爹妈姥爷的眼里却是个宝。而今这般窘迫的时刻,不仅没人护着她,反倒当着众人面责怪。那咚咚的声音倒像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她脸上,直把她抽的怒火中烧。
好死不死,她大舅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小孩子家本事没有,倒是脾气大的很嘛,三妹你也该好好管教她。”他的眉毛一皱,显得本来就抠唆的五官更紧巴了,贼眉鼠眼的:“这亏了是没本事,有本事不把房顶掀了吗?”
三妹就是二蛋妈,要是放到别人这么叫,二蛋也不会说什么,偏偏她这个大舅是过继的孩子,没什么血缘关系,又赖着姓唐。样貌生的丑不说,人也忒猥琐,嘴贱到一定的级别了。二蛋有自知之明,被谁轻贱都能忍,唯独这个傻货,她忍不了。
但是自大舅说完话以后,空气就寂静了,二蛋低着脑袋,许久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抬起头来。
“说我掀房。。。嗯?”二蛋两片嘴唇薄薄的,语调出奇的平静,却不知为何有种阴森的感觉。不光是其他人,唐少颜也觉得有些不对,抬起头打量着她。只见她两个眼睛静默如水,不见一丝波澜,嘴角含着一分若有似无的笑意,而后她眼睛微微眯起来:“我先掀了你的头盖骨!”
忽然她右手猛地往高处一抬,五指用力张开,竟仿佛是在召唤一样法器。
但谁都知道她并不能受领法器,不会有法器选择她,她却还敢做出这样的架势。顿时就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尤其她大舅的声音最大,跟个垂死的鸭子一样,嘎嘎嘎的上不了气:“笑死我了,大侄女,你这副傻样给谁看呢?”
“嗡~~~~”众人突然闭上了嘴,齐齐往牌位上看去。
“嗡~~~~~”最边角的帘子,开始猛烈的震动。
“嗡~~~~~~~~~~”整个祠堂,像是地震一般的剧烈抖动了起来。
“什。。。”二蛋姥爷大惊,刚一开口,只听外面有学徒慌慌张张跑来,一下摔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喊道:“不好啦!后院的老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