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41、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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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雄之美大多胜于雌,诸如雄雀美于雌雀;雄凤美于雌凤,而白栖风堪称当世最美之人,如何个美法,用言语形容不出。但他只要凤眸一转,美目一勾,就能让人失魂落魄,哪怕会入刀山火海也甘愿陪他一场酣醉——所以白栖风的床榻上永远不缺他想要的人……
自然,是白栖风有意勾引,但不是谁都有被他勾引的资格。他在床笫间阅人无数,说出去是个丑闻,可想想曾经的寒霁风又如何怪得出口?
寒霁风那当真是个传说,是块美玉,美玉无瑕,完美到人神共妒的地步。他从小便受尽宠爱,学的是诗书智谋,走的是光明正途,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有人送到他的身边,所有人都羡他、爱他、护他、宠他,把他奉之为神,要他完美无缺,要他白璧无瑕!陪伴在他身边的管家曾给他搜集过一些关于三贞九烈的书;学府里的教书先生教他礼义廉耻要他收住流转的凤眸和勾人的情致,他一一照做,表面有多规行矩步,背地里就有多反叛娇纵!然而那时他的反叛仅限于在师师傅背后召集伙伴逃课、搞怪,也仅仅是半夜爬树上房,偷听庶母给她的孩子唱曲;最胆大的也不过是面对寒济的严声厉责故作姿态无视家法惩戒——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算不得什么。
寒霁风幼年的压抑连爆发期都没有,因为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懂事,变得谦和而沉稳。寒霁风,幼年活泼张扬,长大沉稳而不失风趣,本该是最好的状态;反观寒灵烟,幼年胆小内敛,长大也是老老实实,似乎毫无意趣——寒济自以为教导出的这两个孩子都算不错,他会让霁风嫁去一个好人家,再为灵烟物色一个好的人娶进门,事实证明,寒济一点都不会看人,就像他当年也看不懂白鹭飞一样。
寒济为何不许灵烟穿白衣?
白栖风印象里,看见灵烟的最后一次正是他一身梨花色白的长衫,戴着面具,手中一柄长,这样子和画中人完全重叠。然而白栖风看到的也还只是片面,他没见过白鹭飞白衣翩诀,在梨花落雨的季节里饮酒舞剑的样子,他不知道,他的五弟有多像他们的生父,也不明白父亲对于自己的爹爹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当年‘莫寒白风’的故事,白栖风不想打探,他早已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致,如今所作所为只是单纯的报复和发泄。
他将间接害死自己弟弟的太傅风清捉住,割下他的头颅送去给楚卓示威,又将他的血肉煮汤分给将士们吃,然后剜了他的心脏剥了他的肠子扔给了秃鹰。栖风自己也染了一身血污,从神邸降落。如果说楚卓杀了曾经的寒霁风,那白栖风是随着灵烟一起死掉的。他无法正视自己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情感,更无法接受自己杀了灵烟的事实,所以他癫狂而崩溃,混沌而糜乱……
比起他们,寒璃要幸福许多,即便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被迫扯入了家国纷争,但依然有路可退,有所选择。
当寒璃去找白栖风,发现竟没人看守就直接进入他的寝殿,却看见白栖风和一个随侍在床榻之上颠鸾倒凤,单是羞耻和震惊这两种情绪首先就将她击垮了!
“哥,你们……”她慌张得背过身,宁可相信自己发了昏,瞎了眼,也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真相。
白栖风停下动作,捡起落在地上的外袍披好,理好了自己松乱的头发,顺势扯锦被盖住了方才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这才对寒璃说:“抱歉让你看见这些,但你所看到的没有错,白栖风,本就是个浪荡之人。”他说得平常得就像盐是咸的糖是甜的,没有觉得丝毫羞愧。
寒璃接受不了,她不认识什么白栖风,她所认的从来都是她的三哥,那个完美无缺的寒霁风!
白栖风无动于衷得看着寒璃跑开,转身又去挑逗床上的人:“来,我们继续。”
被人撞破这事,若非白栖风实在太多勾人,谁还能有继续的兴致。那人跟着白栖风惯了,胆色也是不错,一边继续攀上栖风的背一边在他耳边轻喘说话:“璃妃不是个可靠的,未免消息走漏,要不我去……”
他话未讲完就被白栖风掐住了脖颈,原本就泛着潮红的脸如今被掐得有些灰拜之色,完全透不上气说不了话,只能一面挣扎一面惊恐而迷茫得看着白栖风。
白栖风凑到他耳边,用挠人心痒的声音说着威胁的话:“记住你的身份!做你该做的事!不该管的,一个字都别说,一件事都别做,否则……”
尾音如缠绵的情丝缠绕,却也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松手的刹那,随侍几乎要昏厥过去,喘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连忙求饶。白栖风烦了,让他滚,那人匆忙披卷衣服连滚带爬出去。
按照白栖风往日的心性,做事周全谨慎。比如那个随侍估计听到了寒璃叫他‘哥’,那么就应该杀之,否则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付辛耳朵里,付辛必定会着手调查,自然也就会发现白栖风是寒霁风的过往。但白栖风现在早就不在乎了,他甚至期待着被付辛知道一切真相,这样自己至少有个机会说出一切,有个机会做回寒霁风,但他又猛然想到,怎么可能呢?他还能证明些什么——若说身为楚国的民,他背叛了楚国攻打王城,是大胆谋逆之人;若说身为天昭的臣,他挑起朝堂内乱暗杀朝臣以巩固势力,甚至还混淆王室血脉,是不忠不义之人,横竖都是错。
罢了……白栖风也不在乎身前身后名,只要这一生不再牵扯寒家就是了。
此刻远在云端之上的睚眦似乎比白栖风还要纠结,他看着眼前这个滚来滚去的小家伙很是无奈。这小东西是建马,也算是神兽之一,如今年岁小,修为也尚浅,是睚眦无意间在灵溪谷发现的。初时只是见灵草丛中有一对状似鹿角的东西冒了出来,睚眦以为是什么精怪,凑上前一看,结果倒是看到一个红彤彤、长着双翼的小灵兽在睡觉,那像鹿角一样的东西正是这小家伙的角。
见到也就见到吧,睚眦也没多在意,这灵溪谷集天地之灵气,通四海之水陆,有一些稀奇的灵兽也是平常。可没想到这只建马被睚眦吵醒之后就开始闹了,先是滚到睚眦面前不让他走,接着又幻化出一个孩童的样子,扑上去就喊睚眦‘父神!’——睚眦吓得差点从谷崖上翻下去,父神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睚眦难得很有耐心得向他解释:“我不是你父神,听清楚了,我是上古睚眦,龙子神兽,不是你的父神!”
“你是!”半大点孩子却一口咬定,“我认得出!你就是我父神!我们一样的,喏,看看,就是一样的!”神色坚定,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别说,的确是像,不论是幻化人形还是神兽原型,建马的样子都与睚眦有几分相似之处,唯一的不同是,建马有翼、有角,小小的样子更像是一头红色的鹿——可不能因为‘像’就说建马和睚眦有关系吧!这算什么,被‘喜当爹’?睚眦说又说不通,走又走不掉,他总不能真的狠下心把这只小建马从上面摔下去,这样做不、不太道德,要是被看见岂不是说他以大欺小,一世英名呐……
睚眦实在是想不出法子,打仗除妖他都行,唯独不擅长对付这些小东西。最后无奈问了句:“小家伙,看你修为不高应该出生尚且不久吧,你的父君是谁?”睚眦想着套出话来把这小娃娃再送回去就是了,大不了麻烦一些。
小家伙撇撇嘴,似乎看出了睚眦想要把他送回去的想法,不肯讲话。
建马还能是谁家的——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能和他有关系的,只能是南海祖洲那只应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