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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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剑客是懂道理的,否则,程怀衣的父亲程大虎也不会任由他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子。
东界之事已靖,真如别云剑客的指引,羊群返家,人头谢地,总之,此人办事周延缜密,不会让人落下后话的。
这一点早被程大虎那一辈的人看透,对别云剑客过度放心,因而从未对他操过心。别云剑客,虽有霸气,但知缩起爪子,不会再对程怀衣出手伤他辱他。因为被自己的情绪蒙蔽,程怀衣自然看不清。
对照这两头东北虎,一头养尊处优,气势凌人,随时剑拔弩张,另一个屈居殿前第三阶,喜怒不形于色,收放自如,懂得深藏不露。
别云剑客在江湖上有许多想与他挑战的高手,这些高手未必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说未必,是事实,因为这些高手当中,胜过他的人不少。
高手喜欢关注高手的动向,喜欢研究高手的流派,更喜欢深入高手的思维。
遇上了别云剑客,这些高手更想知道,他对八风教的忠诚度有多少?
别云剑客,你的忠诚呢?
我的忠诚?哈!
程怀衣找上了别云剑客,疾声面斥:“听说有人要用万金把你延揽过去,是真的吗?”
笑一笑,大方坦承着:“千真万确,可我婉拒了。”
“你对咱还算忠诚。”
“忠诚?”
“难道不是吗?”
别云剑客又笑了,大方坦承着:“我奉谁为主,自然对谁忠诚。”
别云剑客奉谁为主,自然忠心耿耿。
但,如果他奉的主不是八风教,而是……东风白呢?
***
江湖上的门派当中,八风教是最北方的一支,树敌最少。
查觉到别云剑客的忠诚有疑虑的不是八风教,而是八风教最大的敌人,飞泉。
飞泉这一派多年来对八风教虎视眈眈,不但觊觎它的马壮,也觊觎它如云的高手。
飞泉底下有一长期观察八风教动向的调查高手,名列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见识过别云剑客的三分剑法,知晓此人的恐怖与重要,此调查高手屡屡约好时间地点与别云剑客单挑,百次现身七十次,此调查高手与别云剑客论酒论剑也论深交。
因为与飞泉高手暗中深交,所以,唯一质疑过别云剑客的人也只有他,只此一人。
调查高手说:“上回你掏了真心话,原来是真的。”
上一回,别云剑客在论酒中提到了八风教最大的主力将会在某时某地出现,人数多少,弱点为何,换做是别云剑客自己,会如何攻破这主力。
那番言词,彷佛是借刀杀人。
飞泉派出门下择期埋伏,果然一举击溃八风教殿前第二阶的主力群。此举让第二阶的人伤亡惨重。
这名调查高手又说:“方才听你言谈,这殿前第三阶的主力群将会在某驿站暂歇一宿,你也是殿前第三阶的人,也会出现吗?”
“我不但会出现,还会使尽吃奶的力气和你打一场。”
二人都笑了。
酒过三巡后,别云剑客见那调查高手眼中现出狐疑,拍拍肩,说:“别质疑,我的忠诚度没有问题。”
貂衣披上身,别云剑客走了。
留下那名调查高手满眼疑惑,直瞪着那离去的人一身萧索的背影。
从何时开始,这东北虎霸子的身影变的如此神秘,令人有些猜不透了。
***
没有人知道从何时开始,别云剑客奉了新主子。
他的生活没改变,他的执行任务完善圆满也没改变,一切都没有改变,然而,他却变了。改变他的人是那不存在却名列殿前第一阶的鬼影,东风白。
如果那一日他没有被程怀衣拉到旷野里单挑,他也不会在那么遥远的北方遇上一场大风雪。
一场突发的暴风雪逼得他不得不委身躲进山洞,待他生火取暖安顿自己之后,豁然发现洞内甚深处还有一个人。
那人他并不熟悉,却是他喊得出名号的一名好手,九征列御。
九征列御怀里抱着一把剑,趺坐,态度安然,似乎在等候一人。
别云剑客与九征两两对视甚久,也对峙甚久,几乎有一剎那,别云剑客想抽出腰间的剑,亲手宰了九征。但他执意克制自己的念头,按在剑上的手并未移动。他说:“如果我没看错,你怀里抱的东西是东风白的佩剑?”
九征列御泰然而处,泰然回答:“我在此等候一个人。”
别云剑客说:“如果我没猜错,你这名叛徒等的该不会是与你共谋的叛徒吧!”
九征列御不以为然,泰然沉静的气息看的出他在此绝不少于三日。他说:“我在等一个人取走我怀里的剑,那人不是叛徒,而是东风白指定的后人。”
那一日,别云剑客被大雪困住走不了,纷飞的白雪越堆越高,几乎将山洞埋了。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进也进不来,因为,他二人早已被这场雪围困,无路可走。
三日后,雪停了,九征列御起身,说:“身为东风白第七代传人,九征列御从未后悔过。”话毕,又对别云剑客说:“你该有所觉悟,身为第八代传人的你,别云剑客啊,你不应该让他失望。”
从雪缝中铲出一道裂缝,九征列御飘然而去。
雪堆外,立着一人,程怀衣。那人以为别云剑客被埋,守在洞外,就这么恰巧,洞内的对话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没有遗漏。就这么恰巧,他进入山洞内,看见别云剑客的怀里抱着一把剑,正痴迷凝望,一瞬不移。
东风白,……,这名字来的太巧,太突然,程怀衣顿时哑了。
因为太过沉溺于怀里的剑,别云剑客浑然不知洞外的程怀衣,来了,见了,然后悄悄走了。
***
东边的蛮夷派人捎了口信,指名要归顺别云剑客,愿成为他手下,供他差遣。
东边的蛮夷得不到答案,频频表明归顺之意,为了此事,扰动庄主团群起决议,把别云剑客请来问话。
某位庄主说:“别云剑客,你建功多,愿臣服于你的人也多,你若有心想当教主,自立门派,只要说个字,本教同意放人。”某位庄主则说:“依你之能,位居殿前第三阶是委屈你了,现在你有大好前程与机会,本教不会拦你。”众口纷纷,似乎已做了决议。
然而,那程怀衣一言不发,紧抿着嘴,似有难言之隐。
那素来抢先发言霸气凌人的程怀衣,自顾自地喝酒,一杯,又一杯,一壶,又一壶。最后,他举起那干涸的酒壶,掷向别云剑客,硬生生打上他的鼻梁。程怀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腰上的剑也解下,掷鞘,再度敲破了别云剑客的额,伴随着一声“该死”,起身冲了上去。
众人见状,几只手伸过来架住了程怀衣,将他按回去。
但见别云剑客负手于后,脸上淌了数条血渍,只用袖口擦了擦,也不以为意。
这样和善劝他脱离八风教的庄主们何其美意、又何其君子啊!
但他是别云剑客,对于这样的美意做了最恐怖的解读,他说:“我不会自立门户,终其一生,只愿在八风教内为我的主子效命。不知这样的回答,是否通过诸位庄主门的考验?”
别云剑客岂会不知,庄主团真正的想法是:别云剑客,若有二心,今日要你好看!他拾起地上的剑,走向前,奉还给程怀衣,对他说:“今日天蓝,难得放晴,是单挑的好日子,要不要过来,随你!”
转身踏出,松了一口气,那番甜言蜜语底下是暗潮翻涌,得老实待着啊!